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鷹

回到聊天室，電腦屏幕上一行行的紅字遮滿了她的眼睛。一股刺痛，讓她想起兒時的玩伴“老鷹”。

“老鷹”是一個鼻子很高，眼睛大大的男生。從小就和貝殼在同一個託兒所。她很討厭他，他喜歡用袖子擦鼻子。還喜歡在老師安排節目的時候拽貝殼的小辮，要不就是把貝殼的倒褂綁在板凳上，等她站起來時無故的摔倒。看着貝殼狼狽的樣子他會哈哈大笑。

貝殼恨死他了，不理他，他會趴在地上學貓叫然後看着貝殼喜上眉梢。

別的小朋友欺負貝殼，他會使勁把他推到。然後理直氣壯地“老師說過，欺負人不好。”

上小學了，老師沒有把她們分到一個班。放學的時候，他總愛跟在貝殼後面喊“老婆，”貝殼到商店找他媽媽評理。他媽媽笑着讓貝殼紅着臉不知道怎麼說。

後來，她偷偷地給他起了一個綽號“跟屁蟲”，誰知道很快傳遍了整個學校。

她怕他找他，故意躲着他。從那以後他很少見到貝殼。

長大了，她們又考到同一個學校分到同一個班級。他長得很帥！是貝殼的班長。同學們很喜歡他。他坐在班裏的最後一排，很少說話，走路總是抬着頭。

貝殼悄悄的給他起了一個新的綽號“老鷹”。這次她可沒敢對任何人說。只是偷偷的把秘密保守着。

另一個學期剛上學。

晚自習她正要回到學校宿舍，“老鷹”忽然從女生宿舍的樓后一下抓住貝殼。四下沒人，他使勁把她抱在懷裏。她嚇哭了。

他捧着她的臉流淚的說“我要退學了。”貝殼莫名的看着他想要掙脫。

他使勁的抱着她，用嘴找尋貝殼的唇。牙齒碰在一起痛痛的！

貝殼終於掙脫。她怒視着“老鷹”。

老鷹說“我真的要退學了！”“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歡我。”老鷹自顧的說。“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而且一直喜歡你。”

貝殼像被看穿似的臉紅了，嬌澀的罵。

“霸道！”

他笑着重新抱起貝殼，用手撫摸着貝殼的長。輕輕的說“老婆！”

教室，食堂，學校的小道從此多了一雙影子。

他們喜歡爬到教學樓的樓頂，一起看星星。有時還會買上幾瓶啤酒對酒當歌。

他喜歡彈結他，喜歡唱譚詠麟、童安格的歌曲。動聽的聲音在夜邊回蕩。她說“只要貝殼喜歡他可以為她唱一輩子的情歌。”她喜歡聽他唱歌，自己也會小聲的和。有時還會拿起口琴五音不全的吹着。他笑她。她裝作生氣的打他，怪他老師沒有當好。

後來她喜歡在他唱歌的時候任由思緒亂淌，她說“她要為他寫滿整冊的情歌。”

一次歌到濃時，貝殼情不自禁的朗讀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流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她想着現在的他們何嘗不是一副美麗的關雎圖哪？她咯咯的笑着。

她爬上樓頂高高的護欄，抱着雙腿歪着腦袋看着樓以外的情景。心裏默默的感謝“老天爺，那麼恩賜。”“把那麼完美的老鷹送給我。”“我感激！”

她哭了，老鷹走過來不解的看着貝殼。她說“你要是出唱片，一定也會紅。”

他笑着嘴唇濕濕的壓在貝殼唇上，她貪婪的允吸着。

樓下宿舍的燈滅了。貝殼緊張的說“壞了，看門老太太好凶。”說著着急的往樓下沖。

“老鷹”一下攔住她。“我們都不要回去了。”“到教室吧！”“我守着你。”

貝殼臉紅的說“會冷。”“沒事關上窗戶就不冷了。”“可是會有人看到我們，”“我怕，”“別人說我。”“笨蛋，心在自己的胸口裏。”“管別人怎麼說。”

教室里好黑，貝殼害怕的拉着老鷹的手。老鷹抽替了一下。貝殼緊張的“怎麼了？”老鷹不屑的“彈琴時間有點長，手指破了。”“呵，”

貝殼心疼的拉過“老鷹”的手指，輕輕地用自己的手帕一層層的包着，輕輕的說“我希望受傷的是我。”

他們坐在教室的一角說著兒時的故事，累了。老鷹搬着課桌把它抵在教室門口倚着門閉着眼睛說“睡吧！”“這裏有我。”

貝殼來到老鷹身邊的課桌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天上下着瓢潑的大雨，好激動！貝殼箭一樣的沖了出去。雨水打在身上熱熱的，還有點疼。她笑着。老鷹驚愕的拉着貝殼“小心感冒了”。

她被老鷹拉回教室。

“老鷹”病了，他父母把他接了回去。好一段時間都沒來上學。

貝殼回家，媽媽拉着貝殼“知道嗎？”“聽單位人說你同學得了白血病。”

“怎麼可能？”“不可能！”她喊着跑到“老鷹”家。

門開時，她看到他瘦多了！恐懼的看着她。“你怎麼來了？”“我聽我媽說……”“你病了。”貝殼小心翼翼的。

“噢。”他拉着他走到他的小屋，他們相擁。

淚水溢滿貝殼的臉頰，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推開她，“你知道了？”“是的。”她把他抱得更緊了。

老鷹一下推開貝殼蹦了起來，“你走吧！”貝殼沒有理他仍然抱着老鷹。

“我很煩！”她被慫恿的推出屋門。無奈的走了。

回到家，她第一次拿起白酒成瓶的喝着。媽媽回來了！

貝殼坐在浴池裏睡着，只聽到媽媽生氣的怒吼聲。

她說“不管，”“永遠不要醒！”

又過了一段時間，午睡的時候。宿舍看門的老太太喊着“貝殼，電話。”

她一臉驚鴻的接過電話，小心的問“喂，”電話那頭傳來“老鷹”的聲音

“是我。”“在我們學校的小賣鋪等你。”

貝殼飛了出去，“是病好了嗎？”

她想着。快步跑到小賣鋪。

老遠看到老鷹穿着黑色的風衣，帶着黑黑的墨鏡。一副冷酷的帥氣摸樣。她燦爛的笑着。

她拉着他，“你可以回來上學了是嗎？”

“不，”“我要去北京。”“只是太想你了。”“在走之前看看你。”

終於畢業了，貝殼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老天爺總是眷戀她！

“老鷹”去北京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他爸媽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小小的盒子，媽媽說“你同學不在了。”

她摔倒了，躺在床上她知道她的心去了。

從此她再也不能看紅紅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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