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磁場亂流
過完年後,陳三寶給蘭花去了信,讓她帶着閨女跟謝家的商隊先去明義山莊,在京城和狗蛋匯合后,再一起南下來西南。
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總是要在一起才行。
西南戰事已了,他在這也站穩了腳跟,可以讓狗蛋過來跟着他學習學習了。
據說這孩子去了京城謝家的私塾后竟比以前開朗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謝乘風誇他還是真的改變了。
過了年狗蛋都十三了,在古代十三也是半大小子了,再過兩年都能成親了,若還是一事無成,以後娶媳婦兒都費勁。
既然已經絕了科舉的路,總要學點本事,再靠着他的餘蔭也能活的自在了。
金柱自去年出發和他師傅去找陳二寶的蹤跡一走了之後便再沒了音訊,他寫信回去問了燕子,燕子說金柱自走後就沒回去。
陳三寶很是擔心,又陸續給李寶山寫了兩封信,請求他們在雙河附近幫忙找一找。
按理說以金柱和他師傅的身手,如果不是遇到了強敵應該沒什麼問題的,但兩人消失了這麼久,確實有點奇怪了。
李寶山接到陳三寶的回信后便派人在當年陳二寶失蹤的地方找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金柱的消息。
陳三寶心焦不已,卻也只能各種托關係找人,不敢寫信回家告訴小趙氏。
說起來金柱也大了,十八的大小夥子了,這些年因為陳二寶的事情他的親事便被耽誤了下來。
小趙氏竟然也沒急,好歹家裏還有他的小表妹帶弟還為金柱守着,一直沒出嫁。估計是心裏有恃無恐,所以才放心的讓金柱走吧。
加之來雨一直在小趙氏身邊,這孩子據說已經長的很壯實了,七八歲的年紀,讀起書來比兩個哥哥都強,很得夫子喜愛。
小趙氏在金柱那留的遺憾都在這孩子身上找補回來,因此倒也沒急着讓金柱成親。
陳二寶之前的兩個妾室生的兩個孩子現在也都養在了小趙氏身邊,陳二寶已經沒了,小趙氏對那兩個孩子的排斥感竟少了很多。
這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現在正是好玩的時候,小趙氏雖說對他們比金柱來雨差了不少,但無事時也願意逗弄一二,二房每天倒是熱鬧的很。
那個蘇氏當初因為害的陳老太太病重,陳三寶很是震怒,小趙氏自覺自己沒管好自家妾室,關了幾天後提腳便把她給賣了。
倒是那個周氏一直在小趙氏身邊,據說兩個人現在以姐妹稱呼關係不錯。
陳大寶說要守孝就守孝,一點也沒有要回返京城的想法,據蘭花信里說,郭氏已經為此和他吵了好多次了,要不是因為孩子,郭氏很有可能會一走了之。
不知為何,自從回了明水后,陳大寶竟比以往硬氣了不少,和郭氏的對峙中再沒有了以往的畏縮,動不動就拿休妻和離當威脅。
郭氏哪是吃虧的性格,當下也不慣着,兩個人你來我往,家裏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熱鬧的很。
只可憐了秀兒和彬哥兒這兩個孩子,陳大寶不是他們的親爹,現在又和他們娘天天鬧,他們的存在便尷尬的很。
彬哥兒還好,每天都在學堂念書,不用回家,秀兒一個女娃娃無處可去,天天都夾在兩人中間,苦不堪言。
可喜的是彬兒哥和族長家的春茗在今年春天都考中了秀才,陳大寶高興之餘,對郭氏態度總算好了起來。
郭氏也驕傲的很,自稱是秀才的娘,腰杆子都硬氣不少,一腔心思更是撲在了兒子身上,對秀兒關注更少了。
有時候蘭花看這孩子可憐便接到自家小住幾天,有時候二丫實在看不過去了也會護着那孩子。
苗蘭花在信里還和陳三寶吐槽:不知道大嫂怎麼想的,秀兒已經十歲的大姑娘了,長的好還懂事,不僅不為她的婚事考慮,每天就想着怎麼和大哥較勁吵架,好好的家也要吵沒了。
二丫這次也要隨苗蘭花一起回京城,為之後成親做準備。陳三寶寫信給燕子讓他看到二丫的時候,給送去五千兩銀子。
其中三千兩是他娘當初承諾的,兩千兩是自己的意思。
相對比大丫,陳三寶對二丫的關注少了很多,想着這孩子找的夫君還不如李連政。
不僅無父無母,身上連個功名都沒有,以後的日子一定不容易,陳三寶準備讓蘭花在準備添妝禮時多加兩層。
陳三寶自己小時候過的苦,便捨不得讓幾個孩子再苦,男孩子還好些,這世道總要寬容幾分。
女娃則唯有嫁人一途,要是嫁錯了人,那便真的是萬劫不復。
陳三寶突然有點後悔,當初在京城閑呆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想着會會二丫的未婚夫,也不知道這小子人品如何,長相幾分。
連政畢竟年輕,也不知道看人的眼光準不準。
想了想,陳三寶決定待二丫成婚後自己再贈送她一房下人,這樣以後她生娃什麼的也有個照顧的。
陳三寶離家已經一年了,有時候閑暇時候想想以前家裏一地雞毛,竟覺得很溫馨。
以前一大家子在一個鍋里吃飯,總是因為一文錢兩文錢掙的面紅耳赤。
現在大家都不差錢,但隨着兩個老人的去世,那種濃濃的牽絆也淡了。
這個年過的,陳三寶是真的想家了。
不僅想蘭花狗蛋,還想爺爺了。
上次的那個夢哪怕過了這麼久他都沒忘,但是之後他再也沒夢到過爺爺。
他嘗試過好多辦法,甚至根據以往看的電影學着給自己催眠,都沒成功。
他是外來的,這個秘密除了他自己便是武玄灃知道,現在還多了一個人,便是半仙大祭司。
臨近上元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陳三寶晚上抬頭看看天,腦子裏總是不自覺的浮現蘇試的那句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二哥那樣混不吝的人會對爺爺好么?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突然消失然後穿越到了現代,還進入了他的身體?
金柱去找他,怎麼也突然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音信也沒了?
有沒有可能他也和陳二寶一般,遇到了什麼,去了現代?
陳三寶腦子裏紛亂不已,這些事實在不是他能夠想清楚想明白的。為了解開自己的疑惑,陳三寶決定去找大祭司問問。
這大祭司最開始給人的感覺又高深又神秘,幾次接觸下來,陳三寶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
這小子年齡不大,本領不小,確實有點實力,但可能是和人接觸的比較少,性格竟有點中二。
完全沒有世外高人的高深莫測,讓陳三寶感覺很幻滅。
「大人,大祭司現在正在閉關,不方便見客,您還是請回吧。」一看是他來,那門童竟連通傳都不通傳,直接張口拒絕了陳三寶。
「你和你家祭祀說,我這次來不是問國運的,也不問王爺,更不問京城的事,我要問他點私事。」
想要拒絕他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閉關這個已經用爛了好不。
「哦,那我去問問祭祀,還請大人稍等。」
陳三寶看着面前被砰的一聲關上的門,氣悶的很。這西南還有自己沒法進去的地方,估計就是這大祭司的住處了。
說實話陳三寶真的一直沒搞懂他們蠻夷的各種崇拜和信仰,去年的什麼「太陽日」,這大祭司穿的像個花孔雀一樣,在祭壇中間就跳了個舞唱了一首歌,周圍竟然圍觀了數十萬人。
幾乎只要能出來的都出來了,他的修路工程都為此停擺了,男女老幼俱盛裝出行,跪在祭壇周邊「觀摩」大祭司跳舞。
一邊看一邊還搓手嘴裏還跟着嘟囔。然後大祭司在上面唱一句,下面的人跟着附和一句。
最後那大祭司拿着一根樹枝,沾了點水,灑在他們身上,被灑的人無不激動的痛哭流涕。
當時陳三寶怕大祭司藉機搞事情,急忙調派了四萬黑旗軍前來維持秩序。他當時也站在場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臉警惕。
說實話,這儀式看的陳三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總感覺這儀式既詭異又恐怖。
要不是這是白天舉行的,陳三寶晚上絕對做噩夢。
大祭司真的就如承諾的那般,跳完舞唱完歌灑完水就完事了。
直到人群慢慢散去,陳三寶也不知道他們這儀式到底是個啥意思。
用大祭司的話說是:「你是不被太陽神照耀的人,終你一生都將生活在黑暗中。」
「大人,您今天運氣好,祭司大人剛好出關,可以見您,隨我來吧。」
門童的聲音打斷了陳三寶的回憶,聽到祭祀終於「出關」,陳三寶當下不再猶豫跟着進了大門。
「好久不見啊大祭司,呵呵,最近挺好的唄?」真見到了大祭司,陳三寶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這可真是好尷尬的招呼!
「我知你來意,也知你為此困惑很久,但我不能多說,只能告訴你,時候到了自然便見分曉。」
又是這樣!他還沒等發問呢,就這麼一句懟回來了!
「大祭司,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就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還有,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你知道我二哥么?現在佔用我身體的是不是我二哥?」
「他本就是個普通人,怎麼也能穿越?到底是在什麼條件下才能穿越?」
這幾個問題他已經憋了很久了,關於他二哥可能回到現代的事情他一直沒對任何人說,甚至連武玄灃他都沒說。
武玄灃在很小的時候就來了,在現代的肉身也已經沒了,現在的他早已經在這個時空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為此奮鬥的目標,完全融入了這個時代,對於如何回去的問題,從未聽他說過。
但是他不同,他在現代還有爺爺,現在連爺爺都要被陳二寶搶走了。
「陳大人,我雖為大祭司,卻不是無所不能的,我知道你不屬於這個時代,是看出了你靈魂有異,你靈魂的顏色和這裏其他所有人的顏色都不同。但你具體來自於哪裏,又為什麼會來,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大祭司搖了搖頭,把自己所知和盤托出。
「如果我師父還在世,也許能看出你的問題,但他老人家已經作古多年,現在的我和他比,還差的遠。」
「至於你說的穿越,這個詞倒是很新奇。穿越無非是時間和空間的混亂,有時候一些寶物或者某一個地方的磁場有異,都可能導致空間時間的混亂。」
時空亂流么?
陳二寶如同人間蒸發,金柱去尋他也突然在那個範圍人間蒸發,是不是這那裏就有大祭司所說的「磁場有異」?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去那裏試試?
「大祭司,你說的某一個地方磁場有異是指什麼?怎麼能看出來磁場不對?」
「我雖知道理論,卻並沒親眼見過,磁場是一種氣流,玄而又玄,我們肉眼是看不到的,除非我用星力,但有的地方氣流很大,我能看到,有的很小,如果不是在附近,我也是感知不到的。」
大祭司活了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也願意和陳三寶分享自己所知。
他再開「天眼」看了看陳三寶的靈魂,顏色還是那麼絢爛美麗,和其他人的單一顏色很是不同。
「至於你說的什麼二哥佔用身體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陳三寶無奈,只能把自己那次做夢的經歷和大祭司說了一遍。
「通過你這幾次做夢來看,每次都是你精神脆弱身體疲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證明那時候你的靈魂很脆弱,磁場發生問題才會做夢。」
「你所說的催眠也不是不能,但那需要強有力的魂力才可以,你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你還想再做夢,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但需要你的配合。」大祭司手裏握着兩塊石頭,一邊摩挲一邊回答。
「真的?你能讓我再做夢?」陳三寶一臉驚喜,甚至一把抓住了大祭司的衣袖。
原來大祭司就可以讓自己做夢,早知道這樣,他應該早來啊。
陳三寶一想到自己還能再做夢,甚至看到爺爺,激動的甚至坐不穩了,拉着大祭司現在就要做夢。
「現在不行,舉行儀式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的,這幾天我觀察一下,可以了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行吧,等就等,看到希望總比自己瞎琢磨強。
「你上次既然聽到你二哥的聲音,那可能是你二哥不小心觸碰了某個磁場漩渦穿越了,因為你來的關係,他和你的靈魂力有了牽連,所以他的靈魂穿到了你的身體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肉身如何,你還能否回去,這些我也不清楚,畢竟你這種情況也是我第一次遇見。」
其實大祭司沒說的是,在他第一次見到陳三寶之後,便回去翻閱了所有相關的記載。那些記載都是以前的大祭司留存的手稿,平時十分珍貴,只有歷屆大祭司有權翻看。
所有的手稿里對這種情況卻着墨不多,只有一任祭祀說到了磁場亂流問題。就在他以為可以好好研究的時候,發現續寫的第二頁手稿竟然沒了,看痕迹明顯是被撕了。
這裏竟然是缺失的!
大祭司心裏驚詫不已,按理說這些手稿外人是不能碰到的,為什麼那一任祭司寫完后被撕了?是他自己撕的還是別人撕的?
也就是說,是不是在陳三寶之前,還有別的穿越者也來過西南?
大祭司看到滿臉驚喜一臉期待的陳三寶,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