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正文完)
第五十四章(正文完)
電梯很快到了他們那層,兩人牽手下去,蔣小米笑:“你剛才在電梯裏是跟我求婚呢?”
還不等季雲非說話,蔣小米說:“行吧,我就勉強同意了。”
把她那枚戒指取下又戴上。
季雲非:“別自作多情,那不是求婚。”
說完就被蔣小米踹了一腳。
四月份的時候,蔣小米的工作定了下來,就在她實習的那個頻道。
就跟四叔說的那樣,三舅人傻錢多,一直在贊助廣告,後來她跟三舅開玩笑說,這些錢要是給她,她哪還用上班。
三舅:你就這點出息!
當時三舅問她,跟季雲非怎麼樣。
她說:想畢業就結婚,正好認識十年。
不過沒戶口本,到時候再說吧。
五月份時,台里給她放假兩個月,回校準備論文跟答辯,七月初上班。
那天舅舅正好在北京,把她送去了學校。
路上,任彥東問蔣小米:“季雲非那個項目怎麼樣?”
蔣小米:“還行。”
季雲非的項目在上個月才找到新的突破口,雖然不賺錢,可它能存活下來不虧本,之於他們就是最大的成功。
任彥東示意她看後座:“我姐讓我帶給你的禮物。”
自從跟爸爸鬧僵后,她沒回過家,跟爸爸一次都沒聯繫過,反而是媽媽,不時會打個電話問問她怎麼樣。
還跟她透露,爸爸的氣這麼久還沒消。
蔣小米拆開禮物,是一條裙子:“我媽回北京了?”
任彥東:“沒,在上海遇到的。”
又提醒她:“手提袋裏還有重要的東西,你收好了。”
“啊?
還有?”
蔣小米剛才只注意衣服,至於手提袋還有什麼她沒上心,打開一看,一個小號文件袋。
“這是什麼?”
任彥東:“戶口本。”
蔣小米詫異:“?
戶口本?”
反應過來后,不由尖叫,兩腿還亂蹬,那種興奮無以言表。
任彥東:“……小點聲!耳朵都被你震聾了!”
蔣小米看了又看戶口本,是自己的名字沒錯,轉過身激動的抱着任彥東手臂:“三舅,你是怎麼把戶口本偷來的?”
任彥東甩掉她的手:“別亂動,影響我開車。”
“哦哦,我一高興給忘了。”
蔣小米趕緊坐好,不停追問:“三舅,你怎麼偷出來的?”
她之前就跟三舅無意提了一句,沒想到三舅當正事辦了。
任彥東:“用手偷出來的。”
他前段時間專程去了姐姐家,跟姐姐說,小米是鐵了心的要跟季雲非在一起,如果不領證,未婚先孕,以後吃虧的是小米,她沒有絲毫保障。
做母親的都心軟,而且姐姐對季雲非並不討厭,後來就把戶口本給他了。
蔣小米擔心:“那我爸要知道是我媽給我的,他會怪我媽的。”
任彥東:“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吵吵更健康。”
蔣小米:“……”
任彥東說正經的:“要是我姐夫想拆散你跟季雲非,你真覺得你們能走到今天?
他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而已。”
死要面子,不願承認自己是錯的。
蔣小米嘆口氣:“在季雲非成功前,我爸是不會原諒我的。”
任彥東忍不住打擊她:“就是季雲非哪天成功了,就姐夫那種性格,他也不會輕易原諒你。”
蔣小米:“那我跟我爸就真的斷絕關係了?”
其實……有時候她也挺想爸爸的,他雖然強勢,有時還不講理,可他也是愛她的。
任彥東:“唯一能緩和的轉機就是你家孩子長大了,嘴巴甜會哄人。”
蔣小米:“……”
回學校后的日子,說忙也忙,要一遍遍改論文。
說不忙其實也還好,一天裏總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四處閑逛。
曾柯會不時來找她玩,知道她跟家裏鬧僵一點都不奇怪。
“誒,你怎麼就這麼淡定?”
蔣小米踢踢她的腳,“我跟我爸鬧翻了,是真的鬧翻了。”
曾柯躺在樹蔭下的草坪上,拿一片葉子放在鼻尖來回掃着,悠悠道:“就算鬧翻了,你爸還是你爸。
你要不鬧翻,你爸依然是你爸,可你男朋友是誰的那就不好說了,說不定季雲非現在就另有所愛。”
“你的意思,我鬧僵鬧的好?”
“可不是么。”
曾柯用葉子遮住一隻眼,望着萬里晴空。
忽然又被蔣小米踢一下,“你說話呀。”
曾柯:“說什麼?”
蔣小米:“什麼都行。”
她也在曾柯身邊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看着藍天白雲,這種愜意還是初中時有過。
那時候她跟曾柯躺在操場上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吐槽父母怎麼怎麼樣。
還說自己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一晃,十年了。
蔣小米問曾柯:“你在想什麼?”
曾柯:“在想喜歡跟愛的區別。”
“那理出個頭緒出來沒?”
“沒。”
曾柯把葉子又放在另一隻眼上,“你跟季雲非打算畢業領證嗎?”
蔣小米:“我是這麼想的,不過季雲非沒任何錶示,再說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着,忽然曾柯上方出現一隻手擋住她視線,她嚇一跳,歪頭一看,“滾一邊去!”
滕齊笑嘻嘻的:“我要真滾了,你不得哭啊,誰還天天請你吃排骨。”
季雲非也來了,手裏拎着超市購物袋。
“你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蔣小米坐起來,也順勢把曾柯給拉起來。
滕齊盤腿而坐,“四年裏你們倆除了這個地方就是超市,我們剛去超市沒找到你們。”
“什麼好吃的?”
蔣小米扒着袋子看。
“啤酒,泡椒鳳爪還有小烤腸。”
曾柯打開一罐冰啤,“今晚不醉不歸呀。”
滕齊警告她:“你敢喝醉的,喝醉你自己回去啊!”
上次她跟蔣小米喝多了,他把她一路背回去,這沒什麼,他樂意,可她一路上發酒瘋在那喊霍陽,他就沒法忍了。
曾柯喝了幾口,冰冰爽爽。
這幾天不管哪個校園都瀰漫著畢業的那種傷感,本來挺煩的同學跟室友,又忽然那麼不舍。
她跟他們三個,不知道以後再聚的機會有多少。
高中那些同學,一開始還有聯繫,後來慢慢就淡了,很多早就不聯繫。
滕齊把小包裝鳳爪撕開一個口給她:“愁眉苦臉幹什麼?
畢業分開那是他們,跟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他自己也開始啃鳳爪:“季雲非跟小米就在北京,你繼續在你們校讀研,我也在北京,聚會不是分分鐘的事?”
曾柯多問了句:“你不回上海?”
滕齊反問:“回上海乾嘛?
回去還不被我媽給嘮叨死,我就在分公司找個活乾乾,以後再說吧。”
他說:“我還想着吃你們食堂的排骨呢。”
蔣小米跟季雲非對了個眼神,示意季雲非看對面那兩人,簡直旁若無人,就跟即將要分別的小情侶一樣。
季雲非恍然,靠,原來滕齊喜歡曾柯啊,好像曾柯也對滕齊有點意思,就是兩個傻子自己還不知道。
蔣小米眼睛微眯,有了,她啃了幾口鳳爪,故意道:“誒呀,好辣,我吃到泡椒了,辣死了。”
季雲非把自己的啤酒給她:“快喝兩口。”
喝了也不行,嘴唇辣,蔣小米指指嘴唇:“這裏還辣。”
季雲非低頭在蔣小米唇上親了幾下,“好點沒?”
“卧槽!季雲非你有點品行不行?”
滕齊抓狂。
曾柯:“季雲非,你們夠了啊!”
季雲非幽幽道:“你們倆要實在看不下去,你們也親一下,噁心噁心我跟小米,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滕齊:“……”
曾柯:“……”耳根紅透了。
滕齊起來把季雲非暴揍一頓,“讓你嘴欠!”
季雲非沒忍住笑了出來,第一次,他沒跟氣急敗壞的滕齊一般見識。
他們兩人在那邊鬧着,蔣小米悠哉吃着鳳爪,不時喝一口啤酒,她偷偷看曾柯,曾柯正偏頭看着操場。
即便是暮色,也遮不住女孩的心事。
四人一直喝到八點半,季雲非提出:“不早了,回去吧。”
蔣小米還不盡興,“這才幾點啊?
今晚宿舍十二點才關門熄燈,再玩一會兒唄。”
季雲非:“太晚了,我們還要坐車回校。”
曾柯跟滕齊也說要回去,蔣小米也不能勉強他們,畢竟太晚了不安全。
她忽然又想起來,看向滕齊:“你自己不是有車嗎?”
滕齊:“我剛喝酒了,不能開。”
蔣小米:“……”還真是喝醉了。
季雲非牽着她回宿舍,滕齊跟曾柯向大門口走去。
“誒,你說我要不要點播一下曾柯?”
季雲非:“不用,他們自己還不確定,現在這種感覺剛剛好,你一說反而會破壞這樣的曖昧,畢竟曾柯一直以為自己還喜歡霍陽。”
蔣小米:“那順其自然吧。”
“嗯,反正滕齊以後還是每星期要找曾柯,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離不開對方。”
到了宿舍樓下,季雲非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圈,“進去吧,明天見,晚安。”
“晚安。”
蔣小米親了他好幾下才進宿舍樓。
“你喝酒了?”
到宿舍后,室友問,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精味。
蔣小米:“嗯,喝了點啤酒。”
宿舍幾個人洗過澡后,開始聊天。
然後聽到樓下嘈雜聲,好像有不少人。
一開始蔣小米以為是哪個班級從外面聚餐回來,在樓下多逗留了一會兒,後來發現不對,因為聲音越來越大。
一個室友好奇,跑陽台上看個究竟。
“誒,你們快來快來,好像有人要表白,樓下好多人手裏拿着玫瑰呢。”
室友激動道。
不僅她,樓上很多宿舍的女生都出來看。
蔣小米也過來湊熱鬧,六個人擠在陽台上。
她們離那邊近,看的很清楚,他們都統一穿着白色體恤,每人手裏都拿着兩朵玫瑰花,好像在踩點找隊形。
室友七嘴八舌起來:
“肯定是四年裏不敢表白,馬上就要畢業碰個運氣,萬一要成功了呢?
不成功也快離校,以後反正見不着,不尷尬。”
“不好說,也可能求婚。”
“求婚?
不可能!我們學校那些傻大哥,有幾個浪漫的?”
她們還在討論,蔣小米打開窗戶往下看了看,之前還有點小竊喜,會不會是季雲非給她驚喜。
結果找了半天沒見到季雲非人影,這些拿玫瑰的人她也是一個都不認識。
樓下的人還在忙活,蔣小米沒什麼興趣看,她回到屋裏打開電腦看視頻。
“哇,太美了。”
一個室友驚嘆,轉臉又對屋裏的人說:“你們快來看看,都弄好了。”
“表白的那個男的長什麼樣?
我們認不認識?”
另一室友問。
“人多,不知道是哪個。”
就在她轉臉說話時,樓下傳來一聲:“小米粥。”
“蔣小米!有人喊你!”
室友簡直比樓下的人還激動。
蔣小米爬起來就往陽台跑,起來的急,被桌角撞了下,快被疼死,她也顧不上疼,奔到陽台。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愣怔。
滕齊跟曾柯用竹竿高高舉起照明燈,把那個隊形照亮,所有人都把玫瑰花舉過頭頂。
從樓上看下去,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個紅色的丘比特之箭。
季雲非仰頭看着她,蔣小米視線模糊,但還是能認出那是季雲非的輪廓。
他熟悉的聲音傳來:“蔣小米,我喜歡你十年了。
我高一期末考場上給你做的那個信物,你沒忘吧?
那時候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可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表白,也不敢。
今晚的求婚可能會很土。
等下一個十年,我再給你不土的驚喜。
你今年的新年願望,我會替你實現,以後每一年我都會給你實現一個願望,會一直幫你養小多肉,不管你多大,我都會一直買零食給你吃。”
季雲非更咽了下,“小米粥,嫁給我吧。”
當歡呼聲傳來時,蔣小米淚流滿面,反應過來后,她轉身進屋,急吼吼換上衣服直奔樓下。
她的青春,她的愛情,在這個校園裏,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們人生的下一段,即將開始書寫。
畢業后,周末時蔣小米還會跟季雲非到校園裏逛逛,偶爾吃吃食堂的飯,再去超市買點小零食帶回家。
學生開學那天,九月一號,季雲非給蔣小米發信息,讓她第二天請假。
蔣小米:【怎麼了?
】
季雲非:【明天正好天氣不錯,我們去領證。
】
蔣小米:“……”這麼隨便啊,不過還是跟領導請了假。
二號一早,蔣小米化了淡淡的妝,換上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季雲非也換上一樣的衣服,跟她的是情侶裝。
季雲非問她:“知道為什麼選今天領證嗎?”
蔣小米想了想,搖頭。
季雲非:“今天九月二號,初一那年的今天,我知道你叫蔣小米。”
蔣小米一愣,這麼巧?
她說:“那天,我知道你叫季雲非。”
那年,今天。
他們相識十年。
也愛了十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