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兄弟倆的心思
初冬的清晨,風逐漸有了凜冽的味道,像刮骨的刀子、像仇人的目光。
杜府東邊的小院,是一個不大的練武場,厚實的青石板鋪地,周圍是幾棵粗壯的楓樹。風吹過,捲起了漫天紅葉。
冬日的天地顯得有些空蕩,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然而在練武場上的杜府大杜府少爺杜飛雲卻滿頭大汗,熱氣騰騰。他手持一把黑黝黝的鐵劍,時而筆直刺出,時而上下舞動。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紅葉都飄飄落下。他突然長嘯一聲,衝天飛起,鐵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飛向那散落的片片紅葉,杜飛雲長嘯不絕,凌空翻騰,一劍長虹驀然化做了無數光影,一片片飄飛的紅葉瞬間變成紅色的粉末。
最後的一點楓葉碎片落下,杜飛雲已經如山挺立在寒風中,小院又恢復了靜寂。
死一般的靜寂。
杜飛雲挺立而立,他感到自己的武功又有所精進,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到九級戰士的那道坎了,今年他二十五歲,努力一下,完全可能在三十歲成為初級戰將。戰將級別,已經可以算是江湖的高手了。
杜飛雲很有危機感,他知道他們的家庭是黑色的底子,白色的偽裝,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作後盾,周邊的幾個家族一定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把他們撕得粉碎。
他握緊拳頭,默默對自己說,我要變強!,我要變強!
…………
與此同時,杜府西邊的小院,一身臃腫的杜飛雄也走出自己的廂房,剛剛走出房門,寒風一吹,他又閃電般跳進溫熱的房間,扯着嗓子大喊起來:“小李子,我還冷呀,再拿床被子讓我披上!”
被小紅冰凍傷害后,這個二少爺格外怕冷。
“少爺,你這幾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呀?”睡眼朦朧的小李子打着哈欠,捧着柔軟厚實的一床被子小跑着趕來,還嘀咕着:“外面這麼冷,多睡會不好嗎?”
“就知道睡、睡、睡!”杜飛雄呵斥自己的近侍,“早起鳥兒有蟲吃,知道嗎?像你這樣,就知道睡、睡、睡!女人都要給別人搶完了。”
揉揉朦朧睡眼的小李子看了一下窗外,一片霜白,撅着嘴心裏暗道:“這種天,還早起鳥兒有蟲吃?是早起鳥兒被凍死吧,少爺又在哪個丫鬟那吃癟了?”
罵完小李子,杜飛雄披上厚厚的被子,小心翼翼走出房門,先朝何其歡住的方向狠狠瞪一眼,然後他急匆匆向練武場趕去。杜飛雄知道這個時間,哥哥一定在練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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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雲看見鬼頭鬼腦的弟弟杜飛雄“滾”了過來。為什麼說滾呢,因為杜飛雄穿得皮球一樣,那移動的樣子,很難說叫“走”。
“呵呵,哥哥,好早呀。”杜飛雄一臉媚笑,拉拉披着的被子,縮縮脖子。
“什麼事情。”杜飛雲看着怪模怪樣打扮的弟弟,心裏提高了警惕。
“沒有什麼事情,就是看看哥哥。”杜飛雄還是笑呵呵的,“哥哥,你現在有七級戰士了吧?”
“八級!”杜飛雲淡淡道。
“啊——”杜飛雄吃了一驚,隨即笑得更歡了,“八級?八級好!八級好!”他心道,哥哥有八級戰士了,只要把他騙去,足可以把那對狗男女打個半死。
“沒有事情,那我走了。”杜飛雲看了一眼弟弟淡淡道,說著整理一下物品,準備回院子。杜飛雄趕緊在後面跟着,還一路嘀咕着:“哥哥,你好厲害呀,記得小時候,我剛剛練武時,你也只有二級戰士吧,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到外面玩,隔壁的李家老三總是欺負我,每次都是哥哥保護我呀……”
小時候?杜飛雲望望湛藍的天空,過去的一幕幕不由在腦海里浮現,他淡淡的眼神露出了一點溫熱。
一個小屁孩跟着另一個大點的小屁孩:
“哥哥哥哥,我給你買的羊肉串,剛剛烤的呢。”
“哥哥哥哥,他打我,嗚嗚……”看見自己幫了他,還掛着鼻涕的弟弟,眼睛裏還滿是淚水卻哈哈笑了。
已經淡去的兄弟情誼慢慢又在杜飛雲的胸中滋生,但再看看現在這個和他已經一般高的弟弟,想起那個三娘,想起家裏繼承人未定等事情,他的眼睛又變得冷冷的。
“哥哥,”杜飛雄湊過來,神秘地道:“你知道嗎?那個少主其實是個大色狼!”
“嗯?”
“真的,我不騙你,他的那兩個老前輩一走,他就跑我這裏要丫鬟給他玩,我沒有辦法,他是少主嘛,老爸還叫我們尊重他、聽他的話,我只好叫小紅那丫頭到他那去了。你猜猜,他在幹什麼?第二天早上我不放心,去看看,對!就是上次你把我拉開的那天早上,這個傢伙搞女人搞了一夜,直到早晨還在搞啊。”杜飛雄一臉的義憤。
“胡說!”杜飛雲則一臉的不信。
“真的!真的!”杜飛雄恨不得發誓。“小紅這小妮子這陣子盡圍着那色狼轉,如果不是被弄得舒舒服服,會這樣?”這句是杜飛雄自己心裏想的,沒有給哥哥說。
“大哥,你再不去管,我們家的丫鬟就全部給他睡大肚子了,客人一來我家,看看全部是大肚子的丫鬟,成何體統,顏面全無呀。”杜飛雄繼續聳人聽聞。
杜飛雲眉頭皺起,對於弟弟的胡言亂語,他是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的。
“哥,你不信?”杜飛雄看看杜飛雲還是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信誓旦旦道:“不信,現在就去,保險可以撞見他們在亂搞。”
杜飛雲停住了腳步,弟弟的話勾起了他對何其歡的興趣。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少主到底是什麼人呀?以前從沒有聽說,父親又是神秘兮兮,不肯細說。他的武功似乎也很奇怪,才來時,似乎是毫無武功,現在又突然變成三級戰士的樣子,但他的感覺卻敏捷得比自己還要厲害。
見他躊躇了,杜飛雄不由分說,扯住他就往何其歡他們居住的小院走。杜飛雲本着去熟悉熟悉少主、有機會多結交一下的心態也半推半就地由着弟弟拉扯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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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端端正正放着兩張藤椅,相隔足有三米遠,何其歡和小紅分別端坐在其中,正在專心練氣。何其歡突然“阿嚏阿嚏”打起噴嚏。他狐疑地東張西望,嘀咕:誰又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小紅也睜開了眼,關心地看着何其歡道:“少爺,會不會凍了?”說著準備進屋給何其歡拿條毯子蓋蓋。
何其歡搖搖手道:“沒事,不冷。”他也關心看看小紅,笑道:“練得還順利嗎?”
小紅溫順地笑了,用手捋下額頭滑落的青絲,微笑的道:“少爺,你教我的的這個法子真好,每天練起來,不僅身上熱乎乎的,還渾身有力氣了。”她的小臉因為運動充滿了紅暈。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美。
“有效果就好!”何其歡像大哥哥看小妹妹一樣溫柔看着小紅。
“好,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少爺,你等着,我去給你端早餐來。”小紅笑眯眯的起身。
“我不是給你說了嗎,這些事情我自己會做的。”
“少爺哪能做這些事情,這是我們下人的任務呀!”小紅邊說,邊起身像快樂的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打開院門出去了。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那小妞臉紅紅的。”遠處隱藏的杜飛雄看見小紅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對哥哥杜飛雲說。杜飛雲莫名其妙看看弟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何其歡也出現在門口,剛剛練過功,他的額頭微微見汗,臉色也好了些,有了點晶瑩的光澤。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那色狼臉也紅紅的。”遠處隱藏的杜飛雄更急迫了,激動地湊近杜飛雲的耳邊說。杜飛雲更莫名其妙了,他看看弟弟,輕聲道:“臉紅怎麼了?”
“咦,哥哥,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杜天雄看看他哥哥,像看白痴一樣,他介紹道:“以前有個情聖叫韋大寶,他有句至理名言:女人臉紅想老公,男人臉紅想老婆。因此,你看這兩人都是臉紅紅的,就是在想老公、想老婆的,而且還關起門來想,還不是想到床上去了。”
“哧—”杜飛雲被弟弟的這個推論氣笑了。
“哥,你還笑,你看這倆人公然在咱們家做這好事,不是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嗎?哥哥,你可要去教訓教訓他們!為弟弟我報仇呀!”杜天雄咬牙切齒道。
原來是爭風吃醋!還拉自己來,自己還會來!杜飛雲那個懊也。他舉起手倒想教訓教訓這個狗熊的弟弟,但再想想杜飛雄已經受傷了,等會打他一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倒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自己腦袋上,就不妥了,於是收回手氣呼呼道:“我以為你叫我什麼事,無聊!無恥!”轉身欲走。
杜天雄大急,扯住杜飛雲道:“哥,你有沒有兄弟情分?人家李家老大對他兄弟多好呀!”
“怎樣好?”杜飛雲不屑地問。
杜天雄搖頭晃腦道:“李家老大有句名言:‘兄弟為手足,女人為衣服。誰動我手足,我扒誰衣服’,看看人家做哥哥的?!我是你兄弟嗎?我被別人打得稀里嘩啦,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你還不替我報仇?”
“報仇?讓我扒衣服?”杜飛雲怒極反而笑了,“你不是扒丫鬟的衣服很內行嗎?還要我幫助?哼!”他一甩衣袖,就想飄然而去。但杜天雄卻緊緊拉住不放。
兩人正在拉拉扯扯的,就聽見後面一聲咳嗽,兩人回頭一看頓時嚇得後退一步,然後恭恭敬敬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