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殺
下了孤山,兩人在小鎮上再找了一匹座駕。
只是這小鎮不比其他繁華地帶,只能買到一頭拉磨的騾子,池雲騎着行了半日,來到下一個城市,才買到一匹能跑的馬。
兩人輕騎快馬,向東而行。
然而就在兩人下山的同時,山下就有人在第一時間將兩人行蹤報回了敦武城。
滄陽國皇宮內正在處理政務的攝政王鳳蒼之接到密報,眉頭深鎖。
當初池雲悄然離去,行蹤不明,一種未知的潛在危機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任他如何探查,也查不出池雲蹤跡。
隨後景明國遣使求和,慕容庚隨行在列。
當初朝堂一見,鳳蒼之便知這人身份不一般,於是便派人暗中盯着,並遣人向身在景明國的案子問詢此人身份來歷。得知是景明國主第三子后,更是不容他消失在視線內。
然而就在他準備讓人暗中尾隨慕容庚上山時,卻在案牘上看到一封無由而來的信箋,上面只有七個字:不準踏足飛劍峰。
語氣不容置疑!
鳳蒼之看到內容后,先是震怒,一國攝政王,軍政大權盡在手中,誰敢對她如此說話?
可隨後心中一驚,猛然明白,這是來自王室背後那些不得而知的底蘊。
天下諸國,背後都有神秘力量扶持支撐。
更傳聞,還有神靈的身影在更深處博弈。
這些力量歷來只有國主能接觸到,每當國家大難降臨時,他們就會出手,護住最後一線氣運。此前妖月半雪兵臨盤龍城駐足不攻,似乎就有那些力量的干預。
而大多時候,國家無災無難,一國之主終其一生,都可能無法見到那背後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容違背,鳳蒼之只能讓人停留在山下,彙報山上人下來后的一舉一動。
他從許多方面想了很久,最終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皇室背後的那些力量,畏懼飛劍峰上的那人。
隨後他又得知,池雲也在飛劍峰。
再跟着,江湖上就有傳說,池雲已經踏入了神海境,並與有着“絕地九萬里,離天三尺三”之稱的絕地孤城天之驕子葉孤殊戰成平手。
墜落塵埃三年,再起又是閃耀的明星。
馬上敗妖月,馬下戰葉孤。
天下王侯若得之,可無敵矣。
可如今,這個名震天下的國舅,卻要隨慕容庚入景明國?
天下人會怎麼看?
皇叔驅趕國舅,獨攬大權?
於公於私,他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池雲可以追求他的武道,但絕不能與其他諸國有牽連!
鳳蒼之嘴裏緩緩呼出一口氣,聲若細蚊:“來人。”
黑暗中,一個身影無聲無息悄然出現,單膝跪地,一言不發,等候鳳蒼之吩咐。
“去太歲島,不惜一切代價,殺池雲!”
太歲島,江湖聞之色變的暗殺組織,只要給出的價碼足夠心動,他們就能替僱主殺掉一切想要殺掉的人。
天塌下來都不足以讓這個行走黑暗的影子一樣的人在此刻微微一愣,忽然抬頭看向有着尊貴爵位和權勢的攝政王,極少開口說話的他此刻破天荒問道:“可是太歲島有規矩,不殺神脈者。”
神脈者身後有神靈注視,太歲島惹不起。
不殺神脈者,是太歲島有且僅有的一條規矩。
太歲島之主,也只處於“人”的範疇,不是神靈。
鳳蒼之嗤之以鼻,道:“如今的池雲早已不在神靈的注視下了,相信太歲島很有興趣殺一個曾經的神脈者。”
黑影不再說話,默默起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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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和慕容庚一路東進,曉行夜住,漸漸已至兩境邊界。
傍晚時分,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慕容庚剛進房間,便有人敲門,跟着一個小二端水進來,道:“尊客請洗洗風塵。”
慕容庚洗了一把臉,和小二閑聊了兩句,問了問兩國邊界狀況。
得知此地在兩國中一手換一手,並沒有其他意外后,心裏也放鬆了下來。
打發小二離開后,轉身就見到桌上放着一頁紙。
展開后,才知剛才那小二示景明國暗子,給他遞送信息來了。
然而紙上信息,卻是讓他心情落到谷底。
國主慕容辛病情日漸沉重,已漸漸無力理政,太子已處於監國狀態。而東境異族已破了兩道關隘,打下七座城池,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不復景秀之象。
父親病危,山河有恙。慕容庚恨不能連夜快馬加鞭,立刻趕回國都。
但想到池雲奔波一日,此時多半已經睡下,便只能按捺下心情。
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池雲見他精神不佳,追問之下得知緣由后,便道:“今日就能過境,入了景明國換了驛馬,你我晝夜兼行,儘快趕到龍州城。”
龍州城,景明國都,不知建於何年何月。
傳聞慕容氏先祖便發跡於龍州城,千餘年來逐漸擴建,又免於戰火,如今已經是一座恢宏巨城。諸國使者到此,無不讚歎。
兩人隨意用了點早餐,便打馬而行。
諸國之間,沒有明確的邊界,有的以河為界,有的以山為界。而滄陽國與景明國之間,便是一片山陵,相隔不遠便各自建有軍事哨點,互相防備。
慕容庚馬快,走在前面。
就在池雲越過一片山坳時,猛然間心中一動,隨即左側一道寒芒映着日光閃爍雙目,刀鋒逼面而來。
這一擊來得無聲無息,如鬼魅一般。
池雲在在方才意動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防範,此刻刀鋒臨身,命懸一刻。
只見他腰部用力,一扭身便從馬上翻下來。
池雲久經戰場,知道上方和前後三個方位都不是選擇,面對這樣的情形必然是落地最為安全。
然而在他翻身下馬的同一時間,右側卻在上下左右各有一口飛刀激射而出。
飛刀來勢強勁,若被擊中人身,必然會被洞穿。
飛刀擊方位,池雲能閃躲最先一擊后的方位退路都預料了進去。他身在馬上,不管如何閃躲亦或端坐馬上,必然要迎上其中一路飛刀。
兩面夾擊,封退路,這是準備一擊必殺。
驟然出擊,又將所有路封死,如此有意識的暗殺配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必然是有極高暗殺經驗之人。.
池雲還未落地,襲向下路的飛刀已然逼近,瞬息就能刺穿他的腹部。
命懸一刻,經驗豐富的池雲並沒有慌亂,而是屈膝朝地上一跪,淵海內真力激發,足以將人震得筋斷骨折的膝蓋準確無誤地壓在下路飛來的飛刀上,將之摁在地上。
上路和前後兩路飛刀落空,中路飛刀擊中馬身,那馬嘶鳴一聲,朝地上倒去。
這足以讓許多高手都喪命的配合一擊功敗垂成,兩邊暗殺者也沒有半點猶豫,再次攻來。
他們要在池雲還未緩過氣的時候,繼續擊殺。
先前一人近身而動,刀鋒朝着池雲咽喉劃去。同時在不遠處的荊棘裏面,一道籠罩在黑衣內的人影閃身而出,兩口飛刀又再次襲來。
池雲倉促迎戰,無法施展出全力。
左手猛然一握,抓住面前切來的短刃之人的手腕,同時右手倉促提起真力,形成一道氣勁,擋住飛來的飛刀。
兩口飛刀離着掌心僅有數寸,那飛刀上閃着幽藍之光,顯然是淬了毒藥。
面前之人一隻手被池雲拿住,另一隻手也沒有停留,同樣的短刃也隨即切來,幾次出手,全都是致命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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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不敢大意,與這種手段高超的暗殺者對敵,不能近身。
於是左手用力將人甩向右邊荊棘處,同時朝着馬腹下方滾過去。
那馬中了飛刀,在池雲從它腹下滾過去之後,才堪堪倒地。
從暗殺者最初一擊到此刻,不過是呼吸之間的功夫。
此刻池雲從馬的屍體後方緩緩站起,冷眼盯着眼前兩個黑衣暗殺者。
緩了一口氣,他便無懼眼前兩人。
從方才短暫的交手來看,這兩人還未踏入神海境,只是這兩人訓練有素,暗殺手段高明,趁人不備發起攻擊,也足以讓神脈者吃大虧。
兩個暗殺者一前一後站立,與池雲對峙了片刻,果斷抽身而去。
他們身法極快,轉眼就奔入了樹林中。
一擊不中,便遠遁千里。
但是他們身法快,池雲同樣快。
即便他們修鍊有特殊的襲殺和逃命身法,在神海境武者面前,一樣不夠看。
池雲撿起地上那口飛刀,直接追了上去。
兩人見狀,互相打了個眼神,便一分為二,朝着兩個方向逃竄。
池雲並沒有理會,他知道今日想要將兩人全都留下是不可能的,於是朝着其中一人緊追不捨。
眼見距離越來越近,暗殺者手臂一動,寒芒閃現。
池雲抬手,以手中飛刀將飛刀擊落,隨後看準時機,甩手將飛刀扔出。
這一刀並沒有對準對方,而是飛向那人逃竄的路徑,逼他調轉方向。
那暗殺者聽聲辨位,只得倉促轉向。
然而那個方向卻有一根橫木阻擋,讓他行動微微一頓。
就是這一頓,池雲已經追上,一拳擊在他後背。
一個未入境的武者遭遇神海境一擊,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
只見這個暗殺者整個身軀飛撲出去,趴在地上。
池雲縱身上前,一腳踏在他背上,為了防止對方再施突襲,也沒有將人翻轉過來,而是直接抓着對方頭髮,將頭仰了起來。
“你們來自何處,受了何人指示?”池雲厲聲喝問。
然而下一刻,手上之人身軀一軟,便沒了生氣。
池雲扯開面罩,見對方口吐黑血,已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