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入夜
看來她之前開的藥膏,還是有點作用的。
不然蕭止染現在恐怕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上次薛嬈來給他看過病之後,就有點後悔才收了東宮那麼點東西。
蕭止染是誰啊?當朝的太子爺呢。
他的命,難道不值錢嗎?起碼要十萬兩黃金才是!
薛嬈越想越覺得有點後悔,但也無濟於事,她的臉上戴着一個面紗,眸子微抬,落在床上的蕭止染身上。
氣色好了一些,而且宮殿裏的味道也褪去了一些。
這也正是說明,他身上的潰爛比之前好了不少,若是潰爛的更加嚴重的話,現在屋子裏的味道只會比現在更加濃郁。
李江衣輕輕地說道:“自從給太子用了之前你開的葯之後,他狀態好了不少,也能開始正常用膳了。身上潰爛的地方,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流膿。”
要不是能讓薛嬈來給蕭止染看病的話,他的病這回恐怕是真的無葯救了。
想到這裏,李江衣對薛嬈更加好奇。
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醫術,簫應懃可真是有眼光。
能有這種醫術的女人,若是被焜帝知道了,恐怕早就被收入後宮了。如此高超的醫術,怎麼可能讓她流落在民間?
薛嬈笑笑,一如既往地戴上自己製作的“橡膠手套”,然後開始把脈。
蕭止染的脈象,確實比之前平和了不少。
上一次給他把脈的時候,他是昏睡狀態,倒是還好。
這回他清醒了,焦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多少讓她覺得有點不舒服。
薛嬈扯起唇,“太子殿下,你的病還需要靜養很長一段時間,除此之外,在飲食上還有很多需要忌口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吩咐着。
“那這次的葯呢?”李江衣問。
薛嬈道:“湯藥和膏藥倒是不需要調整,還是用之前的方子,只不過可以做一些葯膳,食譜我也已經寫好了。”
她遞給王公公之後,起身,“三日之後,我會暗示過來。”
蕭止染漆黑的眸子,終於從薛嬈的身上移開。簫應懃一直坐在那裏,目光冷厲地盯着他。
好笑,難道他覺得自己會殺了她不成?
“豫王今日怎麼有閑暇來孤這裏?”
病稍微好一點,蕭止染就忍不住開始找事。連一旁的李江衣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說道,“豫王殿下當然是陪豫王妃一起來的。”
不管他們之前有什麼恩怨,薛嬈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蕭止染冷笑了一聲,“孤的病,是豫王妃看的,又不是豫王看的。還是豫王覺得,孤會對豫王妃做些什麼?”
薛嬈:“……”
她都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了,這位太子爺還在這裏裝呢?
她可不覺得一個喜歡男人的人,會對自己動手動腳。
估計碰一下都會覺得噁心的要死吧。
薛嬈起身,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太子殿下,看來您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連說話都有精力了。豫王陪我過來,自然是擔心我的安全,畢竟先前我不懂事,得罪過太子殿下。”
說完之後,她朝蕭止染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的身體,正在漸漸地恢復中,看來不多久就不需要再讓人過來了。”
現在她和簫應懃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利益幾乎都捆在了一起。
有人當著她的面,表面上是苛責她,實際上是在苛責簫應懃,這事她可受不了。
無論再怎麼樣,簫應懃好歹都是她孩子的父親呢。
他們離開之後,蕭止染憤怒地將桌上的杯子都掃落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李江衣皺起眉頭:“太子,你這是何意?”
“誰讓你叫她來給孤看病的?”
“這可是太子你自己同意的,別怪到其他人身上。整個京城的名醫,都救不了你的病,除了豫王妃。你的命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
“可笑,偌大的一個國家,竟然連一個能救孤的人都找不到,你是在讓我發笑嗎?”
李江衣輕輕地搖了搖頭,“太子累了,還是伺候太子休息吧。”
薛嬈回到王府之後,甚至沒有用膳,徑直回到屋子裏休息了。
她這幾天光是給蕭止染看病,就已經足夠折磨她的精神。那寢宮裏的味道可是難聞極了,要不是答應了簫應懃,她真不想看這個病。
一直到深夜,薛嬈才從床上爬起來,她點了燈,給水玉閣的人寫了一封信,而後用鴿子飛鴿傳說。
薛嬈寄過去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她根據蕭止染病情分析出來的東西。
除了那方面的病之外,蕭止染身體裏還中了毒。
那是一種慢性毒藥,最後發作的時候,很有可能會連查都查不出來。薛嬈也是在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遇到這種毒藥。
她分析了下大概可能存在的藥物成分,讓瓊紅幫忙調製一下。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夜裏的沉默。
薛嬈剛剛放走鴿子,聽到敲門聲,如同驚弓之鳥。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起身,走到門口,“誰?”
低沉熟悉的聲音,隔着一個門,有些不真實。
“你還未休息?”
簫應懃處理完公務,在書房裏呆的有些煩悶,便離開書房,在王府里隨意地散心,也不知怎麼,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了薛嬈這裏。
現在已經很晚了,午夜時分,她屋子裏的燈卻還亮着。
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便敲了敲門,誰曾想,她真的沒休息。
薛嬈打開門,外面有些清涼的風,吹進屋裏,也吹散了她的困意。她打了個哈欠,“本來想睡的,你這下來了,我還怎麼睡?”
她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孩子們還在休息。”
而後悄悄地帶上了門,來到院子裏。已經入秋,地上落着一些枯黃的樹葉,她坐下來后問道,“王爺才是,這麼晚了過來,可有什麼事?”
“蕭止染的病情,究竟如何?”
薛嬈眯起眸子,她入京之後,讓瓊紅幫忙查了一下皇宮裏的派系,很明顯,眼前的男人與東宮,確實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