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食堂,季雲非端着餐盤去找小胖他們,他們幾人都習慣了坐窗口那邊,位置基本固定。
江月早看到他,他一來食堂她的視線就如影隨形。
季雲非正好從她那張餐桌經過,她都做好了打招呼的準備,哪知他目不斜視,直往窗口走去。
壓根沒看到她。
“誒,你跟你男神季雲非怎麼樣了?”
好友問。
江月:“還行。”
“嗯?”
好友不明白,“好上了?”
“沒,就普通同學關係。”
“趕緊找機會表白,你看多少女生盯着他。”
江月沒置可否,視線從季雲非身上收回來,低頭漫不經心的吃着青菜。
讓她主動跟男生表白?
開不了口,怎麼辦?
被接受還好,萬一被拒,那就成了整個年級女生的嘲諷對象。
可季雲非那種驕傲的男生,不會主動追一個女生。
真特么愁死人。
比數學最後一道大題不會做還糟心。
吃過午飯,習慣性,季雲非跟小胖幾人去超市繞了一圈,下午要打球,他們先把水買足。
巧了,遇到同來買水的滕齊。
“今天我請客,隨便買。”
滕齊倚在收銀台邊,低頭玩手機。
他們之間經常互相請客,誰都沒客氣。
小胖拿了三瓶水,還拿了點吃的東西。
“我日,死胖子,你幾歲?
還買這個東西。”
滕齊抬頭就看到小胖手裏拿着旺仔小饅頭,小包裝,一包里能有二十個小饅頭?
小胖咧嘴笑:“上課吃這個不會被發現。”
季雲非拿了兩瓶礦泉水一瓶酸奶,先擰開喝了一瓶。
“都什麼鬼?
死胖子吃小饅頭,你喝酸奶?”
滕齊疑惑的看着季雲非。
季雲非反問:“不行?”
滕齊笑:“你這不會是討好女生的吧?”
季雲非懶得回他。
滕齊付款。
出了超市,滕齊把手裏一瓶蘇打水遞給季雲非,“帶給我媳婦兒。”
季雲非掃他一眼,沒接。
眼神分明寫着:你臉大!
滕齊最近交的女朋友,季雲非認識,他們隔壁班的女生,潘茵茵,長得挺不錯。
小胖把幾瓶水一口袋揣一瓶,撕開一袋小饅頭吃起來,咕噥着:“讓季老大給你跑腿,你咋不上天?”
滕齊踢一腳小胖:“我倒是想上去,踩着你上?”
轉臉:“接一下。”
隔空把那瓶蘇打水扔給季雲非。
季雲非後退兩步,還是接住水,“你犯什麼病?”
滕齊:“我媳婦兒現在是蔣小米,你帶給她,累不死你。”
又道:“她喜歡的那個牌子的蘇打水,超市沒得賣,讓她先湊合,改天我帶給她。”
季雲非瞅瞅他,沒吱聲。
小胖看滕齊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八卦:“你跟潘茵茵真掰了?”
滕齊長臂一伸,摟過小胖的脖子,“好好吃你的小饅頭,少兒不宜的少問。”
他跟潘茵茵前些日子就掰了。
這個話題一帶而過,幾人聊起下午打球的事。
快到教學樓,小胖示意滕齊:“你前女友。”
滕齊眉心蹙着,她是看不懂“分手”兩個字?
“做什麼?”
潘茵茵反問:“你說呢?”
滕齊不耐:“愛說不說,沒空猜。”
潘茵茵放低姿態:“你不是也沒找女朋友,要不先湊合湊合?”
她沒想到滕齊會這麼快就甩了她,要分手也得她先提,她還沒被誰甩過。
滕齊笑,又混又壞的笑,“湊合?
我是有多想不開,要繼續跟你湊合?”
“你!”
潘茵茵氣的說不上話來。
看他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她吼出兩個字:“混蛋!”
滕齊不想跟一個女生計較,轉身就要走,一把被潘茵茵拽住:“你有目標了對嗎?
是不是蔣小米?”
滕齊反問:“我用得着跟你彙報?”
潘茵茵咬咬唇,氣的眼眶發紅,憤憤離開。
季雲非到了教室,同學基本都吃過飯回來,大半都在午睡,有些在看書,只有後排幾個男生在小聲說話。
蔣小米也睡了,側臉向右,後腦勺對着他。
季雲非把蘇打水跟酸奶放在桌角,蔣小米頭髮有幾縷散落,他拿着中性筆繞着那幾根長發玩了一會兒。
動作很輕,蔣小米毫無知覺。
做了幾個物理題,快一點鐘,季雲非把校服蒙在頭上,睡覺。
他午休最多半小時,一般不到一點半就自動醒來。
才一點二十五,季雲非睡醒。
他扯掉校服,伸個懶腰,忽然一怔。
蔣小米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臉轉過來了,面對着他這邊。
她睡得很深,嘴巴微微張合。
愣了大概兩秒,季雲非左右看看,周圍同學不是睡覺就是在看書,沒人注意到他,他再次把校服蒙在頭頂,趴桌上繼續“睡”。
季雲非反手伸到身後,把校服往下拽拽,眼前有亮光進來,一條縫,正好看到蔣小米的臉。
他嘴角微勾,就這樣安靜的望着她,一直到她醒來。
蔣小米去了洗手間,之後在走廊上吹了會兒風,清醒頭腦。
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她拿出手機背英語單詞。
忽然側臉一涼,有水滴。
曾柯笑,把指尖上的水彈在她臉上,趴在她旁邊檯子上,湊近瞅了瞅她的手機,“又在背英語?”
女生之間總是愛八卦,學習好的也不例外。
然後小聲問蔣小米:“剛才你在洗手間時有沒有看到隔壁班的那個潘茵茵?”
蔣小米點頭,她進洗手間時,潘茵茵在洗臉,好像哭過,等她出來,潘茵茵還在洗臉,她問曾柯:“潘茵茵怎麼回事?”
曾柯:“聽說被滕齊給甩了,具體不知道。”
蔣小米對滕齊一丁點好印象都沒有:“滕齊那樣的渣,被甩了該慶幸。”
“我也這麼覺得,好事兒,哭什麼哭。”
忽的話鋒一轉:“誒,你得幫我一個忙。”
曾柯抱着她的手臂,蹭蹭腦袋。
曾柯的話題總是能從天南跳到海北,好在蔣小米都已經習慣,掃她一眼:“別發賤,准沒好事。”
曾柯笑,“到底幫不幫我?”
蔣小米:“說。”
曾柯:“下周四秋季運動會。”
“我都殘了,你還讓我跑?”
蔣小米把她腦袋推一邊,“你傻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就是有靈丹妙藥,下周四之前也好不了。”
曾柯:“沒讓你跑。”
體育是蔣小米強項,以前初中的每屆運動會,她基本包攬短跑項目的女子冠軍。
只可惜這回沒法參加。
蔣小米疑惑:“那你讓我幫什麼忙?”
曾柯:“我讓季雲非參加男子一千五百米跟三千米長跑,他不願意。”
“一千五跟三千?”
“嗯哼。”
“說實話,傻子才願意跑,跑完不得累個半死?”
曾柯嘆氣:“我們班男生沒一個願意的,說長跑跑不來,我都動員好幾天了,你幫幫我唄。”
“怎麼幫?”
“去做做季雲非思想工作,讓他為班爭光。”
蔣小米,“他又不聽我的話。”
她給曾柯出主意:“這樣,你以班長的身份命令他,怎麼說他也是體育委員,得做個表率。
本來運動會就是他分內的事兒,結果你把你自己給忙的腳不沾地,把報名的事都移交給他,讓他自己想辦法,他要找不到人,肯定就會自己跑。”
季雲非初中參加過長跑,她記得。
曾柯一臉鬱悶,季雲非也就剩下成績好了,不然跟滕齊一樣,小渣渣一個。
她嘆口氣:“季雲非跟我說,其實他一點都不想當這個體育委員,問我能不能把他給撤掉,他求之不得。”
蔣小米:“……”
曾柯說:“他都做甩手掌柜了,我要再不管,那班主任最後還得找我,反正橫豎都是我的事,可愁死我了。”
她晃着蔣小米手臂,可憐兮兮的樣子:“親愛的。”
眨着無辜的大眼。
蔣小米就受不了她這樣,她初中就跟曾柯一個班,曾柯的殺手鐧就是對她撒嬌。
“你說都不管用,我說能管用?”
曾柯:“試試唄,你現在跟季雲非坐一塊,有的是時間跟他好好磨,我這兩天追着他問,他課間不是去廁所就是到樓下班級找人玩,我總不能一直跟他屁后追吧。”
蔣小米應下來:“那我試試,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季雲非那樣犟脾氣的人,你還不知道?
班主任都縱容他。”
曾柯:“要實在不行看,那這兩個項目就只能棄權。”
初中時班長還好當,到了高一,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誰都顧着學習,哪有時間去參加這參加那。
預備鈴響,馬上到上課時間,她們進教室。
蔣小米發現桌子上有瓶蘇打水,問同桌,同桌一直在看書,不知道。
“你的水?”
蔣小米坐下來問季雲非。
季雲非正擰酸奶瓶蓋,抬眸:“滕齊給你的。”
“滕齊?”
他哪根神經搭錯了?
蔣小米把蘇打水給季雲非:“還給他。”
“要還自己還。”
季雲非又把那瓶水放到她桌上,故作漫不經心道:“要是不喜歡人家,早點當面說清楚,別吊著人胃口。
還有,你年紀這麼小,不適合談戀愛,學習要緊。”
蔣小米:“……”
竟無語反駁。
這麼正經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太違和。
酸奶瓶蓋打開,季雲非問她:“這個喝不喝?”
還不等蔣小米說話,他直接把酸奶瓶遞她嘴邊,碰到了她的嘴唇。
蔣小米一愣,“你幹嘛!”
不自覺的,耳根微紅。
“這下我是沒法喝了,給你了,別浪費。”
季雲非嘴角微揚,把瓶蓋蓋好放她桌上。
他抄了只筆,若無其事的開始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