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生不如死,比死難受多了
“夠了!”孫絲伶實在聽不下去,僵着手臂低喝一聲。喝完又放低聲音道,“你哥說得沒錯,這件事大概率不是林渲染!”
孫絲伶簡單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沈新月認定了是林渲染,孫絲伶的分析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吼着打斷,“怎麼連您也幫着林渲染說話,她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她失望地推開孫絲伶的手,“她以前是怎麼欺負我的,您忘了嗎?她早就盼着我出事,早就盼着了!”
孫絲伶勸了半天,沈新月還是油鹽不進,耐心早就用光了。
她起身,捏了捏手中的精緻小包包聲音都冷起來,“小月啊,你哥說得沒錯,這次的事你自己的責任最大。當初你要不甩開保鏢能發生這些事?”
“媽——”沈新月凄凄慘慘地叫。
孫絲伶勾了把頭髮,忽視掉她臉上的可憐繼續道,“你在國內鬧得不可開交,你哥把你送到國外來其實就是為了你好,你但凡聽話一些,好好住着,學點什麼,不動亂七八糟的心思,過不了兩年你哥就能把你接回去。”
“機會你自己不把握就別怪旁人,你好好養傷,好好反省!”
說完,也懶得再安慰沈新月,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媽——”看着孫絲伶離開的背影,沈新月急得不斷拍打被子。
連親媽都不管自己,沈新月難過又絕望,拍完被子又去捂臉,任由眼淚打濕雙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消停。
精力用得差不多,她死屍般躺倒在床上,閉了眼。
有護士走進來,輕手輕腳給她重新吊上吊瓶。
“怎麼樣?”看護跟進來,問。
“噓——睡著了。”
“哦。”兩人簡單交流了兩句,退到隔壁的小房間。
沈新月不能自理,她們得二十四小時看護,自然不能離開。
隔壁這間小房就是劈給他們做休息用的。
兩人只當沈新月睡沉了,免不了咬耳朵,“可惜了,年紀輕輕就斷了腿,以後可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坐輪椅唄。”
“這也太……想着都可怕。”
“可不是?雖說人人平等,有腿和沒腿的還是會受到區別對待,尤其這些個豪門大小姐,日後坐輪椅見人,會遭多少白眼啊。”
“這麼說起來,有錢沒錢其實真沒啥區別。”
“也不知道誰這麼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我聽警察說,她可能被人蓄意報復了。”兩人的聲音越說越小,幾乎咬耳朵。
但VIP房間太過安靜,哪怕這麼小的聲音還是能傳到病床上。
沈新月其實並沒有睡着,兩人的話一字不落聽在耳里。
聽着這字字關於自己的議論,手指用力擰緊了被子。
側房兩人毫無所知,依舊咬耳朵。
“但凡人家真想要她的命,掐死弔死都成,可偏偏只選擇她的腿,可不就想她活受罪?”
“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
“誰知道呢。”
“報復她的人真是太毒了。”
“是啊,生不如死,可比死難受多了。”
沈新月越聽,手是的動作越狠,生生將被子給絞透!
她的臉也跟着變形、扭曲,眼睛陡然睜開!
病房外。
孫絲伶走出老遠,直到拐過幾個彎,才停下來深吸幾口氣。
摸摸自己的臉,指腹傳來的只有粗糙和油膩。
年紀大了,皮膚大不如從前,得靠着各種繁瑣的護膚手段和昂貴的護膚品保養。
這兩天為沈新月擔心受怕又難受,哪怕不照鏡子,孫絲伶都覺得自己老了幾十歲。
免不得搖頭嘆氣。
為沈新月的腿,也為自己的苦命。
三十歲死老公,五十多女兒又瘸了腿,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孫絲伶顧影自憐了好一陣,心悶得要死。
這種時刻,她急需要個人來開解取悅自己,也需要人去接手沈新月這個燙手山芋。
這個理想人選,自然只有肖祈了。
孫絲伶想到這裏,手指探進小包包,拎出手機來撥他的號碼。
剛撥通,就急不可耐地開了口,“阿祈,人在哪兒呢?怎麼還沒過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着急的嗎?”
明明只是沈家自己的事,孫絲伶依賴習慣了肖祈,語氣里竟有了責怪的意味。
那頭,肖祈也不生氣,和顏悅色地應,“阿姨別急,我其實早過來了。阿崢不是不太喜歡我嗎?這種時候我也不想再給您和阿崢添堵,所以……不過您放心,我一直呆在醫院外隨時待命。”
聽到肖祈這話,孫絲伶心頭的不悅成功減去一半,“嗯”了一聲。
肖祈的懂事,知道看眼色讓她很滿意。
“等阿崢一走,你就馬上過來。”她命令。
“好呢。”肖祈拉長聲音,語氣里盡顯樂意,彷彿能得到孫絲伶的指示是天大的榮興。
孫絲伶聽到他應,鬱悶的心情都緩解了一半。
腦海里不由得閃出一幅肖祈站在醫院樓下躬頭下腰,像條忠狗般的形象,滿意地勾了勾下巴。
另一邊。
被孫絲伶想像成忠狗的男人坐在高檔酒店裏,穿着最為華貴的衣服,正被兩個女郎伴着,悠然晃動着酒杯中的紅酒。
他邊說話,邊斜斜歪起一邊唇角,眼底盛着的是和聲音完全不同的情緒——不屑。
身邊衣着清涼的女郎們不敢造次,但還是不忘朝他頻送秋波。
掛斷電話,他哧一聲,隨手將手機甩到旁邊的沙發上。
他對面坐着另一個男人,黑黑的面孔,形象粗狂。
看他丟了手機,手上的杯子一落放在桌上,白得過分的眼仁翻了上來,“怎麼突然想到對她動手?”
兩人像在打啞謎,其間的內容彼此明了。
肖祈雙手張開,將兩名清涼女郎往懷裏一摟,笑得愈發邪氣,“報復啊。”
黑臉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扯扯嘴角。
肖祈拍一把女郎的臀部。
兩人意會過來,雙雙站起,扭動腰肢離開。
肖祈也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指尖輕撥,酒液在杯子裏晃來晃去,“遊戲是他們先開始的,怪不得我。對我來說,沈家人越痛苦,我越開心。”
他半垂了臉,紅色的酒夜映入瞳孔,眼瞼內赤紅一片,嗜血陰鬱!
“你就不怕沈亦崢?”黑面男人問。
肖祈呵了一聲,全然不屑一顧,“沈亦崢表面光彩,實則就是個傻子,除了嚇嚇人還會什麼?”
說完,他攤開手,揚着腦袋看向四周,“他現在創下的一切都是沾父輩的光,假如我倆互換,他有本事創下這一片基業嗎?”
黑臉男人沒有再說什麼,低頭喝酒。
肖祈也撿起酒杯,喝酒時,眼裏閃出得意的光芒。
就在這時,門呯一聲被撞開,一個手下打扮,臂上紋了黑色紋身的高大男人跑了進來。
“怎麼回事?沒看到我和肖先生在說話嗎?”黑臉男人不悅開口。
手下看一眼肖祈,大步走到黑臉男人面前,“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