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妻女
焜帝皺起眉頭，斜着眸子睨了一眼王公公：“鶴玉和蕭應懃起了爭執？”
她不是一直心悅蕭應懃么？甚至還曾與他暗示過，希望他這個父皇能給他們賜婚。
現在怎麼起了爭執？
還偏偏在舉辦宮宴的時候。
焜帝的目光沉了下來，他緩緩地說道，“讓他們來偏殿來。”
花園裏，夜風吹過，蕭應懃垂着眸，望着面色難堪的長公主。
“長公主，時候也不早了，您做好決定了么？”
平靜的聲音之下，是不容置疑的催促。
鶴玉騎虎難下，一時之間甚至不知怎麼收場。若是真的鬧到父皇面前，她自己也下不來台。
就在此時，一個有些尖銳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長公主殿下，豫王殿下，陛下已經在偏殿等候兩位了。”
原來來者正是王公公。
鶴玉愣了一下，錯愕地看向來者，“什麼？父皇怎麼……”
蕭應懃不動聲色，黑眸微眯。
焜帝的消息可真靈通，他剛找到薛嬈還沒多久，焜帝竟然已經派人來尋找自己。
“是啊，陛下聽聞兩位起了爭執，便讓老奴請兩位過去呢。”王公公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那位是？他的目光落在了被蕭應懃護在身後的薛嬈與薛小姝身上。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被豫王帶回來的女人和孩子？
鶴玉糾結地抿了下唇，這下可好，她現在無論說什麼都逃不脫要去見父皇了。
薛嬈細眉微擰，她聲音不大，只能他們兩個人聽到，“不會有事吧。”
他側眸，睨了薛嬈一眼。月光之下，女人漆黑透亮的眸子裏竟然罕見地增添了一抹擔憂。
看來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回惹了禍。
“無礙，一會兒去了偏殿不要多說，其他交給我。”
他竟然說交給他，而沒有自稱本王。薛嬈點點頭，而後彎下腰，伏在薛小姝的身邊，和她吩咐了幾句，而後拉着她的手，走在蕭應懃的身邊。
王公公時不時地朝他們三人瞥了一眼。
這個陌生的女子，容貌確實在京城之中也能數得上，難怪會被豫王帶回來，但豫王身份高貴，總不可能讓這樣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女人成為王妃吧。
一路上，鶴玉忐忑不安。
行至偏殿，王公公停了下來，“請三位稍等片刻，老奴這就進去通報一下陛下。”
王公公推開偏殿的門，“陛下，長公主殿下和豫王殿下已經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
焜帝說完，瞥見王公公欲言又止，不悅地問道，“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陛下，豫王殿下今日入宮，還攜帶了一位女眷和兩個孩子。”
昨日焜帝便聽說了這個傳聞，但他並未放在心上，只當這是盛京的老百姓編的謠言。
“哦？”
“現在那女子與孩子就在殿外。”
焜帝：“……”
帝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王公公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蕭應懃乃皇親國戚，隨隨便便帶一個女人回京不說，甚至還有了孩子，也難怪謠言會四起，況且——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焜帝身邊最近的公公還是知曉的，焜帝一直有將長公主鶴玉許配給豫王蕭應懃的意思。
王公公：“陛下讓幾位進殿。”
剛一進殿，焜帝的目光就落在了薛嬈和薛小姝的身上。
這就是蕭應懃帶回來的女人？
他冷嗤了一聲，而後還未開口，鶴玉已經率先訴起苦來，“父皇，您可要為兒臣做主！”
薛嬈：“……”這位長公主還真是將“惡人先告狀”貫徹的淋漓盡致。
她輕輕地握緊了薛小姝的手，示意她按照剛才自己和她說的，什麼都不要說，讓蕭應懃來解釋。
焜帝收回停留在薛嬈母女二人身上的目光，剛才還冷厲的神色，變得柔和了起來。
“鶴玉，你這是怎麼惹到應懃了？”他漫不經心地問，似有若無地提醒蕭應懃，提醒他的身份。
鶴玉說道：“兒臣在宮宴上呆的久了，胸悶得慌，便出去散散心，誰知道遇到了一個自稱是豫王女兒的小孩兒。”
“豫王的女兒？”焜帝好笑地道：“應懃，你什麼時候有了妻兒，朕怎麼不知道。”
身為臣子，隱瞞自己妻兒之事，可是欺瞞的大罪。
蕭應懃不慌不忙行了一個禮，平靜地說道：“回稟陛下，臣之妻薛嬈曾在臣困難危及生命之時，搭救了臣。臣與她情投意合，也乃人之常情。”
薛嬈：“……”
這通話他不知道在心裏曾經編排了多久，說的如此順利。
“但臣在傷好之後，便因為一些原因，與她分開了，尋找多年，終於尋到，這才將她與臣的子嗣一起，帶回京城。”
蕭應懃的這番話幾乎是等於承認了薛嬈和薛小姝薛大寶的身份。
她就是他的妻子。
兩個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只不過情投意合？只有薛嬈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心中覺得好笑，古時的這些王爺確實是天生的政治家，十句話里，不知道有沒有一句真的。
焜帝和鶴玉隨着蕭應懃的話，臉色越來越沉。
鶴玉原本心中還抱着一絲僥倖，畢竟薛嬈沒有什麼家世背景，若是嫁給蕭應懃，對他有什麼幫助？
但是見他剛才的話，幾乎掐斷了她所有的希望。
焜帝亦是如此。
莊嚴的皇帝，面色鐵青的可怕。豫王權勢不小，又有本事，手握軍權，這樣的人，無論是哪個統治者都不願放過。
正好鶴玉心悅蕭應懃，他便打算給這位不受自己控制的豫王賜婚，誰能想到蕭應懃竟然已經有了妻女。
蕭應懃又道：“臣見臣的妻女不見了，便來尋找，卻在花園中尋到了她們。長公主聲稱臣的女兒拿走了她的東西，臣以為若是長公主真的丟了東西，應當好好地找。但是若是找不到的話，長公主應當還是給臣一個交代。”
“若是臣連妻女都護不住的話，恐怕京城之人與他國之人，都會以此來嘲笑臣吧。”
此話一出，本來和焜帝哭委屈的鶴玉，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