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鏡子裏面的男生

第四章,鏡子裏面的男生

當夜sè完全降臨的時候,秦小卿才走回到自己的居住地,他穿過一片因為城市建設四周都鋪滿散落混泥土建築結構的路段,在雜亂的亂石堆周邊是一批被列入市政規劃的拆遷地區的小平房,這裏所處的位置離這座城市的中心城區不遠,因為經濟的展,這座擁有蓬勃生命力的城市的高樓建設不斷向周邊擴張,這片地區因為市區府一直未與當地住戶因拆建安置問題達成有效的共識,所以周圍破敗的樓房並沒有被完全拆除,稀稀落落從周邊黑暗的角落裏散出來的星點燈光也表明,這個灰塵泥濘的地區依然還有少數的居民在此地居住。

秦小卿帶着一臉的倦容走進那個被他稱為家的兩樓小房子,小樓從外面看來有些年歲了,這座房子的外牆上和屋檐的角落裏鋪滿了一些未清理的青苔,一些黑sè的污痕蔓延開來,在周圍為數不多平民房的襯托下,更顯得冷寂。秦小卿從淺藍sè,帶着微微褶皺的校服口袋裏拿出家門的鑰匙,旁邊鄰家戶內燈光昏暗而悠揚,秦小卿藉著微弱的燈光輕輕打開了兩扇重疊的防盜門,然後熟巧地伸手在黑暗中摸到裝在離門道旁不遠的開燈按鍵按了開關,前廳猶如一片悠悠的明漪呈亮了起來,入眼之處是一些被整理地規整有序的老式楠木傢具靜靜地躺在那裏,雖然整座房子顯得有些破舊,但裏面的每個角落依然一塵不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秦小卿走進客廳,前面過道旁的正廳側壁上掛着一幅染着木紋漆的黑sè相框,相框用黑sè的紫檀木所造,看起來古香而莊重。

相中依偎着一男一女,女子看起來還非常年輕,穿着一件披肩黃sè小格印花款式的淑女裙,顯得非常優雅和溫婉,她的嘴角含着柔柔的笑意依偎在相片另一名男子胸前,眼睛靜怡地看着前方,他們兩個彼此靠在一起,彼此的兩手都緊密地握着雙方的手,相片中年輕女子端麗溫柔的小臉貼在那名男子的胸前,男子看起來非常文質彬彬,他眼神流光溢彩,脈脈看着下邊那個矮了他半個頭的美麗女子。

明亮而又顯空寂的燈光像一朵含苞的金sè蓓蕾溫柔地映襯着屋內的那個厚實的黑sè相框,它就被褂立在靠近屋內燈管的下方,裏面的男女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光彩自溢,彷彿裏面的兩個年輕男女活過來了一般。

那相框裏面女子的五官和臉型和前面那個剛走進屋內的少年很相像,嬌巧的鼻子,細長而深遠的兩眼上,眉宇清雅細緻,如婉如花,只是不同之處的是相中是一位極其美麗的女子,而相外那人是一個文雅秀氣的少年。

“爸,媽,我回來了。”他經過屋前轉過頭去向著相片裏面靜靜徜徉的相中男女打了聲招呼,就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他一走進房間,倦意撲面而來,然後就一頭朝着房內右角擺放的沙床上應面倒去,他的臉捂着被子輕輕喊了聲好累,就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了。

過了許久,他慢慢從床上伏起身來,看了眼房內的時鐘指在七點十五分方向,“等下又要出門了。”他動作麻利地爬起床從衣櫃內找了一套穿起來比較舒適,看起來又簡單大方的運動白sè運動休閑裝,然後跑進一樓的洗浴間,經過一陣嘩啦啦的認真沖洗后,又用力打開了洗浴間的小木門走了出來,他頭上細軟柔順的絲滴落着晶晶液滴,參雜着因為熱氣蒸熏出來的汗珠一起從額頭兩側流了下來。

他腳下的人字拖殘留着水漬大步走回房內,然後他拿起房內掛在衣架上的乾燥毛巾使勁地把**還冒着煙曼的齊耳短擦乾,一會後坐到梳妝櫃的鏡子前稍作梳理,稍刻之後,只見鏡子內一名五官姣好,擁有着jīng致臉型的文弱稚嫩少年呈現在眼前。

他看着這張臉稍微了下呆,“這張臉怎麼越長越像女人了,以前爸爸媽媽在世的時候,鄰居家的阿嬸都說自己長的像媽媽,可是我心裏更喜歡他們說我像爸爸,只是自己以為長大後會更像父親,結果活到18歲依然和媽媽一個樣,還越長越像了,再這樣展下去的話叫自己以後怎麼敢走出門,更何況面對她的話……?”他暗暗地喟然道。

想到此處他不自禁地皺了下眉頭,這時候鏡子裏面出現一個因小小皺眉所摺疊出來的溫婉小臉,夾雜着一抹幽怨之sè,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般好看,細長的眼睛彎彎地像月牙,靈動而俏媚,就在他獨自呆的時候,旁邊桌上的手機聲突然輕吟地響起,把他從思緒中帶回到現實。

“喂!”

他看了下號碼,不是林瑞這個白痴還有誰,他沒好氣地拿起電話,剛想開口,結果林瑞卻搶先一步,摧枯拉朽般的噪音炮彈不斷從手機的喇叭中傳出來。

“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

“大哥,你看都幾點了,你還在磨蹭什麼,男孩子約會必須要準時知道不,給你15分鐘時間,立刻給我在金華路口出現!”

林瑞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喂字就像吃了火藥般大聲嚷嚷起來,眼看時間已過了七點三十分,那西城公園走路去也要三十分鐘左右,而且兩人中間又約好老地方等候再一起過去,這樣算下來,林瑞心裏一沉,yīn着臉,因為生氣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在路人看來更顯得焦急不安,他合起電話后在路口處的行人路上走來走去,周圍商店和頭頂上那幅大型廣告電管的赤光從玻璃里折shè出來把他殷長的身影照的不斷抖動着。

“完了完了,這小子來到后,我一定要給他好看,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要遲到。”他不斷恨恨地想着,只是他不清楚秦小卿也只是剛回到家不久,只因不小心在床上歇息了十幾分鐘,然後因為他把這次約會也看得很重,所以這次洗澡又用了十幾分鐘,再接着呆又用了……

就這麼瞎摸着時間就已經定格在七時三十分了,他們回家的時候都已經說好了,晚上就不打算吃晚飯了,直接洗刷換身帥氣的行頭,休息片刻就出門,然後帶女孩子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再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秦小卿只聽手機裏面傳來一陣連珠帶炮的聲響,急忙把手機從耳朵里移開,他伸長着握着手機的手讓這個嚷着噪音的機器盡量遠離自己的頭部,然後剛想說上幾句,對方就把電話給蓋上了。秦小卿看了一眼手機和屋內的時間,暗嘆一聲:“糟糕!”就急匆匆地穿上鞋襪跑出門去,連室內的燈都懶的關上了。

秦小卿鼓足了一肚子氣,雙腳健步如飛飄離於路上,回家的必經的亂石堆段沒有把他的度降下來,如果是凌晨時分,有個瘦弱的少年這麼急匆匆在這種黑暗的地方氣喘吁吁地奔跑衝刺,別人還誤以為他被打劫了呢。

路燈下依然焦急的林瑞遠遠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急步走了過去。秦小卿也沒心情看他的臉sè怎麼樣,在他向自己靠近后,也就把腳步放緩了下來,然後大腦就是一陣缺氧般的空白,頭重腳輕彎着身子雙手按在林瑞的胸前,似是終於找到一個扶手做稍微的歇息了。林瑞本來對他有一肚子怨氣,但看到他累喘如牛,汗水濕衫,剛碰到他就像站不穩的樣子,一肚子怒氣就不出來了,剛才在路邊醞釀的幾百句挨千刀的罵街話全都吞到了肚子裏去。

“哥們,你被女暴龍追啊,**了沒有?要不要兄弟我幫你脫開褲子檢查檢查?”林瑞扶着他瘦小的肩膀,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幫他捋順捋順氣息,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好了,就你貧,走吧,別耽誤時間了,你的泡妞大計要緊。”秦小卿覺得回過氣后,身體感覺好了很多,雖然兩腿還有些酸麻,他抬起頭就看到林瑞一張壞壞的笑臉,然後身體一緊,“靠,你又想怎麼了?”

秦小卿這時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這小子難道以為去做新郎嗎,穿着一套莊重的黑sè晚禮服,白襯衣潔凈的衣角從西服的領扣上整理地平順整齊,手上還帶着一隻金黃sè的手錶,路邊高高佇立的夜燈把他手上的手錶烘襯的更燦燦亮,頭上的頭型倒沒有變,不過臉上看起來乾淨了很多,不認識他的人看到他的樣子還真是會覺得一表人才的存在啊,只是齷蹉的笑容出賣了他是個道貌岸然偽君子的事實。

“大林子,**的是相親啊,才兩個小時不見就搞了這麼身行頭,你哪個地攤買的,摸起來質量還不錯嘛。”秦小卿在他身上轉來轉去,上瞧下揪,林瑞則仰着頭,故意把前胸挺的直直的,兩個肩膀還不忘聳來聳去,感覺好不神氣。

“嗯,什麼味道,好香。”秦小卿嗅了嗅鼻子,然後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用鼻子貼上去使勁吸氣聞了聞,“靠,你有沒有搞錯,一個大男人竟然抹香水,你要不要臉不!?”秦小卿說話的語氣儘是鄙視,而且還喊了很大聲,好像想讓周圍的路過的活人都聽到他的聲音,他恨不得自己此刻的心思和那些路人產生共鳴,一起對他豎中指鄙視。

“靠,你別喊這麼大聲啊,我就抹了那麼一點……”林瑞老臉一紅,使勁把身體掙扎開來,不讓秦小卿再把鼻子碰過來,然後從嘴上咳咳了兩聲,故意把話題轉開,好在夜sè的昏暗把他羞紅到脖子上的神sè給掩住了,不然被秦小卿看到,又是一陣譏笑。

“好了,小卿,有什麼事以後再問吧,現在時間緊迫。”說著全身不自在地抬起手來把手上的手錶對着秦小卿指了指,意思是沒時間了。

然後秦小卿聽了他這話,也就此打住,林瑞手拉了拉秦小卿運動服的袖子,秦小卿就跟着他的步伐走過去,林瑞跑到一個的士站台,把修長挺拔的手伸到路邊揮了揮,許久,一輛的士停了下來,還沒等司機打開車窗開聲問去哪,林瑞就急急地打開副座鑽進去說去南城公園香榭門。

秦小卿則動作不緊不慢,往車後座的車窗用手拍了一拍,然後開門進去坐下,他一個人佔據了整個後座,感覺即舒爽又輕鬆,也學起了林瑞大大咧咧地說,“師傅,不急,開慢點,這小子今晚見丈母娘,讓他好好地準備準備心情。”

司機聽了他的話后,從後視鏡瞧了下那清脆尖婉聲音的主人,只見後視鏡里一個身體有些瘦弱,臉蛋嬌美的少女雙手支撐着右邊的棉座,微微側躺下去,齊耳的梢,溫潤而黑亮,在那裏笑意嫣然。

司機看了后把視線移開動汽車,然後輕輕一笑。

“這個是你妹妹嗎,很可愛啊。”司機開着車平穩地開到路中,對着旁邊的青年說道。

“哈?嗯,她是我妹妹,可調皮了,哎呀,今晚哥哥見丈母娘,她硬是死纏着要來,說要見見未來嫂子長什麼摸樣。”林瑞故意擺出使壞yīn險的表情,加大聲貝配合著司機添油加醋地說道,心裏琢磨着又擺了秦小卿一道而開心。

“哎喲,今晚不知道是誰一大早就跑到房間換了幾十套衣服,還向我借了一大堆女孩子化妝用品搞了半天,為了整理他這幅熊樣,連老媽都叫上,還恬不害臊搶了我積攢了一個星期零用錢買的香……”秦小卿也習慣他經常拿他長的像女孩子來說事了,被他調侃多了也就不當回事了,然後腦子也不想就直接回應着他,當說到香水的時候,前面立即傳來林瑞捂着嘴故意出的怪異咳嗽聲:“咳咳”我這妹妹從小就患有情感突傾向的幻想症,師傅別聽他亂說,等明兒回去帶他去醫院診斷診斷有沒有加重的跡象。”

“是啊,現在的女孩子都調皮的很,也不知道她們整天在想什麼事情,我家也有一個閨女,做父親的難侍候啊。”司機扭着方向盤眼睛認真看着前方一緊一馳的車輛,開口回應林瑞。

“師傅別聽他說,他才是從小犯有手足張揚舞爪,神志不清,動作顛三倒四,神經錯亂,思想傾向間歇xìng暴力型jīng神病患者,我爸爸媽媽為此可沒少擔心呢,你說他這癥狀是不是以後都治不好了?”秦小卿故意露出一臉擔心嬌滴滴的樣子,說話間故意擠着眉頭以表現地對這位哥哥的病情大為關懷。

司機聽后,撲哧一笑,心裏想着這兩個孩子真是對活冤家啊,然後就不說話眼睛認真看着前方朝目的地駛去,旁邊的林瑞見被他抓住抹香水的把柄,而且這小子頭腦又聰明伶俐,可能會沒完沒了地說下去,眼看重要的約會再即,就不如讓他一次吧,然後轉過頭看着側窗外的夜市風景,外面的霓虹閃爍的景物不斷掠過他的俊秀的臉龐,“不知道這快樂rì子還能在一起多久”,他心裏輕輕地感嘆。

後面的秦小卿,見他不語,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事情,他了解他這個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嬉皮笑臉的,其實心事也有很多,只是鑒於保持着朋友間彼此給雙方留一片空間的原則,也就沒有向他問過他為什麼時而突然沉默,時而呆。

車子順着大道一路前行,西城公園正門就在第三個紅綠燈口旁,屬於市區公園,所以不捎十分鐘就到了,時間過得很快,剛清靜一會隨着車停就結束了,林瑞把車費錢支付了后,兩人不約而同地走下了車,然後林瑞和秦小卿一前一後看着這個往rì熟悉的公園口,外面有些雜亂,遊人遺留下來的食品袋和飲料盒擺放一地,大門面前的公園內漆黑昏暗,周圍的蔥茂大樹遮住了那些城市余余裊裊折shè過來的光輝,似乎把兩邊分成了兩個世界。

“走咯,公園的香榭拱橋,美女我來也。”林瑞大叫一聲,像是抒下剛才在車上鬱積的悶氣,然後看了下手上的表鍾,還有兩分鐘到八點,其實對於約會來說他們兩個作為男生已然遲到了,他回了個頭,使了個眼sè,似要告訴秦小卿,等下靠你了哦,借口知道了吧。

秦小卿一看到他那種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事情,然後對他笑了笑,說了聲,“走吧。”

兩個身影,在夜sè下匆急又歡快地走了進公園大門,門外的遊人稀稀落落,襯托着這個寧靜而祥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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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花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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