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已經嫁人了。
刷馬桶的女人先是頓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韓湛銘。
她面上帶着淺淺笑意,聲音平淡清幽:「湛銘,好久不見。」
韓湛銘恍惚了一下。
真的是她!
她還活着!
男人的心說是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終究五年前那次醉酒,他殘忍的把她推到了冰天雪地里,致使她生死未卜。
這五年來,對她的愧疚讓他無法和馨潔走向婚姻的殿堂。
不過,這一刻他仍然是五年前那般睥睨的姿態打量沈晚。
因為他習慣了。
沈晚扎着簡單馬尾。
前額有些許髮絲凌亂的垂在巴掌小臉上,就顯得她小臉更瘦弱。
韓湛銘打量沈晚的時候,沈晚並沒有看韓湛銘。
她動作認真的將馬桶清潔完畢,這才收拾工具站起身來,依舊是很平淡的目光看向韓湛銘。
那神情,自然幽淡到就跟他們曾經並不是夫妻,而僅僅只是個沒有任何交集的熟人似的。
這倒讓韓湛銘有點不知該怎麼開口了,他清了清了嗓子:「這幾年……你去哪裏了?」
沈晚輕輕舒了口氣:「嗯……五年前那個晚上,我被一個在海城做清潔工的人撿走了。他老家是雲貴山區的,我跟他去了雲貴山區。」
五年的時間,沈晚九死一生產下沈心心,再後來幾年的高強度集訓,以及時常執行生死任務,早就將她的一顆心淬鍊的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做到寵辱不驚,不動聲色了。
更何況,五年前她被韓湛銘推到零下幾十度的雪地里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死透。
所以,再見他,她波瀾不驚。
倒是韓湛銘聽到她說被垃圾工撿走時,表情微微一怔。
被垃圾工撿走了?
怪不得他所有的醫院都排查了,都沒找到她。
「為什麼又回來?」韓湛銘的聲音緩和一些。
沈晚沒有回答,而是看着韓湛銘,直接說到:「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工作,後來中介告訴我,韓氏集團清潔工的待遇非常的好,還給繳納高額社保,我就……來了。」
韓湛銘下意識反問:「你?是來這裏工作的?」
「你不……看到了嗎?」沈晚聳了聳肩,提拎起自己的清潔桶給韓湛銘看。
不等韓湛銘說什麼,沈晚便垂下眼眸,平靜的解釋道:「湛銘,我……現在很有自知之明,我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不知深淺了,我找份工作蠻難的……」
她的語調無愛無恨,僅僅只是想要留住一份工作。
那語氣,很是不卑不亢。
這和五年前的她真是判若兩人。
五年前,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低下討好的姿態。
有外人在場時,她還時刻想要保全她韓湛銘妻子的尊嚴。
卻也每每都是落得個尷尬難堪到無所遁形的境地。
如今,她竟然能這般淡然的趴這裏沖刷馬桶,刷的認真又乾淨。
還能坦然的接受一份刷馬桶的工作。
韓湛銘禁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這才發現她的手……
察覺他在盯着她的手看,她輕聲解釋道:「雲貴山區經濟落後,一天到晚都要在山上砍柴,種田,山區裏的婦女手心都是我這樣,佈滿老繭。」
沈晚手中的老繭,全都是手握各種兵器磨出來的。
摸的最多的是槍。
她以為,他看到的是她手心裏沉厚的老繭。
然而……
「呵!」韓湛銘驟然冷笑,繼而盯着她的左手小手指,輕蔑的語氣問道:「是嗎?」
沈晚的左手小指上,套着一枚看不出什麼質地的長指套。
這種指套沈馨潔也有。
而且各式各樣,品種繁多。
沈馨潔的那些指套都只有兩個作用。
裝飾手部。
或者護甲。
一個把裝飾品都能武裝在小手指上的女人,還山區里砍柴?
還勞作?
還老繭?
還刷馬桶?
呵!
差點被她騙過去!
原本以為五年過去了,她變的恬淡踏實不卑不亢到讓他對她心有愧疚的同時,竟然還不像以前那麼噁心她了。
畢竟兩人是合法夫妻,又同床共枕了兩年。
可是,在看到她手指的那一剎,他對她剛剛建立起來的好感頃刻間又蕩然無存了。
五年過去了,她依然死性不改!
七年前,沈晚和她的母親兩人聯手裝可憐成功取得沈如海的同情,把沈馨潔和她母親逼的有家不能歸不說,沈如海還親自把沈晚送到了他韓湛銘的床上。..
並找來一群記者,把他們兩堵在了酒店內。
也因此,韓湛銘不得不和沈晚結婚。
他們的婚姻維持兩年。
直到五年前,他喝醉的那個夜晚,他把她推到雪地里她失蹤了,他們的婚姻關係才算不了了之。
五年過去了,這個女人又捲土重來了,並且依然裝可憐。
這是要故伎重演啊!
「你來我這裏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男人冷鷙的語氣問道。
「什麼?」
「回韓家繼續做韓太太嗎?」他犀利的問道。
對付沈晚,韓湛銘有的是更為狠辣的方法。
原本把她推到雪地里讓他對她愧疚了五年。
現在看來,是他做的還不夠狠。
「沈晚!如果五年前那次還不夠讓你受教訓,不夠讓你長記性的話,那我可以讓你見識見識我韓湛銘更狠毒的一面!」
是嗎!
沈晚驟然抬頭看着韓湛銘。
這一刻,她有立馬把這個男人宰了的衝動。
宰了他!
只需一分鐘即可!
可,心心還在韓家需要媽媽去解救她呢。
她還有容總交給她的絕密任務必須得完成。
所以,她面上不起任何波瀾的表情看着韓湛銘。
韓湛銘愈發凜戾的語氣警告她:「沈晚,你妹妹沈馨潔現在就在我家,她即將成為我韓湛銘的妻子!如果你敢再對她……」
「湛銘!」沈晚平靜又有力的語氣打斷韓湛銘的警告。
她平和的對他笑:「我……已經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