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說，毅力以磨平高山

然而這一個月，李清歡樂忠於給江野分享每天的趣事。

比如和毛冬菱去學校體育館，遇到那個名校的體育教練。

再比如中午和毛冬菱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一對情侶被抓。

“欸，今天我和冬菱走在路上，那對情侶就在前面，教導主任穿了一身綠，躲在樹林裏面，看到他倆拉着手，就直接蹦出來了。”

說著說著，她總是賤兮兮地笑起來，一彎眼睛像月亮一樣。

反倒是江野一點情緒都沒有，她已經習慣了，不管江野應不應，她都兀自笑着說。

“把那對情侶嚇了一跳，當時教導主任的臉氣得老綠了，和他身上那件衣服一樣。”

“欸，江同學今天怎麼沒坐公交呀，我都沒遇到你。”

兩個人都是走讀的，鑒於江野的情況，學校就讓他走讀，不過這兩天她都沒遇到江野。

江野沒說話，姿勢也沒變，但這一次他桌上的書變了，才讓李清歡覺得他不是一個木頭人。

他在背單詞，單詞本旁邊是《大學英語等級考試必背單詞詞彙》，李清歡掃了一眼噤了聲。

“……”

謝謝，有被激勵到！

默默拿出高一單詞口袋書，開始背單詞的李清歡。

又比如，她第三周周考成績，數學差得沒眼看，被馬隨慧找去談話，談完話回到位子上。

李清歡談完話，眼睛一圈都有點紅，趴在桌子上對抱怨：“我也想學好理科啊，可是我就是缺了這根筋，努力都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把江野當成一個完美的傾聽者，從沒指望他回話。

突然，少年聞言刷着物理題的筆停了下來，撩起很薄的眼皮，眸子冷淡很短暫地停在李清歡身上。

“毅力以磨平高山。”

自言自語兩周的李清歡：“！？”

聽到江野說話的毛冬菱：“！？”

江野前桌宋鑫燃：“！！”

媽的，剛才誰在說話！？

有鬼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江野垂下眸似乎又與這個世界撇清了關係，依舊刷着那張高考物理試卷。

李清歡本來為數學傷心，然後就被江野突然開口說話所震驚。

震驚之餘還有些不可置信。

他他他他他他，他開口說話了！？

嗚嗚嗚嗚，這個激動程度簡直堪比自己兩歲的娃叫媽媽！！

李清歡還在回不過神來。

心臟像是被狠狠用熱水燙過，激動得快要跳出來。

臉上兩個酒窩深深地陷下去，重重點頭：“嗯！”

他的聲音很淡很冷，但依舊帶着少年特有的清澈的聲音，像清澈見底的冰湖。

李清歡偷偷去搜了這句話。

全句是：慾望以提升熱忱，毅力以磨平高山。

李清歡第一次毫無邊際地想着：要是他笑起來肯定很好看，聲音也很好聽。

直到晚上，上完晚自習回家的時候，李清歡的腳步都開心得有些漂浮。

回到家，李湛在沙發上和一位老教授打視頻電話，許媛媛在一旁看電視。

見李清歡回來，招呼她快點做作業，明天她去上補習班。

說完，許媛媛就覺得李清歡的狀態不對勁，滿面春風的，身為十多年的班主任，許媛媛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了。

她狐疑地觀察李清歡的神情：“小水，你今天怎麼了？”

李清歡回過神來，搖搖頭笑道：“沒什麼，爸爸媽媽，我先去書房把作業寫了。”

“嗯，記得吃藥啊，水給你放在書桌上的。”許媛媛對李清歡點點頭，看着她滿面春風地走進書房。

關上門后，許媛媛用胳膊戳了戳旁邊的李湛：“老李，你女兒。”

“怎麼了？”李湛問。

“剛才回來的時候，滿面春風的，你不覺得和平常很不對勁嗎？”許媛媛問。

李湛疑惑地問：“哪兒不對勁啊，小孩子開心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小水一向乖巧聽話，你是不是管你們班那些小孩，管得有些精神敏感了？”

許媛媛嘆了一口氣，收回思緒，抬起手揉着太陽穴：“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

李清歡關上房門，寫完了作業之後，是十一點過。

她就開始拿出一本數學高中刷題的書，準備刷。

可是一打開書她就發現，自己的基礎太薄弱了，根本無從下手。

從入門到放棄只需要一秒鐘。

她痛呼一聲，趴在桌子上。

手機“叮咚”一聲，顯示是毛冬菱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毛冬菱雖然住校不走讀，但是還是偷偷帶了手機進去

晚上宿管查完寢后，在被子裏拿出來玩兒。

00：阿水！我覺得今天中午學神那句話，不是幻覺！！！

00：我問宋鑫燃，他說他也聽到了！！！

00：阿水，你出息了！！！

毛冬菱的情緒顯然很激動。

00：這是學神第一次和同學說話。

然後她發了一個很賤的小狗笑吐舌頭的表情包。

歡歡：冬菱，那個……

00：嗯？？？

話打到一半，李清歡看着光鍵不停地閃爍，她不停地措辭。

怎麼追人啊？

不行，太直白了，刪掉。

怎麼，討好一個冷漠的人呀？

這個不是一猜就知道是江野嗎？！

她還不如問問她親愛的系統呢！

系統：【滾，誰是你親愛的。】

李清歡：……閉上你的嘴。

李清歡給她回了條消息：沒事，我要睡覺咯！晚安寶貝。

00：嗚嗚嗚寶貝晚安。

00：就是，學神他就是有點可怕而已，其他還是很好的。

李清歡看着她最後補充的這句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話說得確實沒毛病。

關上手機，她拿出了藏在她書包最底下的日記本。

“他今天說話了，第一次對我說話，很幸運。”

“我要好好學數學了，我要喜歡數學。”

“慾望以提升熱忱，毅力以磨平高山。”

“他說，毅力以磨平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