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情人？弟子？
白文靜離開了院長辦公室，心裏面就很不舒服。
昨天剛碰上一個以錢壓人的富商，今天又趕上一個以權的政客。別看來院長辦公室打小報告的是一群手下，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子的下屬自然就有什麼領導。而且白文靜可不想信這些屬下會如此熱心。要不是沒有上級領導的暗示，哪裏會跑去找院長來給自己增加壓力？
其實白文靜自己也知道對方是忌憚什麼，來醫院看病最忌諱的就是醫生不盡心。要不然每一次進手術室的時候，病人的家屬也不會偷偷往主刀醫生、麻醉師，甚至是遞工具的護士手裏塞紅包了。
而做領導的，特別是這種不上不下的領導，想必心理和普通人也相差無幾。錢是不好送的，那麼就只能夠以自己的權位來提醒白文靜這位醫生，讓他能夠盡心儘力。
與之前見到過的那位在中央以及地方都工作過的首長呂書記相比，手段太下作，也沒有上位者該有的氣質，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氣呼呼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白文靜倒是忘記了查房的事情。不一會就聽到有人敲門，白文靜沒好氣的喊了一聲進，隨即就見一名女醫生戰戰兢兢的推門踱步進來。
白文靜抬頭看去，先是一怔，緊接着面露笑容道：“原來是小劉啊！”
來人正是實習女醫生劉麗，和一直以來表現的差不多，這個女生的膽子很小，甚至別人大聲和她講話，她都有恐懼的表現。
白文靜不明白這位劉同學究竟是在怕什麼，不過說起來除了這一點以外，在白文靜帶領的實習生中，這個叫劉麗的膽小女生無疑是其中最有天賦的。
“白主任401室5床的病人說是要出]:以…”劉麗的聲音很小，說話的時候一開始還有點結結巴巴的。
白文靜轉念一想就知道了劉麗所說地那個病人。只是膽囊管堵塞。前兩天剛做完地手術。盡避很成功。也恢復地很快。但是手術地時間畢竟很短。而且手術地方式也不是無傷口地微創手術。所以白文靜就搖頭道：“現在出院不是不可以。但是以他目前地情況來看。卻還是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畢竟我們做地是最普通地常規手術。傷口很容易感染。也容易出現併發症。所以你去告訴他。最短也要一個星期。否則地話。一旦他極力要求出院。就要簽署一份協議…”
簽署類似後果自負地協議。白文靜本人是很不提倡地。畢竟作為義務工作者。用這種投機取巧地手段來避免過失。實在是不盡人意。也不符合法律以及道德地價值觀。可實際上。白文靜畢竟只能夠代表他個人。而病人地事情則是牽扯到醫院整體。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煩。必要地程序還是要走地。
而且除此之外。個人地主觀因素也有很大地影響。只要自己這邊一提出來簽約。對方就很可能會產生猶豫地心理。這樣也容易把對方病人留下。
劉麗從白文靜這裏接到了命令。但卻沒有馬上出去。而是目光躲閃地站在辦公桌前。一副猶豫不決地樣子。一肚子地心事。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此時心中地掙扎情緒。
白文靜見此不由得面色古怪地看着這位膽小地女實習生。疑惑地問道：“怎麼。你還有其他地事情嗎？”
劉同學聽到白文靜問話。臉色就是一變。踉蹌地後退一步。身體搖晃了一下。顯然是唄白文靜嚇到了似地。
白文靜一看她這副樣子，也不禁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說自己難道就這麼可怕嗎。
不得不承認，男人們都喜歡長的漂亮的女孩子，要是那種胸大無腦的，就特別招人喜歡。或許大部分的男人都承認女人聰明一點好。但實際上，笨笨的女生卻總是有很大的市場，而那種明明聰明，卻又在喜歡的男人面前裝笨的，就更是尤物中的極品了。
而女人除了笨這一點最讓男人迷戀之外，剩下的就是那種膽小的女生，會讓男人產生一種保護她的感覺，實際上笨笨的樣子有天生和後天的，可膽小似乎卻是絕大部分女生的天性。只不過輕重不同而已。
此時此刻劉麗所表現出來的小鹿亂撞，卻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愛樣子，即便是白文靜自己看到了也有幾分心動。
好在劉麗還不算是太誇張，在緊張過後，還是勉勉強強的開口說道：“那個，白主任你有時間的話，可不可以指導我一下關於外科，關於外科手術的問題…”
說到這裏劉麗很是慌亂的擺手又說道：“白主任，我知道你比較忙，沒有時間，可是我是真心想和你問問題的…如果你沒有時間，我，我可以下一次再來…”
白文靜有點發獃的看着眼前這個手足無措顯得很緊張的女孩子，好半天才在對方忐忑不安的表情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白文靜就這麼一笑，原本就很緊張的劉麗就更緊張了，白皙的脖頸上也開始浮上一層薄汗，鼻息也混亂變粗起來。
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文靜，想要說抱歉，卻感覺鼻子發酸，一句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別緊張…”白文靜笑過之後一看她這副表情，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又把人給嚇到了。於是說道：“別緊張，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真的嗎？”劉麗兩隻手此時一個勁的攪着身上的衣角，糾結的不成樣子。聽到白文靜的話，原本就要溢出淚水的大眼睛馬上瞪大了看着白文靜，似乎有些懷疑的意思。
白文靜趕緊把肚子裏的笑意壓回去，擺擺手說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你既然有問題大可以直接問，難道說我不會給你解答嗎？怎麼害怕我到這種地步，是你自己害怕我，還是其他人都害怕我？”
這個問題讓劉麗再一次的感到措手不及，嘴唇蠕動，支吾了半天，才
和蚊子差不多大小的聲音回答道：“我不是怕白主任我是從小就這個樣子…我膽小。”
白文靜聞言忍不住好奇道：“從小？既然膽小，你怎麼又會選擇做外科醫生？”
這話倒是稀奇了，既然是膽子小，竟然還敢做普通女孩子都退避三舍的外科醫生。難道她就不知道做外科醫生每天要接觸各種各樣的病人，而且還會見到鮮血，見到死人…總之醫院這種地方，膽子要是不大，神經要是不粗，控制力要不是驚人的那種人，還真就無法長時間混跡下去。
可是劉麗這種自相矛盾的女生，卻是叫白文靜大感意外，不管是在此之前，還是在她之後，白文靜也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膽子小的女孩子會選擇普外科來作為自己人生職業的規劃。
說一句不好聽的，這多少有點自虐的嫌疑。
劉麗見白文靜不是真的怪罪自己，聲音卻是比剛才要大了一些，低着頭，攪動着手指呢喃一樣的說道：“我就是膽子小，至於為什麼會做外科醫生，那是因為，因為我家裏面希望我做醫生…”
白文靜聽到這種答案也不由得為之愕然，原來這個職業竟然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而是聽從了家人的意見。於是原本玩味的笑意也收了起來，皺着眉沉聲問道：“你家裏人難道不知道你的性格嗎？他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看到白文靜臉色不是很好，劉麗再一次的緊張辯駁道：“不是的，其實他們也是為了我好。而且做外科醫生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聽到她為家人辯解，白文靜對她的印象馬上好了許多。
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不會與不熟悉的人談論心事的劉麗，此時看到白文靜竟然沒有了那種莫名的隔閡，幾乎想都沒有想，就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只是實習期結束后，我就有可能要離開醫院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白文靜一聽這話馬上就明白了劉麗的意思。這一屆實習生很多，即便是港口醫院也未必會從中留下一個人，等到實習期一結束，他們這一批實習生就要回到原本的學校，進行畢業論文，然後在百分之一百的畢業幾率下，會正式的踏入社會這個大舞台。至於他們之後所從事的事業，十有**都與醫療行業無關。
可能他們之中會有人找到自己人生正確的方向，並且在通過自己的奮鬥和努力之後，收取豐收的成功果實。當然，也自認會有人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蹉跎一輩子，一輩子都是普通老百姓，而且還是那種除了自己爹媽誰也不認識的那種普通人。
劉麗現在也有了這種心理，她自覺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天賦，家境也是一般，沒有什麼關係門路。所以她才會想到自己的未來一片渺茫，不過難能可貴的是，即便是要面對毫無光明的未來，可她還是在這一刻以她最大的勇氣，來向自己聞訊一些關於學術技巧上的難題。
第一次，白文靜第一次為一個實習生感到動容。不是為了她作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是她有什麼驚人之舉。而是她能夠在平凡中保持一顆恆久，一顆堅持求知的心！只憑這一點，這個女孩子就很難能可貴了。
所以白文靜此時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而是站起身來，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
而劉麗被白文靜這樣一認真打量，卻顯得很拘謹，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
不過好在這個時間並不長，然後就見白文靜正色說道：“有什麼問題你盡避問，但對你我只回答一次。”
白文靜的話很不盡人情，不過劉麗還是一副大喜過望的表情，很滿足的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有些緊張，有些喜悅的說道：“那白主任，我就不打攪你了。”
說完剛要退出門去，白文靜卻開口叫住了她，然後帶着一頭霧水的她重新的回到病房區，開始檢查幾個病情嚴重的病人情況。
在這個過程之中，白文靜也不管劉麗能記住多少，也不等她發問，反正只要是他覺得重要的問題，都是不厭其煩的敘述一遍，也不問劉麗記住多少。反正就好像趕場一樣，在午休之前，就把所有人的病人轉了一圈。
兩個人如此不正常的舉動，自然會落入很多有心人的眼中。
不少人或許認為白文靜這是故意給劉麗開小灶，而實際上也的確是如此。
而更多的人，卻是一臉曖昧的表情來審視兩個人。
似乎一段主任醫師與實習生的愛情故事就要在這間醫院裏上演了一樣。
到了午餐時間，白文靜還不覺得什麼，可是劉麗自己卻是累的出了一身的香汗。可是從她臉上那熱情洋溢的笑容，就足以說明這種勞累卻是甘之如飴的。
“一起吃午餐吧。”白文靜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對這名女實習生說道。
劉麗倒是沒有多想，只覺得此時白文靜簡直是太可愛了，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除了有些嚴厲，總的來說還算是一個好人。
白文靜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淪落到被發好人卡的地步了。他現在想的就是如何把這個女實習生造就出來，挖掘她在外科方面的天賦，培養她成為一名合格的外科醫生。
之所以白文靜如此鄭重，主要是因為他沒有做老師的經驗，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都是給別人做學生的。
而第一次做老師的感覺，卻不是那麼美好。勞心勞力，甚至是傷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一個好學生浪費在自己手上。
沒錯，這一次白文靜心裏面卻是有一個收徒的念頭了，或許不強烈，可是他現在卻是在履行這個想法。
恐怕這一點就連白文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吧。
食堂里，白文靜和劉麗坐在一起，劉麗忙前忙后幫着白文靜打飯打菜，忙的不亦樂乎。白文靜倒是不想叫她這樣的，可惜這個女同學每當可憐
眼神無辜的望着你的時候，你卻很難拒絕。
而當她自覺幫到了白文靜的時候，劉同學就會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見此白文靜也不由得哭笑不得，感情她這是在還自己人情。
這一頓飯白文靜幾次感覺到周圍那一道道曖昧的目光在自己和劉麗身上徘徊，他倒是無所謂，可是卻不想叫一個女孩子因此而被人誤會，就暗自告誡自己下一次一定不能夠這樣，要有所收斂了。
不過這一頓飯也不是沒有收穫，最起碼劉麗算是暫時在自己面前卸下了心防，不會動不動的就害怕自己。沒看見現在她就很大膽的在問自己么：“白主任，他們都說你結婚了，你結婚了沒有？嫂子人一定長得很漂亮吧，你有幾個孩子，孩子是男，是女…”
白文靜有點後悔了，後悔給她太多的好臉色。
當即臉色一板，嚴肅的說道：“下面這個病人是三叉神經損傷，修復起來很麻煩，不過我們可以從下面插進一個…”
劉麗自己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在白文靜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的吐了吐小舌頭，一副很可愛的模樣。
就這樣當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白文靜不知不覺中，竟然給劉麗灌輸了一大堆的東西，有能夠理解的，有不能夠理解的，還有根本就沒有記住的。
等到所有的問題都處理完了，白文靜這才對她說道：“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回去后你把今天所有你記得住的進行一下總結。然後明天拿給我看，至於有什麼不明白的，也不要問，咱們以後再說。”
直到白文靜離開，劉麗自己還是一個人一頭霧水的站在走廊的病房前發獃，腦子裏亂作一團，怎麼想也沒有想明白白文靜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最後這位女實習生想不明白，就只好委靡不振的轉身離開。
她心裏面在想：“會不會剛才自己那句話把白醫生給得罪了？要不然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變臉了呢？”
劉麗就這樣帶着一肚子的問題和疑惑，回到安排給實習生的休弦，一進門就被早等候在這裏的同伴們給圍了起來。
大家一上來就七嘴八舌的問道：“說，老實交代今天你和白主任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劉麗先是被嚇了一跳，緊接着一頭霧水的看着大家，很不明白的問道。
“裝啊！你再裝啊！誰不知道今天白主任單獨給你開小灶，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了吧，是不是白主任對你有什麼意思？”一名女實習生面色不屑，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羨慕以及嫉妒的神情。
現在誰不知道港口醫院最大牌的醫生最當之無愧的非白主任莫屬啊！能夠有這麼一位長得又帥，又年輕，醫術又高明的主任醫師指導，換成自己還指不定會開心成什麼樣子。可是看着眼前這個同伴獲得了這種殊榮，說不羨慕，說不嫉妒，那簡直是自欺欺人。可是與此同時，八卦的精神大爆發，大家也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細節。
說不定從劉麗口中得知了白文靜的“弱點”之後，自己也有成功的希望呢！
劉麗是真的被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迷糊了，不過有些事情對女孩子而言，卻是最敏感的，所以這一次她也沒有耽擱多久，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夥伴在講些什麼！
當明白大家是懷疑自己與白文靜有什麼曖昧關係之後，膽子小的劉麗嚇得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一陣紅一陣的，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和白主任真的沒有什麼，我只不過，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大家眼睛一亮，都是伸長了耳朵，想從中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劉麗本不想說的，可是看到大家都這樣，還是沒撐住開口說道：“我只是在彙報病人病情的時候，向白主任請求問了幾個問題，他就答應了。”
大家一言不發的看着劉麗，好半天才懷疑的問道：“這就完了？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劉麗一個勁的點頭，緊張道：“我的確只是請白主任回答我一些關於病人的問題而已，真的沒有什麼。”
所有人都是流露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最後還是忍不住語氣酸酸的說道：“好吧，就算是你說的是真的。可是白主任也不會因為幾個簡單的問題就帶着你轉一天吧。要我看，白主任八成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這一下劉麗可是背嚇了一大跳，頓時驚叫起來：“不要亂說，白主任可是有家室的人啊！”
“那有什麼。”一個女生目光閃爍的說道：“像是白主任這樣出色的男人，即便是結婚了，難道說就沒有了結交女性朋友的權利嗎？我看你也太封建了，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男女之間的桎梏早就該掙脫了。”
旁邊的人聽到這裏不禁揶揄道：“是啊！現在社會上不是流行什麼二奶，小三什麼的嗎？對這種成功的男士，以你的條件，就該主動一點，說不定還能夠讓他幫助你留在港口醫院工作呢。”
說者無心，聞着有意，被這句話一提醒，所有人的心裏面都浮現出一個念頭：“或許這真的是一個解決未來就業問題的辦法。”
而劉麗此刻卻是腦子裏一片混亂，她在想：“白主任難道真的是看上自己了？”
白文靜自然不知道自己想要收的這名小徒弟在背後對自己疑神疑鬼，他現在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很舒坦，如釋重負之餘，多少還有幾分成就感。
畢竟今天劉麗對他而言，等於是自己言傳身教的第一個弟子，雖然說還沒有說明，可是那層意思在就可以了。白文靜可不會去在乎一個什麼所謂的“名分”，那玩意都是虛的，只有劉麗能夠真正的把自己潛移默化教導她的東西都憑自己的實力去理解，去消化，那才叫做有成就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