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冰肌玉膚

看到這裏，就連秦老爺也不由被牽動了，心中不由動了惻隱。

這時，原本被抽打得不省人事的李家娘子，在看到父親下跪為自己求情，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她掙扎着起了身子，伸出手去拉自己父親的衣袖，帶着哽咽和虛弱說了道：“爹，爹.........是女兒的過錯，不關爹爹您的事，女兒.........女兒願意一力承擔，爹爹您萬萬不可折辱了自己呀。”

她的語氣很是凄涼，因為受了傷，也顯得有氣無力，讓人聽了不由生起了憐愛之意。

秦允明趁着這個時候，總算看清楚了李家娘子的容貌，當即竟呆在了那裏。只見李家娘子十四、五歲的年華，冰肌玉膚，俏麗的小臉嫩如初生，一雙大眼睛涔滿淚水，晶瑩的淚珠沾濕了眼睫毛，原本細膩的臉色此刻因為受傷而顯得慘白，精巧的小嘴唇也已經咬出血色，卻更顯得一股惹人憐憫。

他忍不住感嘆，就算病美人林黛玉在此，也不及這李家娘子素然的美貌，江南真是多美女！同時他見李家娘子一副堅強的樣子，遭受毒打之後還為父親的名節着想，不可不謂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書香女子。

當即，他回過神來，連忙跑到父親面前，哀求道：“爹，求求你就饒了李家妹妹吧。我知道爹是顧慮秦家的顏面，可是遮短不如揚長，若孩兒主動認錯，並且虛心悔改，不單單不會有損本家名聲，相反還會更引得世人敬佩。爹，你與李世叔那是世交，大家對這次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爹豈能不顧李世叔的感受呢？”

秦老爺聽了這話，先是一怔，然後大罵了起來：“你這堅子，還什麼遮短不如揚長，你身上還有什麼長處值得宣揚的？”

秦允明堅持的說道：“爹，其實這次孩兒真的很想感激李家妹妹，若不是李家妹妹將孩兒推到井水裏，讓冷水洗刷了腦袋，孩兒只怕這輩子就只能當一個紈絝子弟了。孩兒這幾日想了很多，如今孩兒年歲已是不小，當學習做人處事的道理。左經有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爹難道就不相信孩兒能改過自新，為秦家添光嗎？”

秦老爺一聽兒子連《左傳》的話都背出來，這還真是一件稀奇的事，難道兒子經此一劫，有所頓悟了？他詫異的上下打量了秦允明一番，卻見秦允明態度端正、面容嚴肅，倒真是與往日嘻哈不恭的態度不一樣。-====-

他忍不住問了道：“大郎，你真能好好學做一個正經人？”

秦允明見父親有所轉機，立刻應允了下來，道：“爹，只要您饒過李家妹妹這一次，孩兒向你立下誓言。若爹讓孩兒經商，孩兒一定努力學習，早日繼承家業，讓爹您早享天倫；若爹讓孩兒為官，孩兒保證……習書六年，金榜題名，做一個大官好官。”

他在給自己讀書期限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畢竟古代科舉及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可不能說得出做不到。

秦老爺聽了這番話，心中感動萬分，他不僅覺察到秦允明談吞已經顯出不凡，更是為兒子終於懂事了而欣慰不已。不過這種激動可不能輕易表露出來，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起了三分心熱，一時說出來快語。於是他沉默了起來，裝作猶豫之態。

秦允明等了半天不見老爹回話，忍不住催說了道：“爹，不管您信不信，縱然你依然堅持顧全秦家的顏面，到這裏也就罷了。若真是讓李家妹妹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事情鬧大了，反而不好。”

秦老爺原本就有惻隱之心，見秦允明這麼執着，也就順帶放個人情好了。他沒有說話，只是背過身去，將兩隻手負在身後，算是默許了。

秦允明見了，總算舒了一口氣，連忙就轉身跑到堂下。他先來到了李官人面前，伸出雙手將李官人扶了起來，還向李官人欠身施了一禮，道：“李世叔，都是小侄胡鬧犯下的罪孽，讓李世叔受委屈了。”

李官人雖然平日與秦允明交情不深，但是也聽聞秦府人說這位大郎品性浪蕩，可是今日見到對方竟如此彬彬有禮，還好連續出言為自己女兒求情，當真是有些詫異了。他連忙還了一禮，說道：“大郎有心了，世叔還要多謝大郎為小女開脫。”

秦允明只是笑了笑，然後又連忙蹲下身來，伸手去扶起李家娘子。他現在離得近了，李家娘子臉上沒有任何妝扮，渾然是一副自然的美貌，因為傷處吃痛，她額頭已是香汗淋淋，此刻都能聞到女孩身上柔柔的體香。

就在秦允明的手觸碰到李家娘子纖細的手腕時，李家娘子忽然掙扎的要去推開秦允明。她眼中滿是屈辱的淚水，恨恨的瞪着秦允明，就好似對方與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只是李家娘子原本就嬌弱，經得先前的抽打，自然是沒有力氣，推了幾次竟然沒推動。

一旁的李官人見了心中只發急，這要是被秦老爺看到，只怕秦老爺又會怒上心頭。

秦允明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於是用自己身子擋着了老爹的視線，並壓低聲音對李家娘子關切的說道：“妹妹不要怒，我是真的知錯了，你若要尋我的不是，也等這一劫過去了再說好嗎？”

李家娘子抬眼看了秦允明一眼，心中又是羞又是氣，卻也明白秦允明是一片好意，只好不再任性而為了。

秦允明扶着李家娘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剛要放開手時。

哪知道李家娘子伏卧得太久，背脊突然吃痛了一下，立刻身形不穩向後搖晃了一番。

這一搖晃，正好就跌倒在秦允明的懷裏，秦允明的嘴唇也一不小心蹭到了李家娘子沾着汗水的秀髮，頓時引得香氣襲來，讓他心神蕩漾了一番。

他忍不住低聲道了一句：“好香。”

李家娘子原本就心懷芥蒂，此刻與秦允明發生接膚之親，頓時惱羞不已，蒼白的臉色也閃過了一絲緋紅。她強忍背脊的生疼，毅然推開了秦允明，咬着牙從貝齒里擠出了幾個字：“登徒子！”

秦允明一臉無辜：又不是我拉着你到懷抱里來的，這可是你自己**呢。不過他卻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只是一臉關切的看着李家娘子。

李官人攙扶着自己的女兒，向堂上的秦老爺謝道：“多謝世成兄開恩，我保證諸如此類的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如再發生，我願以命相抵。”

秦老爺緩緩的點了點頭，沉着聲音說道：“玉成兄，老夫自然信你，這件事就此罷了。”

於是，李官人扶着小娘子一步一挨的退出了中堂。

這時，秦家的一眾親戚們也紛紛起身了，他們先來到秦允明面前問寒問暖了一番，然後又向秦老爺說了一番無關緊要的話，接着便陸續離去了。

秦允明等到那些大伯、舅父等等的長輩都散了后，才慢吞吞的來到了秦老爺面前，低聲的說了道：“爹，這次多謝您老人家開恩了。”

秦老爺哼了一聲，伸出手指在秦允明的腦袋瓜子上戳了一戳，責備道：“你這敗家的玩意，盡惹這些不三不四的麻煩。那李家娘子確實有幾分姿色，若她爹今日依然在朝為官，或者哪怕是一個芝麻小官，我去替你討這門婚事未嘗不可.，只是......”

說到這裏，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太過勢利了一些，於是將話鋒又轉到了秦允明身上，道：“你平日去哪些風月場所也就罷了，現在竟連良家婦女都敢調戲，你還真是越來越野了，照此下去，早晚秦家就敗在你手裏了。”

一旁秦夫人見秦老爺有慍色，怕自己的寶貝兒子吃虧，連忙上前護住了秦允明，瞪了秦老爺一眼，道：“大郎現在身子骨剛好，你省得點力氣在這裏指手畫腳，要是大郎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還要不要這個根兒了。”

秦老爺嘆了一口氣，不在說什麼，其實他現在心裏原本就沒怎麼生氣了，只是藉機想好好訓導一番秦允明。

秦允明低着頭，一副委屈的樣子，認真的說道：“爹，孩兒知錯了。孩兒經過這一劫，已然醒悟，爹你只管吩咐，無論是從商還是讀書，孩兒既然先前許下這一諾，自然不會輕易再反悔。”

秦老爺見秦雲這般認真，心中倒是高興了起來，看來自己這兒子真是回心轉意，決定學好了。而秦夫人聽了這話，可是笑得合不攏嘴，愛撫着秦允明的後背，連連說道：“老爺，瞧見了沒，大郎是真的要立志學習了，秦家就等着光宗耀祖吧。”

秦老爺不動聲色，並不輕易的就誇獎秦允明，只淡淡的說道：“你且先把身子養好了，再決定如何學習罷。”

秦允明聽了這話，心中倒是樂了，原來自己就是一時逞能才許得諾，好不容易穿越來到富貴人家，自然要先享樂一番。不過他沒有表露出臉色，只是恭敬的應了一句：“孩兒謹遵吩咐，等靜心調養周到了，孩兒一定發奮學習，做一個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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