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深入虎穴

第四十八章（一）：深入虎穴

早早就用了午飯。林展翔在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自己去的好，畢竟不知敵巢是否真如木曼子說得那般兇險，怎可讓全寨的人一起去冒險？

了解到金城港口的詳細方向，林展翔告別戚家寨眾與章進、伏詩遠后，隻身來到港口。他使輕功代步，轉瞬間即至，但見這個碼頭已然荒廢，有幾艘陳舊的貸輪擱淺在岸，卻無一人。大概是因此處倭寇時常出沒，所以不得不歇業吧。

不知是不是林展翔來得早，還是對方忘記了時間，候了兩刻鐘，仍不有人影。趁這會，林展翔就先規劃一下：等會柳生原、渡邊上野派的人來到，見我沒帶周雁，肯定不讓上船的。可是那由得他不肯，我就搶上船去，將來者一併拿了，威脅他們送我去。到目的地，我殺光他們，棄屍於海里，料無人知得。然後我再潛入敵區，設法打深孟君所囚之地，便行施救。

盤算完畢，林展翔感覺背後有人，掉頭一看，卻原來是戚繼祖跟木曼子。這二人手挽手走來。林展翔道：“戚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哪？有什麼打算？”戚繼祖神情頗顯迷惘，說道：“戚家寨容不下木曼子姐姐，我總不能不管她的死活。我們想一起流落江湖，去中原走走。”木曼子有種誤人前程的負罪感：“林哥哥，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害了戚兄弟，我讓他不用管我的，他就是不聽。”林展翔道：“你又不能回扶桑，一個女孩子，他不幫你，只怕你無法生存。不過要去，你要先換件漢服，盡量不在別面前開口說話，應該沒有誰識得出來的。”兩人點頭稱同，這也許是最好的隱瞞方式了。林展翔想一個未成年少年，一個異國少女，走江湖定然兇險，說道：“我義幫在全國各洲省均有分舵，弟子處處可見，有什麼麻煩事，你們就找義幫弟子，他們多半會樂於相助的。”戚繼祖一喜，說道：“我懂了，有事一定去勞煩貴幫的英雄。”林展翔道：“那你們什麼時候走？可不能在這裏呆大久，戚家寨大多數人見過木姑娘了。”木曼子道：“我們想幫林哥哥你救出朋友再走。”林展翔沒作考慮，直接拒絕了，原因是戚繼祖的武功實在不怎麼樣；木曼子更是徒添累贅。但木曼子雖不會武功，卻有另一種可取之處，她說道：“林哥哥，我是真心想幫你的。他們那個地方，我比較熟悉。一來我扮你的朋友，再則也能為你引路。如果不幸被抓，我不過是走回原來的路罷。”林展翔細以掂量，最終答應了，可戚繼祖有傷在身，就硬不讓他一道前去。

一船海上急駛來，林展翔知道是劫持向孟君的倭寇派往的人到了。那船着岸，甲板一人作梢公打扮的問道：“是中原義幫的林展翔么？”林展翔聽這人的口音，倒似漢人，當下沒多想，回了一聲，至於拱手輯禮就免了。船上之人指着木曼子道：“他就是姓周的姑娘么？”林展翔還沒說話，木曼子已開了口：“不錯，就是我。你將我的朋友放了，我跟你走。”那人sèsè地盯着木曼子，似乎在相象美人衣服內的**曲線，yin笑道：“長得還挺標緻的嘛。我們上頭說了，只要周姑娘上船，其他的人就回去吧。”林展翔急道：“你的朋友呢，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放人？”那人頗不耐煩地道：“嚷什麼嚷，我帶周姑娘回去給柳生君驗明正身後，自然就會放她走的。”說到“帶周姑娘回去”時眼勾勾地望着木曼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戚繼祖見狀就來氣，好想上去挖掉他的一對招子，再海扁他一頓。

木曼子細與林展翔說了幾句話，便自個上了船。那人就一直豬哥般的模樣看木曼子上來，直到她入船艙，便一臉興奮地撐船走了，好像趕着要做什麼讓人嚮往的事。林展翔讓戚繼祖先回去，見船隻掉轉，已瞧不見梢公，當下輕輕一躍，縱到船艙頂部伏下。使舵那人飛快將船開遠，然後就不管了，搓搓手，鑽入艙里：“小美人，我來啦！”

頂上的林展翔用食指在頂帷上戳了個孔，向下一看，木曼子正被一大漢子用刀架着，剛進去那人流着口水欣賞木曼子的身材。

木曼子下意識捲成一團，如虎口羔羊：“你想幹嘛？別亂來。”那人yin態不變，說道：“不用怕，我不會亂來的，我認真來。”持刀架住木曼子的大漢說道：“老王，這樣不好吧，柳生君說這女的很重要，還特別吩咐我們不能動她的。”那梢公模樣的人原來姓王，他說道：“怕什麼，有事我扛着。你不敢就出去掌舵，別讓風把船吹走了。”大漢看看木曼子的美sè，咽了一口唾沫，終是sè心戰勝恐懼：“好，那我先來了，你迴避。”林展翔聽到，哪裏還能忍？況且英雄救美的事是男人都沒有理由會遲疑的，於是跳落船頭，沖裏邊怒喊：“無恥之徒，出來受死！”但聞“啊喲！”一聲慘叫傳來，就沒有了動靜。林展翔聽是男子之聲，便感詫異，難道英雄救美這等事就沒啦？試捲簾一瞧，大漢已倒在血泊里，老王也為木曼子用刀架着，而那把刀就是原來大漢所使的。

誰曾想到到木曼子竟也有兩下的。

老王雙手舉過頭端，求饒不止，本想採花，豈料此花帶刺。木曼子道：“林哥哥，我昨晚偷跑出來時，只顧逃命，不分東南西北，是以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就讓他帶路吧。”林展翔也有此意，喝問：“你是不是漢人？”老王以為是一線生機，忙道：“對對對，我是漢人，原籍山西，咱們是同胞，不會連自己人也殺吧。”林展翔怒嗔，叱道：“你既是漢室子民，為何與倭寇為伍來殘害自己的族人？”老王苦不堪言：“我們這也被以前東廠逼的呀。他們總是羅織罪名，誣陷良民，屈指成招，我就給冤枉過，要是不逃，哪還活命的機會，不得己才落草為寇的。”林展翔怒火少了幾分，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被逼無奈做了賊盜，但你的如此**無忌又是誰逼你的。”老王沉首不語，的確強jiān這檔事總不能說是受人之迫。木曼子道：“他們原本是躲在某些島嶼上以搶劫海上往來的商船的海盜，倭寇就用慰安婦作為誘惑與他們勾結。這些人遍嘗了腥味，才變得sè膽包天，更何況人都殺過不少，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林展翔也不再與這種沒藥可救的人交涉，髮指點了他諸關大穴，冷道：“你身上的幾個死穴已讓我封住，三個時內不解開，必將閉脈而死。開船，送我們去倭軍的營地，興許會留你一命。”老王沒辦法，乖乖駛船去。

木曼子剝下死在船艙那大漢的外衣，給林展翔披上，扮海盜混進去機會總是大點的，林展翔若扮倭寇，聲音總是有異，扮海盜最合適。木曼子就裝成是林展翔擄回去的美女，且看能否過關？

趁沒到倭營前，木曼子再描繪了很多的關於海盜的那種言行舉止，希望林展翔能快些進入自己扮演的角sè而矇騙過關，順利救人。林展翔是那種言舉都十分正派的人，硬裝成賊寇那種樣子難免有點扭捏，弄笑了木曼子。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王在外頭喊道：“壯士，到啦，快給我解穴。”林展翔和林曼子步出，遙見前方朦朧中是一小島的影子，料哪老王不敢相欺，信之七八。林展翔問木曼子對當初逃離的地方還有印象不？木曼子肯定地回答，便是那裏了。於是林展翔依諾解開老王的死穴，再戳了定身穴。老王急了：“你不是說放我一命么？為何不讓我走？”林展翔道：“我沒說要殺你，放你還早了點。”老王忽然良心發現，說道：“那個地方出來容易，想進去就難了，要有暗號來識別身份的。”林展翔追問下，才知曉所謂的切口就是：chun天不洗澡，老婆不讓搞。木曼子評道：“好詩。”林展翔態度反對：“這也叫好詩？”木曼子道：“好難聽的詩，簡稱好詩。”

林展翔再點了老王的啞穴，藏在船艙里。木曼子為求逼真，在自己衣服撕了幾次裂口，把頭髮也弄得有些散亂，那模樣就像被強暴過一般。林展翔剛開始還不明白，但一會即懂了。

到岸后，林展翔停好船，押了“戰利品”順着崎嶇的山道而上。據木曼子介紹，這裏有三個島相連，叫三山島，只有一條窄道通上頂部，沿途尚有重兵把守。

二人又行一會，已見兩名在三丈外的路間站崗。林展翔為了裝得更像，還特意重重拽了下木曼子，口出污儈之詞：“快走，你個娘們！”行近，左邊的倭兵大喝：“暗號？”林展翔故意一臉不爽地道：“你爹爹的，這還用問嘛。”右邊的倭兵嚴肅道：“我們列行公事，沒有暗號，當視為外人，一律拿下。”林展翔很不耐煩道：“chun天不洗澡，老婆不讓搞。你爹爹的，真是麻煩。”得知暗號無誤，那兩人也神態溫和了許多。右邊的倭兵道：“沒辦法，安全起見嘛，兄弟莫怪。”左邊的倭兵則雙眼在木曼子身體上掃不掃去，這是廣大狼友都應有的表現。他邊看腦海中邊勾勒出骯髒的畫面，說道：“我說兄弟，哪搞這麼漂亮的妞。”林展翔佯怒：“去去去，這是我的。”說畢，扯着木曼子走了。那兩倭兵有點眼紅，卻一個說：“有什麼有了不起的，爺什麼貸sè沒見過。”另一個呸道：“你們支那人就是小氣鬼。”

又走一程，越行越險，卻沒人守衛。林展翔不禁要問，這也叫重兵把守么？早知道便一招收拾剛先那兩個倭兵，省得跟他們拉扯半天。

木曼子告訴他，這樣想就錯了，崖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兩人注意着前面兩人的動靜，適才若動手殺人，立即會讓人發現，並一級級傳到總部。林展翔環首四望，及目之處果然有倭兵星落，暗慶幸自己沒動手。

這條上山道約六七尺寬，左臨崖右靠懸壁，雖沒有華山的長空棧道險峻，卻也真的難以攻得上去。林展翔說：“如果來剿滅倭寇，其實哪裏用得攻打，直接屯兵堵塞下山要道，讓倭軍糧絕，不戰自敗不就可以了么？”木曼子又笑他天真，把事情看得大簡單：“這裏雖只是一條路上去，但不是一定就從一條路下來。崖上是三面環斷崖，然而也能結繩滑下。我逃出來就是從懸崖下去的。還有，三山島有三處最高點，設有遠程千里眼（古時的望遠鏡），時時觀察三個方向的動靜，若有明兵大舉來襲，他們也會提早作好準備的。”林展翔道：“原來如此，那我們沒來到前，他們就應該看到了？”木曼子道：“當然啦，可我們坐的是他們這裏的船，不然沒上岸就會給人攔下了。”正行處，又有倭兵據守。林展翔吟了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唐詩，過關。

輕鬆來到半山腰，把關的人多了十幾個，因為旁邊的一平台處擺着兩門大炮，炮口正剛進來時的那個方位。林展翔照列說出暗號，心想真是容易，一下就到這裏。但守關的倭兵聞即疑詫在打量着林展翔和木曼子，復問：“此次是第三道關口，請確定你出示的暗語。”林展翔尋思：“暗號不就是‘chun天不洗澡，老婆不讓搞。’么？我怎麼會記錯呢？前兩回都過關了呀。”說道：“我確定是chun天不洗澡，老婆不讓搞。你們是不是不記得了，卻來有意為難我，快放行，柳生君還等着我去復命呢。”守此關卡的數名倭兵，你看我、我看你，眼sè交匯時，似乎便商量了什麼事。未了，一倭兵陪笑道：“兄弟原來是柳生君派出去的呀，沒事，你們上走吧。不過柳生君此刻何處只有我一人知道，我帶你們去。”有人引路，豈不省事多了，林展翔道：“辛苦你啦老兄。”那倭兵推謙一兩句，就領先走了。林展翔、木曼子緊跟着。

再往還有兩道關口，但有倭兵帶頭，就免去盤問暗號這道程序。走到山頂，林展翔不禁一驚，沒想到這裏好大，房子甚多，亦是木質搭的。可能是高山難運石土，所以就地取材。此處比戚家寨要大得多了，房挨房，樓倚樓，照看能居上萬號人左右。建築結構與中土有所不同，頗有異土風情，大概就是他們扶桑民族獨有的風格吧。林展翔也不多細看，因為既說自己是這裏的人，又帶着好奇目光瞅來瞅去的話，那很容易引人懷疑的。

四周圍均些倭兵站崗，但就像是擺設一樣。林展翔還見幾個穿漢服的中土人士，這些人肯定便是勾結倭寇的海盜了。那領路的倭兵說：“我知道柳生君在哪，請隨我來。”說著往西角走，並偷偷回瞥，看看兩人有沒有上當跟來，眼sè就在醞釀著計謀。林展翔沒疑心什麼，尾隨而去。得到一山窟入口前，倭兵道：“兄弟，請吧。”他自己就先進。

林展翔認為對方一直沒有看出自家的身份，當下也不猶豫，移足上去。木曼子馬上拉了下他，示意不妥，卻礙於入口的兩名門衛，無法言語詳明。林展翔遲疑一下，才發覺這地方有古怪，倭兵明明住木房，為什麼這人卻帶我來山洞？

那引路的倭兵回見他們臉有惑sè，說道：“怎麼了兄弟，柳生君就在裏邊，他昨天抓了個支那美女回來，關在這。現在他應該是與抓來的支那美女快樂啦。”說到最後面上無比yin邪。林展翔當然明白了，立即有種直接搶進去的衝動，但還忍住了，就怕自已身份披露，想救孟君便難上加難，只好說道：“那兄弟快帶路，我有急事要稟告他呢。”倭兵嘴泛詭笑道：“你給他物sè個這麼漂亮的妞，說不定他一高興，玩夠會你也樂一樂。”林展翔心憂向孟君正在魔爪下掙扎，急忙推了他一把，頓起臉來：“快呀，啰里八嗦的，誤了大事你擔待得起么？”倭兵不再說什麼，當先往裏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