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家主的談話會
晚飯過後，所有老的、小的已經離開，侍奉的傭人也被命令退下，室內只剩下屬於禪院家中流砥柱的十幾個男人，正預備小酌幾杯。
扇夫人，單膝跪下，給每一個人的小酒杯滿上，然後無聲無息地坐在禪院扇的身後。
眾人安靜地拿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在家主發話之前，誰也不敢先說話。
而坐在上位的禪院直毘人正拿起小酒杯一飲而盡，似乎是覺得還不夠，又連續飲了好幾杯。
角落的扇夫人有眼力勁地趕緊起身給他換上一壺新的，做完這一切的她又默默坐回角落，彷彿剛才的出現是錯覺一樣。
再飲下小半壺之後，終於是覺得夠了，禪院直毘人放下了酒杯，右手搭在右膝上，撐着下顎開口說。
“有什麼想說或者想問的就說，吞吞吐吐地做什麼？”
有了家主的首肯，下面幾人互相交換眼神，然後一個長得比較老實的中年人雙拳抵在榻榻米上為軸，整個跪姿側轉半圈面向家主。
“請容許屬下問一句，那家的孩子，家主大人為什麼要冒着悟起衝突的風險也要拿到一部分監護權。
那個孩子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沒有立刻回答，禪院直毘人再一次舉杯豪爽地飲下，看向坐在左右兩邊的其他人。
“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嗎？”
“……”
沉默代表了其他人的意思，見狀，他嘆了一口氣，直接拿起酒壺，噸噸噸地喝了大半壺。
“呼哈！
你們認為禪院家之所以能坐穩御三家的位置長達幾百年，是因為什麼？
血統？術式？這些固然重要，但除此以外，我覺得我們更應該看重實力。
像我，能坐在這個位置也是因為我的實力！”
話到這，坐在靠近主位的某個人面色不虞，連忙抓起酒杯掩蓋過去。
“而且現在的咒術界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們也要改變一下老舊的思想，並不是只有咒力和術式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以前在甚爾身上吃的虧還嫌不夠多嗎？”
提到這個名字，下面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咒一樣定住了，可想而知這個名字的主人給他們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無視他們難看的臉色，禪院直毘人繼續說。
“同為御三家的加茂家已經式微，忠於自身血統術式的他們等待了這麼多年才迎來一個繼承術式的外室孩子。
家因悟的存在隱隱已經開始凌駕在其他兩家之上，那小子還不斷吸收那些被我們看不起的非咒術家系的有能力的年輕人。
照這樣下去，御三家遲早也會成悟他的一言堂，難道你們就真的能坐得住了？”
總會有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的人，坐在最前面的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哼了一聲。
“你少在這嚇唬人！甚爾再強還不是一個沒有任何咒力，被逐出咒術界的無用之人！
至於那家的小鬼……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小輩沒用，禪院的家傳術式——『十種影法術』哪裏比不家的『六眼』了，偏偏沒有生下能繼承術式的孩子。”
提到『十種影法術』，禪院直毘人眉頭一挑，想到了前段時間甚爾提到的繼承了術式的孩子，那個悟搶去的孩子。
不過這個暫時在家族內還是秘密。
收回發散的心思，他緩緩開口反駁了那位長輩。
“誰說沒有『十種影法術』，禪院就比不了。
聽說前不久悟就差點死在了一個叫伏黑甚爾的手裏，他的舊姓正是禪院。”
“哼，不過是外道手段而已。”老人突然嘴硬。
話說到這，禪院直毘人也不願意再爭辯下去，回到原來的主題。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說靖彥，那個孩子的來歷，雖然天元大人只是隱晦提到一兩句而已，但絕對不簡單，而且他的術式也非常獨特。
結界、束縛的術式，以及持有稀有的式神……跟他交好，甚至是能拉攏過來的話，對於禪院家百利而無一害。”
“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那老夫倒是要看一看了。”..
來到禪院家已經有四天了，除了第一天之外，靖彥再也沒有見到禪院家主和禪院直哉等人，這幾天都是跟禪院雙胞胎姐妹一起行動。
就連她們兩人每日的訓練都是由歸屬禪院家的一個咒術師負責，看禪院真依的反應，這個人應該才是平常的老師。
“今天先到這，還有，真希等下過來找我。”
“啊，是。”
今天的訓練結束得似乎有點早，就連禪院真希也愣了一下。
在那老師離開之後，禪院真依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好奇怪啊，今天就這樣結束了，不過為什麼單獨叫了真希，不會有什麼吧？”
禪院真希沒忍住笑了一聲，隨後彈了一下妹妹的腦門，“你想什麼呢，我等下去了就知道，回來再告訴你。”
看向靖彥，“你就陪君等我好了。”
回到房間后，靖彥見禪院真依坐立不安，總是頻頻看向外面，過了好一會，她終於忍不住站起來。
“我出去一下，你……”
明白她的意思，靖彥答道：“你去吧，我就在這。”
看到她離開之後，靖彥趁機召喚出葯研藤四郎，讓他在這裏守着，然後自己回到本丸。
剛進入本丸，迎面就碰到了鯰尾藤四郎。
“主人？你不是在一個叫禪院的家裏，今日怎麼有時間回來？”
“正好沒人看着，我就偷偷回來看看……狐之助呢？”
“應該在出征之間，在調查刀賬的狀態。”
此時，出征之間內，一個橘黃色肉團正撅着圓潤的pp，趴在地上翻查着資料。
它的周圍散落着凌亂的各種捲軸，剛拉開紙門的靖彥完全找不到能落腳的地方。
狐之助的一邊耳朵聽到門的聲響，轉向這邊，隨即它從一堆紙張中抬起頭，又咬着刀賬拖了出來。
“靖彥大人回來了，正好，您過來看看這個。”
接過刀賬的靖彥看到翻開的那一頁，不敢置信地問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一頁紙上是關於某個刀劍男子的信息，上面的狀態一欄寫着“脫離”二字。
狐之助回答道：“具體不清楚，這是前幾天發現的，記得那次前往安土桃山的時候狐之助有粗略地翻過刀賬，當時還沒有這樣的兩個字。”
照狐之助的說法，這個變化有可能是在他們從安土桃山時代回來之後發生的。
不過是因為什麼？
“狐之助已經翻遍了所有捲軸，得出的結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主動解除了與本丸的聯繫。”
主動解除？
“這種事情真的能做到的嗎！”
“能，但是需要狐之助在場協助，而且解除的刀劍男子會重新變回刀形態等待下一任審神者召喚。”
“那……”
正當靖彥想要再仔細問清楚的時候，留在禪院家的葯研藤四郎發來了傳音。
有人接近這個房間。
“我要回去了，在外面我也會調查一下。”
來不及細想，靖彥趕緊離開本丸。
那個人……髭切……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