第10章 醒來給一巴掌
重症監護室里，封梓謙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旁，腿上放着個筆記本電腦，正在看學術論文。
他乾淨修長的手指偶爾在鍵盤上操作，切換頁面去及時做筆記。
病房裏很安靜，只能聽到各種醫療設備發出的聲響，庄曉的頭上包着紗布，就這麼緊閉着雙眼躺在那裏。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護工端着一個臉盆走了進來，雖然病人還在昏迷中，但是該做的護理還是要做的。
護工在醫護人員的介紹下，知道裏面在陪護病人的是一位業內大神，所以進來的時候客客氣氣地跟封梓謙打招呼。
封梓謙素來不是話多的人，何況還是初次見面，只微微點了點頭，他又繼續忙自己的了。
可是這位護工大姐似乎覺得太安靜，總想找點話題來緩解氛圍。
“封教授，聽說你是特地趕過來的？唉，果然還是明星的影響力大啊！要是換成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排個專家號都難。”
這倒是大實話，只不過聽起來不太順耳。
難道他封梓謙是這麼容易對名利低頭的人嗎？
見封梓謙不搭腔，護工又道：“他們做明星的收入可不少呢，回頭啊，你記得讓她給你報銷機票和住宿費，你說跑這大老遠的。”
許是護工的語氣不太友好，讓封梓謙忍不住開了口：“做藝人只是一份職業，他們也同樣有旁人看不到的艱辛，雖然收入確實比起其他行業要高。”
“對啊”，護工完全get不到他的重點，“你說我們累死累活的，一天也就賺那幾百塊錢，人家隨便拍一天的戲都能掙到我們好幾年的工資。這世界啊，太不公平了！”
封梓謙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的語氣比方才冷了幾分，“也不是誰都能出名的，娛樂圈也有很多普通人，過着艱難的生活。出了名的也付出過很多努力。其實還算公平，哪裏都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護工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直起腰來，“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只要臉蛋好看，演技過不過關有時候都不重要了。”
說到長相，這位大姐又湊過去仔細端詳庄曉的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封教授，你說這位的臉，是不是天生的？有沒有動過刀子？”
封梓謙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極力保持聲音的平靜，“我不是整形科醫生，對這些不太了解。你還是抓緊忙工作吧，打探病人的私隱不太好。”
自討沒趣，護工撇了撇嘴，臉色不悅地繼續給庄曉擦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帶了幾分情緒，又或者本身就心不在焉的，她的動作有些粗魯，擦拭的力度有點大。
封梓謙瞥見那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變得通紅，不禁又皺起了眉頭，“你稍微輕一點，她的皮膚很嬌嫩，別把皮弄破了。”
護工錯愕地愣在那裏，“封教授，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就算是大明星，也沒這麼嬌氣啊！我這一天照顧那麼多病人，都是這樣護理的，至今還沒見過有誰被擦破皮的！”
感覺自己的專業服務受到了質疑，護工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氣呼呼地在那裏和封梓謙對視。..
封梓謙也很堅持，“我只是給出專業的建議，畢竟每個人膚質不同，如果你不接受，回頭引起過敏癥狀或是其他併發症，那就不好說了。”
他亦真亦假的一番說辭，倒是把護工給唬住了，不由得放輕了力度。
當護工準備給庄曉擦下半身的時候，封梓謙合上電腦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門口，護工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什麼大教授，不還是看在錢的份上低頭？切！”
直到護工離開，封梓謙才回到重症病房裏。
只是他怎麼都無法集中注意力在論文上，那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病床。
剛才看到庄曉的胳膊上有好幾處青紫的地方，肩胛骨那裏還有個陳年的傷疤，聯想到她這次受傷的原因，封梓謙的目光沉了沉。
看不出來，這丫頭拍起戲來還挺拚命。
但她還這麼年輕，從事的又是娛樂圈的工作，為什麼會同意早早和他結婚？
內心裏對庄曉有太多的疑問，鬼使神差的，封梓謙就在百度隨便搜索了一下。
平時不關注娛樂新聞，這一看，他就怔住了。
剛出道就在某部古裝電影出演女三號，因為表演出色獲得了最佳新人獎，接下來就片約不斷。
讓封梓謙感到意外的是，庄曉居然是國內名牌大學畢業的，還不是演藝科班出身。
按照出道的時間推算，她大一的時候就開始拍戲了？
封梓謙看了庄曉沉靜的臉龐好一會兒，又繼續看她的百度百科內容。
入行的前兩年，庄曉的作品很多，每年都有電影和電視劇出品，還有各種代言廣告、綜藝。
按照這樣的工作強度，說是全年無休也不為過吧？？
想起他那愛財如命的丈母娘，封梓謙似乎理解庄曉這麼拚命的原因了。
因為懂得，所以現在面對庄曉時，那感覺又複雜了幾分。
隱隱的，有些心疼這丫頭。
封梓謙正看得起勁，眼角的餘光似乎感覺到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連忙把電腦放到一旁，走到病床前。
那雙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庄曉的臉龐，不想錯過她任何的細微表情。
等了一會兒，庄曉的手指頭動了動，眼珠子也輕微滾動着，這是要醒來的跡象！
封梓謙俯下身子，低聲叫着她的名字，“庄曉！庄曉！”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庄曉的意識在逐漸回籠，可是眼皮太沉重，她連睜開眼都很困難。
“庄曉！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封梓謙又問。
封梓謙彎着腰，抬起手正要翻開庄曉的眼皮，查看瞳孔狀態。
他離得很近，溫熱的鼻息拂在庄曉的臉上，拂過她的毛孔，有點發癢。
意識越來越清醒，庄曉感覺臉上像有什麼小蟲子在爬，實在是太癢了，她吃力地抬起眼皮，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來不及看清，庄曉抬手就是一巴掌，聲音沙啞而無力，“臭流氓！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