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姐弟情深

少女臉瓷白的臉上佈滿了汗珠，烏黑的頭髮用布包起挽在頭上，僅一根極其簡陋的木釵做裝飾。身上穿着青色的布裙，上面一絲花紋也無，樸素到了極點。

正因為少女皮膚過於白皙，所以眼下的青黑更是觸目驚心。

蘇夜肆心中對蘇月明的埋怨不解早在她挺身而出擋住獵犬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

蘇月明抬頭看見蘇夜肆艱難的滾動着椅子往灶房來，少年消瘦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稍顯狼狽，足以見花了多大的力氣。

明明從他的房間到這裏不過短短兩分鐘的距離。

她趕緊上前，「阿肆！你怎麼來了？」

蘇夜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似初春新發的柳芽，洋溢着活力，這般笑容蘇月明只在他腿腳未出事之前見過。

再次見到，恍若隔世。

蘇夜肆眼裏的心疼幾乎化為實質，「阿姐，這麼晚了你還在忙，有什麼事兒明天做不行嗎？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就要垮了！」

蘇月明鼻尖一酸，她本不是輕易掉淚的性子，此時也紅了眼眶，「……阿肆……」

蘇夜肆胸口好似塞了一團棉花，上不來下不去，堵在那兒，悶悶的，不疼，但很難受。

「阿姐，之前是我不懂事，傷了阿姐的心，請你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蘇夜肆拉着蘇月明的手，悶悶的說道。..

蘇月明拍拍蘇夜肆的肩膀，「是阿姐對不起你，阿肆！當初那種情形我沒有辦法，比起讓你死在流放的路上，我寧願自私一點，這樣，至少我們還能團聚。」

「爹臨走之前讓我照顧好你，哪怕活着很辛苦，阿肆，我們也要堅持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機會報仇！」

沒錯，蘇月明的目標從來不僅僅是帶着蘇家女眷好好活着，更重要的是積攢自身實力，然後報仇。

這一世的父親待她如珠似寶，從未因她是個女孩兒而有所偏見，相反，父親對她比對蘇夜肆更加耐心。這讓上輩子親緣寡淡的蘇月明如何不動容。

所以蘇長林的死一直是壓在她胸口的刺，總有一天她要讓趙鈺燃付出應有的代價。

少年紅了眼眶，「阿姐。」

兩人心結徹底解開，重歸於好，甚至比之前更加親密。

姐弟兩的溫情並沒能持續多久，因為……

「阿姐，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好像是什麼東西糊掉了！」

蘇夜肆鼻子微動，一股糊味兒飄過來。

蘇月明拍了下頭，快步走過去，懊惱道：「我忘了爐子裏還有雞蛋糕了！」就沖這糊味兒，雞蛋糕肯定是不能要了。

果不其然，蘇月明帶着濕布條纏好的手套打開鐵皮口，拉出鐵盒子，糊味兒更加清晰，裏面原本該金黃鬆軟的糕點已經糊了一圈兒，頂上冒着絲絲縷縷的黑煙，有些嗆鼻。

蘇月明慶幸自己為了試驗，並未做太多，不然損失起來還是有些心疼的。

「都糊掉了，不能吃了。」蘇月明嘆息，準備把鐵盒子裏的雞蛋糕倒掉，再重新做一次，趁着爐子裏的溫度夠高。

蘇夜肆叫住她，「等等，阿姐。」他費力的把椅子往蘇月明的方向移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蘇月明立馬丟下手裏的活計，上前推蘇夜肆，椅子做成的簡易輪椅始終比不上真的輪椅，她腦子裏有製作輪椅的大概步驟，但必須找到能工巧匠才能實施，造價高昂，遠不是她現在所能承擔的。

所以，開啟糧倉勢在必行，只有賺到足夠的錢，才能讓蘇夜肆出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你坐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把這裏收拾了送你回屋。」蘇月明把蘇夜肆推到桌子邊，繼續剛才的事情。

蘇夜肆按住蘇月明的手，眉眼溫和，「阿姐，糊了雖然可惜，但剝開外面的，裏面還能吃。」

怕蘇月明不信，他伸手拿起一個糊掉的雞蛋糕，扒開外面的焦皮，露出一小團色澤金黃的雞蛋糕，不顧蘇月明的阻止塞進了嘴裏。

糊掉的雞蛋糕哪怕扒掉了壞的，裏面的雞蛋糕也帶着一股子淡淡的糊味兒，滋味不算好，但蘇夜肆臉上沒有半點勉強。

「阿姐，很好吃。」蘇夜肆珍惜的把手上的糕點吃完，俊秀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滿足。

蘇月明愣住了，印象中意氣風發，金尊玉貴的蘇家少爺在這一刻蛻變成眼前少年的模樣，他知道了糧食的可貴，明白了她的艱辛，蘇夜肆是真的成長了。

既欣慰又心酸，蘇月明拿起一塊糊了的糕點跟着蘇夜肆一起吃起來，「嗯，味道是不錯。」

兩人分吃了雞蛋糕，蘇夜肆硬是抵抗着困意幫蘇月明倒雞蛋糕胚，直到一鍋完好無損的雞蛋糕出爐，少年才在蘇月明強硬的要求下回去休息。

進了屋子，蘇月明給蘇夜肆倒了一杯溫水，剛剛他們吃了不少雞蛋糕，嘴裏有些渴，但蘇夜肆看着蘇月明遞到面前的水杯，罕見的沉默了。

蘇月明道：「你喝點水再睡，免得半夜起來口乾。」

蘇夜肆勉強一笑，「阿姐，我口渴會自己喝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蘇月明腦子裏有什麼東西閃過，她身體微僵，嗓音發澀，「阿肆，你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都很少喝水，因為你不方便……」

「阿姐！」

蘇夜肆強硬的打斷蘇月明未說完的話，他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隨即軟聲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本來就不被子，笑了笑，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