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谷祥雨走了很遠的路,問了很多人,找到了一個賣衣服很便宜的地方,三塊錢買了一件內褲,七塊錢買了一件沒有任何花紋的上衣。
不是因為沒錢才買這樣素的,只是覺得衣服就跟人一樣,越是花里胡哨,越是容易出錯。
谷祥雨長得很勻稱,皮膚遺傳了他奶奶,曬的再狠,也只是晒傷而已,平時都是一副皙白模樣。
只要穿的乾乾淨淨,就很好看。
他回到家后,他爸爸見了他,直接愣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說:“祥雨啊,爸爸忘了給你買衣裳。”
谷祥雨說:“沒關係,我已經買了。”
一個長得好看又懂事的孩子,讓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鬆了一口氣,也沒覺得將孩子帶在身邊有多可怕了。
谷敬先在兒子的頭上揉了一下,誇他懂事。
谷祥雨並沒有因為他誇了自己一句覺得高興。
他一向不喜歡討好別人,就像他在鄉下的時候,不會努力回答問題,就為了得到一個小年畫,不會努力為老師刨花生,得為了的到一個獎狀一樣。
他不稀罕。
從他記事起,他將飯吃光光都能得到爺爺奶奶的一個誇誇。
他不缺人愛。
谷祥雨再次去學校的時候,穿着簡單素白的衣裳,頭髮清爽,一張小臉兒乾乾淨淨的,唇紅齒白,確實好看。
他也有了一個款式簡單的水杯。
很多人一開始就是湊個熱鬧,有人說他土,也就跟着說兩句,也沒有太大的惡意,如今見乾淨整潔地來到了學校,又偷偷地說他長得好看。
但就是有人喜歡陰陽怪氣,說他一個小土鱉開始學着當城裏人了。
谷祥雨也不搭理他們,但坐在最後排的一個叫陳時越的男生,也就是谷祥雨學着他的樣子尿尿的男生,實在是有點賤。
陳時越總是喜歡露出他那桀驁不馴的小眼神兒,領着一幫人找他的茬,揪他的頭髮,藏他的課本兒。
上體育課的時候,明目張胆地帶着幾個男生將他摁在地上揉搓。
谷祥雨總是用並不兇狠地語氣,當著他的面兒罵他,大傻逼。
谷祥雨幾乎每天都是髒兮兮地回家,但第二天,依舊會是乾乾淨淨的。
直到有一天,谷祥雨心情實在是不好,偏偏陳時越一點兒眼色都沒有,這種時候又將他逼到了牆角。
從忍耐到憤怒,谷祥雨直接抄起一把椅子將他給掄了。
然後就是叫家長。
谷祥雨給他的爸爸媽媽打電話,沒有打通,這才有點兒害怕了,他拿着老師的手機,站在走廊上,不知道怎麼辦。
他聽到樓下有聲音,他看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穿着時尚,打扮漂亮的女人,聽她跟人的對話,谷祥雨猜到她就是陳時越的媽媽。
谷祥雨拿着老師的手機,手指扣的很緊。
等到女人上了樓,自然看到了站在那裏的一個長相很是好看,尤其是有一雙柔軟的讓人看一眼心塌下去一塊兒的眼睛的小男孩兒。
谷祥雨迎上她的目光,笑着,眼神清澈柔軟。
“阿姨好。”
“啊?嗯,你,你好。”
那天,陳時越的母親很是耐心地聽了緣由,當著谷祥雨跟老師的面兒,將自己的兒子又揍了一頓。
谷祥雨在這件事上嘗到了甜頭。
他也算是一戰成名。
再之後,對於別人試探的眼神,他雖然覺得沒意思,但也不會迴避了。
他回一個微笑,別人就很是樂意跟他說話。
輕而易舉地,他的身邊兒開始圍了很多人。
跟在鄉下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別。
只是平時玩的變成了打電競,踢足球,打籃球……之類的。
再加上他學習好,可以說是試卷答案供應大戶。
漸漸地,在他的身邊,真心可謂是泛濫。
一般人都是慕強的,至於“強大”,力量算,財力算,長相算,會學習算,性格也算。
陳時越一直以來都是仰慕他的,仰慕他的性格。
很多年後,兩個人都長大了,也開始步入了社會,陳時越這樣一個霸凌過別人的人終究是沒有遭到報應。
陳時越成績不錯,後來出國留了學,一回國就繼承了家族企業,一直都過得很好,不是谷祥雨一個步入社會就要自己打拚的人比得了的。
曾經的霸凌者,居然說當初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喜歡他。
谷祥雨說,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谷祥雨確實招人喜歡,男生都能有,女生更多。
小學的時候都有人跟他表白,當時谷祥雨猶豫了一下,說:“我都不認識你,那肯定是不喜歡你,為什麼要答應跟你交往?”
女生很是緊張地說,給她一個機會,試着喜歡她。
谷祥雨試了,跟人交往了半天,牽了一下小手,分手了。
初中的女生更大膽了一些,理由說的還是一樣的理由,谷祥雨同意了幾個,也都是分手的很快。
經過了那種新鮮感,到高中的時候他就覺得沒意思了,但一談,也比以前談的認真了一些
結果一次一分手,將一個女孩兒談到站天台上去了。
谷祥雨只覺得厭煩。
明明一開始就問她了,說的好好的,是她說不喜歡她也沒關係的。
那天,谷祥雨幾乎給人下跪,才將人勸了下來。
“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那個女孩兒那天一直控訴着這句話。
谷祥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總不能對你不好吧……我也沒對你多好,都沒怎麼給你花錢。”
高三那年,谷祥雨的幾個朋友到一所大學的露天籃球場打籃球,谷祥雨是後來才知道的,其實在他高三的時候,喬溫溫就已經認識他了。
也知道,在他高二的暑假去一家酒吧打工的時候,往他屁股兜里塞錢的人就是她。
姐姐真好。
唯一一次,谷祥雨主動跟人告白,就是對喬溫溫。
倆人什麼都談,谷祥雨的每一段戀情,她都知道。
喬溫溫說:“你嘴裏說著不喜歡人家,但都已經交往了,肯定讓人存一點希望的,可越是希望,就越是絕望。”
谷祥雨問她:“那你存希望了嗎?”
喬溫溫說:“存了。”
谷祥雨沉默了一下,說:“我喜歡你。”
喬溫溫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