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可我只喜歡你
她守了蕭謹兩天,男子終於漸漸轉醒。
周圍環境陌生,乃一巨大石窟,牆壁爬滿冰晶,前側有水流,是一荷花潭,潭水白煙裊裊,紅粉花朵競開其間,香味混雜潭底草藥入鼻,修復肺腑的傷痛。蕭謹坐起身,深邃清冷的眸底露出迷茫,隨即化為平靜。
“你醒了。”姜穗推門進來,快步走到床邊,將熬好的葯碗遞去。
“這是哪裏?”他接過瓷碗,仰頭一口喝掉,喉結滾了滾,細微的吞咽聲傳入她耳里,姜穗臉紅了一分。
“百花宮。”
她拿走空碗,傾身坐在床邊,問:
“不苦嗎?”
星眸鎖定她,女子螓首蛾眉,膚如凝脂,卷翹長睫下一雙水眸晶亮,雙頰浮現一抹可疑的酡紅,目光含羞似怯,不敢直視他火熱的眼神,欲移開視線之際,蕭謹已經俯身過來,薄唇覆上她的,蜻蜓點水一下。
姜穗心跳漏了半拍,小臉愈發羞紅,就在她以為結束之際,他的吻再次席捲,帶着火熱與慾望,焚燒她的理智。
品嘗到他唇齒間的苦澀,又轉化成異樣的味覺刺激,麻痹神經。她抬起雙臂牢牢圈住他修長的脖頸,將身體貼近他,熱烈回應。
良久,他將她摟在懷中,親昵在耳邊回答:
“不苦。”
嗓音嘶啞又隱忍,她的一顆心狂跳不休。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姜穗趴在男子肩頭平復着呼吸,聽得門口妖衛稟告:
“妖尊,除妖門派帶人攻向雪山了!”
“自東海怨魂陣開啟之後,九頭蛇相柳復活,短短三天已有百餘人死於九頭蛇的蛇毒,除妖門派懷疑妖尊窩藏九頭蛇,遂攻去雪山,逼您交出相柳。”
相柳?
姜穗坐起身,一臉疑惑看向蕭謹,男子亦是面露訝色,又安撫她,“雪山有雪狼族看守,易守難攻,門派短時間攻克不下,莫要擔心。”
“讓守獄人先去支援雪山。”她吩咐妖衛。
隨後十二爺一番解釋,她才弄清楚事情原委,真是好笑了,門派忌憚着她的身份,便開始四處挑事,總之有妖物作亂,都能怪到她頭上。明明那麼多人聽到相柳說去崑崙台找他,但某些人總是置若罔聞,斷章取義,反而湊去雪山難為她。
屬實無語。
姜穗面上浮現一抹擔憂,天道降下劫難給她就算了,白汀汀也難以倖免,她只是個小狐狸,半生都被白央央保護着,作為九尾狐的最後血脈,若是出了什麼差錯……
一隻大手牽起她的小手握緊,似乎感受到她的憂慮,蕭謹這般安慰她。
“我要去崑崙台找汀汀,哪怕她已經……”
蕭謹應聲,“好。”
“我陪你去。”
她打發蕭謹替她收拾行李,實則暗中問十二爺,“找到人了嗎?”
“燭滿堂藏得很深,那一片幾乎沒有他的足跡,不過我能肯定他在那裏。他年事高身體不便,如今必定在想方設法擺脫體內的燭龍魂,我會繼續盯着他。”
“沒必要盯太緊,老狐狸詭計多端奸詐狡猾,此事急不得。他之所以東躲西藏,無非是怕被我找到,到時候我去崑崙台會見相柳,之後假裝傷重,你放出消息讓他知道,燭滿堂便會自己爬出來了。”
“可是……”十二爺欲言又止,他亦擔心姜穗,每活一天,天劫便厲害一分,誰都不知道最終姜穗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我自有分寸。若我真遭遇不幸,還得麻煩你帶着守獄人替我守好雪山。此生為妖,又有萬妖令在手,自是要守護好妖族一脈的。”
“你若出事,那蕭謹怎麼辦?”
蕭謹么?
畢方載着姜穗和蕭謹上路,朝着崑崙台飛去,路上姜穗一言不發,蕭謹知道她過不去心裏那關,無法原諒畢方。
抬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畢方鳥自願贖罪,你不原諒它也無妨。”
她扭過頭,看向不知名的一側,“我才不會原諒它!”
此言一出,蕭謹無奈笑了,他的阿穗從來都不是個愛記恨的人,哪怕世間將她傷得傷痕纍纍,她也只是嘴上逞強耍狠,其實心比誰都軟。
想到什麼,她忽而轉頭,撞進男子溫柔的雙眼,沉溺其間,小聲道:
“周周臨走前,告知了我那封信。”
蕭謹微愣,倏而明白,問:
“你怨我嗎?”
“什麼?”
“我明知燭滿堂奪走了你的神根,卻幫着他對付你,害你受苦。”他的手掌撫上她細嫩的脖頸,曾經她說話像風鈴一般清脆,經鎖妖獄一戰後變得嘶啞,再也無法恢復。
姜穗眼眶變得濕潤,“因為你知道那時的我無力承載神根,一旦我身份暴露,神界絕不會放過我。那時我恰好有佛氣護體,若恢復神族身份,神佛二力共存在體內,燭滿堂一定會將我送去破除神佛契約,打開洪荒,放出裏面的妖魔鬼怪。”
“後果,是你我二人乃至整個人間無法承受的。”
她輕撫蕭謹面容,指腹感受他精緻輪廓,“阿謹,我從不怨你。”
蕭謹在人間瘋狂尋找她的那些年,被洪荒巨物割破且無法癒合的心口,她看到這些后,便再也恨不了這個人。
而且她隱約覺得,蕭謹如此費盡心思找她,絕不止這一世。
“你沒有別的想問我?”
她搖頭,就像九公子一直說在洪荒等她,既如此,關於她過往的一切,去洪荒不就知道了。蕭謹慣會雲淡風輕,怎麼會跟她講自己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罪。
身體軟軟倒在他懷中,抬眼看到湛藍的天空,水眸轉了轉,“我比較好奇,做天道之子是種什麼感覺?”
他勾唇淺笑,淡然道:
“沒什麼感覺。”
姜穗不知道他笑了,自己也笑了,“你是死神誒,大家都怕你,肯定很威風!”
蕭謹笑得更無奈了。
“不過,你是死神的時候,又是怎麼追到我的?你怎麼偏偏就喜歡我了呢?”她仰起小臉,眨着清澈的水眸,特別好奇。
蕭謹面上極為難得帶了絲隱隱的驕傲,“是你追的我。”
嗯?
意思就是,是你先喜歡的我。
“啊?又是我倒貼啊!”小臉皺成一團,暗暗鄙夷這樣的自己,隨即又想通舒展開,蕭謹這沉悶冷漠的性子,得虧她倒貼才能追上,不然就被別的女人弄走了!
幸好幸好。
男子劍眉皺起,一時不知怎麼接話,只將她抱緊,在她耳旁悶悶的說:
“可我只喜歡你。”
“知道啦。”今日這人黏膩地過分,但她卻很喜歡。
蕭謹知道她不知道,又斟酌着語氣說了一遍,“你會喜歡別人,而我只喜歡你。”
這話聽着像吃醋一般。
姜穗笑嘻嘻,小手捧住他的臉,湊過去吻他,一下又一下,男子唇角上揚,星眸彎彎,耳尖悄悄發紅,姜穗用鼻尖蹭他下巴,“真冤枉,我都不知道我喜歡誰了,除了你。”
他看她的眼神愈發溫柔,勾得姜穗心尖發癢。
為了蕭謹,她也不會讓天譴降臨到自己頭上來,想貪心這一回,餘生只願同他攜手度過,哪怕放棄一切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