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柔軟的一面
“殺啊！”
朱棣看着遠處的平安，心中怒火已是瞬間爆發開來。他猶如那王真在世前一般，異常勇猛，舉劍沖在了最前面，往着平安的方向衝殺過去。手起劍落之處，紛紛揚起一片猩紅，明軍如割麥子般，頃刻間就倒下了一大片。
在主帥身先士卒的激勵下，更是在王真犧牲的悲憤下，燕軍此時士氣大漲，個個都奮勇直前，爭先恐後地殺向明軍。
“殺啊！殺光他們！為王真將軍報仇！”“殺啊！報仇！報仇”“殺啊！報仇！報仇”......
燕軍此時氣勢如虹，如潮水般沖向明軍。而氣勢上已經潰敗的明軍，只能被動地挨打，苦苦地抵擋着燕軍的衝殺。
“保兒，殺我良將，你給本王納命來！”朱棣騎馬揮劍，直奔平安的所在之處，大有不把他斬殺誓不罷休的氣勢。
“這，這個燕王怎的就盯上我了呢？”看着朱棣衝殺過來，平安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跟他拼殺下去，只會白白地將性命交代在此。
“快！給我前去擋住他們。領頭的那個就是朱棣，你們活捉了他，朝廷會有天大的封賞！”平安直接叫出了朱棣的名字，吸引麾下的那些明軍去活捉朱棣，好讓自己有機會逃脫追殺。
真的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會，還真的有不怕死的明軍士兵，他們個個被那天大的封賞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個個紅着眼睛沖向朱棣，欲要活捉了他，押回朝廷領賞。
“他niang的，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朱能策馬站了出來，沖向那些已是發了瘋的明軍。不過頃刻間，他們已是全部被朱能一刀兩斷，死得不能再死了。
“還有誰？！”朱能大吼一聲，嚇得那些明軍再也不敢靠前一步。想要領賞，那也得先留着小命在才行。.
平安眼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再被燕軍圍困在此了。
“全部集合在本將軍身側，朝着一個方向突圍！”“攻！”“攻！”“攻！”......
平安收攏着四周的明軍，然後分出一小部分人馬抵擋身後的攻擊，而他自己則是率領大部分的人馬，往着燕軍包圍圈薄弱的地方攻擊。
幾個回合下來后，竟然撕開了一個缺口。平安驚喜地大喊着：“撤！全部隨本將軍撤！”說完，平安匆忙地率領親衛士兵策馬揚鞭，朝着宿州的方向倉皇而逃，丟下了身後那些對他信任有加的明軍將士們。
“都給本王殺！不投降的，全部斬殺！”朱棣見得平安已是逃跑，朝着麾下怒吼着，將怒氣撒在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明軍。
血，越流越多，已是將一旁的淝河染上了一層觸目驚心的紅。奔流的河水，帶走的不僅僅是這些鮮血，更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漸漸地，戰鬥已是平息了下來。昔日平靜的淝河岸邊，此時已是堆滿了一大片的屍體，既有明軍的，也有燕軍的。
“留下一隊人馬打掃戰場，其餘人馬，朱能和丘福率領回營。”戰局已定，看着眼前這些戰死的兒郎，以及再一次失去了心腹愛將，朱棣情緒很是失落，下達命令后，就獨自一人策馬回營了。
“殿下，殿下！您等等俺，俺隨你一道返回大營。”朱能見朱棣要返回營地，着急得也想跟着一起回去。
一旁的丘福見狀，一把拉住了他。
“你這老不死的，拉俺的手幹嘛？俺可沒那嗜好，噁心死了，呸呸呸。”說完，朱能還故意用那被丘福拉過的手，放在鎧甲上擦拭了一下。
“你？混賬！”丘福被氣得吹鬍子瞪眼，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人的。
見得朱能還要繼續前去追趕朱棣，丘福按耐下心中的怒氣，板著臉，嚴肅地說道：“朱將軍，你別再嚷嚷了，小心殿下他重罰你。”
“嗯？”朱能轉過頭。
“殿下他現在心情不好，就讓他一人散散心，獨自一人安靜一下吧。”
聽得丘福的話，朱能這才醒悟過來，遂跟隨丘福一起整頓燕軍，打掃完戰場后，帶着那些戰死兒郎的屍體，緩緩地返回大營。
再說朱棣，他此時如一個落魄的普通人般，騎着戰馬朝着大營的方向慢慢走動着，他的內心卻是複雜萬分，滿臉的哀傷。
“又一個老兄弟戰死了，這狗niang的老天！”
“本王掀起這靖難之戰，真的是錯了嗎？先是張玉為了救本王而血灑沙場，今日王真又為了伏擊平安而丟了性命。還有着那些千千萬萬的燕王兒郎們，他們為了這靖難之役，跟隨本王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地來到這南方之地征戰，並且還魂斷他鄉，成了那客居他鄉的孤魂野鬼。”
“這場戰爭再這樣打下去有什麼意義？本王是不是真的錯了？......”
就這樣，朱棣一路失神落魄，隨着身上的戰馬緩緩地回到了燕軍大營中。
“父王！父王！您回來啦？！”一直在鎮守大營的朱高煦見到朱棣的身影，興奮地跑了過來。
隨即，他看了看朱棣的身後，疑惑地問道：“父王，怎麼只有您一人回來？他們呢？”
“他們，他們就在後面，一會就到。”說著說著，朱棣的眼角紅潤了起來：“煦兒，王真，他，戰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說，為父掀起這靖難之役，真的是對的嗎？那些燕藩兒郎們為了這靖難大業，多少人血灑沙場。”
王真死了？朱高煦心中一凸，心中不禁暗暗嘆息：“燕軍又失一良將矣！”
“父王……”看着眼前這有些頹廢的父王，朱高煦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安慰。
過了好一會，朱高煦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臉決絕地看着朱棣：“父王，靖難大業即將成功，您不要再多慮了。此外，戰火已是蔓延到第四個年頭，我們再也耗不起了。孩兒認為，我們不要再迂迴地避讓明軍了，應當迅速揮兵渡過長江，直搗南京城，儘早結束這場戰爭。此戰，已是死了太多人了。”說完，朱高煦輕嘆一聲。
“對啊！儘早結束這場戰爭！”
朱高煦的這句話，如一道閃電般，瞬間照亮了朱棣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