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確實會朋斃剩灰的
墨鈴才到,便又遭到了一波嘲諷。
接着這夥人的老大從這幫狐朋狗友的後方走了出來,陰陽怪氣兒的怪笑着:「呦,墨鈴是吧?怎麼今兒有興緻來哥這兒串門了?可還真是讓我這兒蓬蓽生輝啊!」
只是可惜這幫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墨鈴的不對勁,那老大甚至還直接拎出了狐言的儲物袋挑釁起來。
「確實會朋斃剩灰的……」墨鈴言罷,自己竟是莫名的一陣興奮。
直至這根本辨不清晝夜的天色黯色愈濃,苦苦等候的狐言終於瞧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視野中。
雙色的衣袍白如華,黑如墨,纖塵不染,如常那般半垂眼帘下的黑眸卻是染上了些許的血色,呆望着前路的地面,不知在思考什麼。
她若瀑的青絲還是那樣無爭的垂着,被無意略掩的嘴角勾起的那一絲弧度中似乎夾雜了隱隱怒意。
骨節分明的纖指卻是有些突兀的扯着一個在漆暗中恍似人形的物體,硬是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尋不到頭兒的血痕,另一手則是揣在一個小口袋裏不曾探出。
狐言怔怔望着染了一層戾氣與不羈的來人,有點無措,糾結了些許時候,不太敢直接去問那個拖着的東西,只好弱弱開口道:「鈴,鈴鐺……你為什麼把一隻手揣在那小口袋裏?」
聞言,墨鈴猛然抬眼,才發覺狐言已在身前,又望了望那小口袋,將手抽出,掌心握着那先前被搶的東西,眸中恢復些許柔情,笑道:「我把它單獨拿出來看了看,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我還是不太確定這個是否易碎,還是這樣保護着好,來,拿好。」
「噢,是孕子石!」狐言連忙接過,隨後弱弱的打量起面前的墨鈴。
墨鈴見狐言緩過勁兒來開始打量她,這才忽然發覺了什麼不對勁兒,她悄悄瞥了眼身後拖拽的什麼東西,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
「哎!鈴鐺!」狐言還沒看清墨鈴到底拖了個什麼呢。
墨鈴近幾天一直就間接性不對勁兒,她自己自然也意識的到,所以才一直試圖自行壓制,只是可惜仍有倒霉孩子「中獎」。
墨鈴拖着早就沒氣兒了的某位,直到狐言瞧來才意識到居然一直沒扔掉,怕嚇到她的小狐,這才趕忙瞬移離開,準備拋屍。
隨意將屍體丟棄,墨鈴卻突然笑了笑:「我家小狐還真是好心,居然還想着把你埋哪兒?這還用得着埋么?」
沒看清也沒敢看清的狐言萬萬想不到,墨鈴還真就實現了她不久前說出的話。
待墨鈴回到狐言身旁,卻又倏然眸子一凜,狐言見墨鈴回來,想要貼貼,然而又發覺她神情古怪,最終愣愣的立在了原地。
「理論上說……算了,什麼時候按照過理論?」墨鈴自言自語着:「應該沒兩天了,可是小狐怎麼辦?」
墨鈴念叨着,又轉頭瞧向狐言,仔仔細細的盯着她。
狐言被盯的心裏發毛:「鈴鐺你沒被換掉吧?你怎麼了,你別這樣,我害怕。」
墨鈴還在暗自尋思,先前她借力狐言多次才最終設下的大陣已有啟動徵兆,而佈置在似夢閣內的多處「驚喜」也陸續傳達出了待動訊息。
雖說這近一個月來墨鈴很是疑惑自己的佈局是否出了什麼意外,但目前來看,這走勢依舊是按照原本計劃的,只不過……墨鈴又抬眸瞧了眼持續懵逼的狐言,這個變數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
「鈴鐺!小隊系統用不了了!」突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下狐言可真慌了,也不顧墨鈴似乎不對勁兒了,急的抓緊了她的胳膊晃了晃,他們的掛居然壞了?
「嗯?」墨鈴也是心下一驚,連忙去探查小隊系統,卻發覺一切都化作了灰色,任何功能都無法使用,就好像突然斷了網一樣。
但……多了一個僅鈴可見的界面,墨鈴好奇的點開了它,瞬間界面鋪滿了整個兒神識空間,上面卻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改因果者,自承因果。
這?墨鈴有些發愣,再瞧那行字後頭,竟還有幾個小小的字兒,等等,這是……倒計時??
71:58:26
精確到秒啊……除去方才幾句話的功夫,這倒計時應該是從72小時三天整開始算的,而三天後……
「是陌離的六歲生日。」墨鈴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什麼?」狐言湊近了些。
然而神智並不太清晰的墨鈴並沒有瞧見狐言湊近,還在琢磨着每一件事情的關聯,是啊,冥陌離的生日當天,就是原本計算到的那一天……只是那近乎十死無生的局該怎麼不連累狐言?她一直瞞着她的小狐,甚至令她因果不沾,又怎能在最後的時刻拉狐言一起去面對冥府不知幾日游?
於是狐言便瞧見墨鈴開始跳躍式思維的自語起來:「只是我該怎麼把你送走呢,這樣我才好放心的下去……」
狐言:「?!?!」
狐言炸着毛退後了幾步,遲遲想不到該如何開口面對想要把她「送走」且自己準備「下去」的鈴。
隨後墨鈴不得不抬眸注意到了慌得被石頭絆倒導致平地摔的狐言。
「你你你,沒被換芯吧?」戲精狐言的動作和表情十分誇張。
「換芯?」墨鈴一時間沒能理解,但她也不打算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為找麻煩的人又來了。
狐言也很快發覺了不對勁,回過身去看:「這些人是什麼人?怎麼找到我們的,看起來不是善茬啊!」
墨鈴聞言表示:「這地方就根本沒善茬兒。」
還好狐言體質特殊,完全不受虛空之力的影響,甚至還可以無限借力,只要對方的境界沒有高到同樣可以無視虛空之力,她就是百分百安全的。
雖然也無法對別人造成多少傷害,但至少狐言想躲,就沒人能削到她。
至於墨鈴,她似乎在拖拽不明物體回來見狐言時就已經做好了打算,那奇怪的暴躁情緒和近乎離譜兒的失控能量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壓制,反正狐言自己會跑走,又不會誤傷到。
「三天的倒計時,不管到時候會怎麼樣,也得先渡過去再說了。」墨鈴自語了一句后便起了身,直面某些來者不善的傢伙。
見墨鈴絲毫不犯怵,又聽了經歷過某些可怕事情的小輩訴說,終究那幾個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竟選擇了耐下性子來談話。
墨鈴本就有些抑制不住即將失控,此刻對方倒是耐下了性子,可她耐不住了啊,以至於對方的談判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稍微清醒點兒時也就勉強聽清了最後幾個字兒:「你思考的怎麼樣?」
「思考什麼?思考把你埋哪兒么?」墨鈴冒出這麼一句話后,竟還不自知的勾起了嘴角。
狐言看着直打了個寒顫,她淺淺預知了一下不久后的未來,似乎有人要慘了呢。
不過,墨鈴那句話怎麼那麼熟悉?這不是狐言自己說過的嘛!
墨鈴言罷,絲毫不理會對方近乎震驚的神情,瞬間就動了手。
狐言本還尋思着她該怎麼幫幫她的鈴鐺一起逃走,這下簡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狐言迅速借自身優勢躲入虛空,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她那親親鈴鐺的暴走狀態。
「卧槽,瞬移居然能這麼用嗎?」
「卧槽!小心身後啊!啊?反殺了?!」
「卧槽,鈴鐺好猛……」
「卧槽卧槽……鈴鐺你眼睛和蓮花好像貼近全紅了……」
旁觀着根本插不上手的戰場,狐言不斷的低聲感嘆着,直到她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真相——墨鈴幾乎是在對這些不知比她修為高出多少的人進行單方面的……屠殺?!
「我麻了……」狐言弱弱的嘀咕完了最後一句,隨後閉上了嘴。
等到墨鈴恢復清晰的神智,一臉懵逼的環視四周一地的屍體,開始慌張的尋找起狐言。
狐言還躲在安全區內瑟瑟發抖,心說墨鈴這操作更不能是鬼上身了吧?
但,她感覺的到,這就是鈴鐺本人,而且鈴她可一直都是靈體凝實啊,完全不可能存在被換芯的情況。
「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也永遠是我的鈴鐺!更何況現在墨鈴顯然已經恢復了神智。」狐言在心中默念一句,終於堅定的從藏身之處顯現了出來。
狐言才出現,墨鈴便立即發現了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毫不手軟的給地上某位還沒斷氣的倒霉玩意兒補了一刀,把狐言給看得又是一陣腿軟。
狐言最終弱弱憋出了一句話:「你,好了嗎……」
墨鈴乖巧點頭:「應該沒問題了,看起來沒有活口。」
狐言聞言,也隨着墨鈴的目光瞅了一圈兒,接着咽了口唾沫,大喊一聲:「幹得漂亮!!!」
墨鈴揉了揉狐言的腦袋:「你方才也幹得漂亮,以後我這種情況你就記得自己躲好,離我遠點兒就好。」
隨後墨鈴又仰望虛空,略顯失神的喃喃道:「還有三天了,三天後就有可能沒事兒了,你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