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景州希希」公平
權景州沉默不語。
客廳的白熾燈光是冷色調,落在男人身上平添了幾分疏離冷意。他靜默坐在那,猶如年久失修城堡里,積滿灰塵的古畫。
陰冷、孤寂。
好半天,權景州才掀開眼帘對管家說:「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先生的意思管家明白。
是要他少插手先生太太感情上的事。
如果放在以前,權管家肯定不會再多說了。畢竟他只是一個僕人,即便權景州給予他尊重,也不能越距。
可是今晚——
權管家沒聽,他依然堅持道:「先生,不如讓太太離開莊園吧。讓她去學校上課,全日制大學住在學校宿舍,周末或節假日想回來時就回來。」
「讓她去學校談情說愛?」
「先生,太太十九歲的年紀就是談情說愛的階段呀!而且太太她……」
「您不用說了。」權景州打斷他的話,「她想去學校上課隨時都可以去,但不能搬出莊園,也不能離開倫敦。」
聞言,權管家沒再開口說話。
他明白,此刻再多說一句,先生就不會再這樣客氣和他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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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到剛來倫敦的時候。
她坐在小轎車裏,趴在窗戶旁昂着腦袋望周圍的西式建築,異域風情。
她住進了一棟小洋房,景州給她置辦了新的身份證,讓她就讀當地的小學。那時候的景州也才十三四歲,卻成熟穩重像個大人。
他太內斂。
心裏感覺裝着許多沉重的事。
所以每次他來莊園,她都想盡辦法逗他開心,想讓他心情好一點兒。jj.br>
小南希有一個大大的夢想,就是未來有一天嫁給景州。每年七夕節,西方人不過這個節日,但她次次都望着月亮許願:「希望景州像我愛他一樣喜歡我。」
「給她催眠。」
「看清你的身份,要有自知之明,你只是買回來的一件東西。」
「權宴不會死多次,但會有多個人因為你像權宴一樣死去。」
「沒有我的允許,你離不開莊園,也離不開倫敦城!」
「……」
從一開始的崇拜愛慕,到如今的畏懼遠離,似乎過了很久,但好像又是最近發生的事。
-
南希醒來,枕頭濕了大半。
額頭浮滿細汗。
她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大口呼吸着空氣,久久沒有回過神。
「叮——」
床頭的手機響了一聲。
南希坐起身,將亮屏的手機拿了過來。是珠寶大賽負責人發來的短訊,更改了珠寶展覽的地址,由蘇黎世變成英國倫敦。
她沒多看信息,掃了一眼就關閉了手機。
昨晚她情緒失控,與權管家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南希有些擔心,權管家平日裏疼她,若是因為她跟權景州起了衝突,不會有好下場。
南希掀開被子下床。
剛穿好拖鞋,主卧門口傳來敲門聲,權管家推門進來。
見他無恙,南希鬆了口氣。
「太太,我給您沖了一杯蛋白粉,喝了暖胃。」權管家走到床邊,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您身體好些了嗎?頭還疼嗎?」
「我沒事權叔,不用擔心。」
「嗯,等會兒吃了早餐,醫生會來家裏再給您檢查一下。」
兩人都沒提昨晚的事。
權管家交代完,便離開了主卧。南希喝了一口蛋白粉,起身準備往衣帽間去。走了幾步,餘光瞥見梳妝枱上的白色藥罐子。
女人手指蜷縮。
指腹緊緊地貼在玻璃杯邊緣,太過於用力,指甲微微泛白。
南希走上前,拿起藥罐扔進垃圾桶。想起那些在藥物作用下表現出來的畫面,她便氣得發抖,氣自己沒骨氣!
梳洗后南希下了樓。
她到餐廳時,權景州已經在餐廳里,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報刊。見她進來,他抬眸迎上她的視線,兩人對視了一眼。
南希先移開目光。
她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之後傭人端來早餐,南希拿起勺子低頭喝粥。
期間沒有人開口說話。
餐廳里異常安靜,只有碗筷碰撞產生的細微聲響。
南希胃口不好,勉強讓自己喝了小半碗便放下了勺子。拿紙巾擦了擦嘴,拉開椅子起身離開了餐廳。
沒和對面的權景州打招呼,也沒看他。
她全然忽視權景州,一旁的管家捏了把冷汗,擔心先生生氣。權管家看了眼南希離開的方向,隨後偏過頭看向放了碗筷的權景州,小心翼翼開口:「先生,太太她……」
權景州慢條斯理擦手,道:「她心裏有氣,沒事。」
他把她算計了這麼一遭,憑南希的性子,沒跟他打起來就算克制了。
如今只是和他黑臉。
不過這也挺好,她有情緒了,不再像之前抑鬱生病期死氣沉沉。
等她氣消了,這一頁就翻過了。
聽權景州這麼說,權管家就放心了。不過,有件事他還是問了句:「先生,夏風說您做手術的事,應該能恢復吧?」
先生還年輕,又是權家的當家人,真要一輩子沒孩子嗎?
為了捆綁住太太,對自己也真夠狠的。
權景州聲音不冷不熱,「可以疏通恢復,但不急着做,看希希的意思。希希若是不喜歡孩子,日後就不做恢復手術。」
說完,權景州起身離開了餐廳。
他走到客廳,環視一圈沒見到南希身影。傭人說她去後院了,男人隨後也往後院去。
隔着院內那棵茂盛的榕樹,他遠遠望見草坪上的南希和大黃狗。
一人一狗坐在石頭上。
南希摟着大黃,正人狗無障礙交流着。
權景州邁開步子朝南希所在的方向走去,快要靠近時,就聽見她說:「大黃,你覺得我能在權景州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嗎?你也覺得我可以?恩,我也覺得我行。」
「怎麼跑呢?汽車、火車、輪船還是飛機?會不會還沒出倫敦就被他抓住了,他把我抓回來打我怎麼辦?恩?他打我你咬他?還是大黃對我最好。」
「那我想想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得儘快制定一個方案,最好趁他出差的時候跑,這樣成功的幾率應該大些……」
這邊。
南希一面說,一面抱着大黃,餘光掃了幾眼身後男人的褲腿。
她熟悉他,已經熟悉到聽腳步聲、感知氣息就能知道是他的程度。他離她還有些距離時,南希就知道他過來了。
自然,這些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越是自信能囚禁她,她越是要往這方面說。逃不掉,還不能說點話刺激他?她心情不好,也要把他愉悅的心情攪亂幾分。
這樣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