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鋒利的舌頭

京北夏天，五月份。

李清歡偶爾會看一看自己和陳笑笑以前的聊天記錄，看着看着笑了出來，二人最多都是插科打諢，說得都是些不正經的。然後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幾月，江野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好不容易走了出來。

這天她們藝考班有幾個新來的學生，其中有一個老是低着頭，用厚厚的劉海掩蓋自己的眉眼。

李清歡和賈佳接手的時候，本來想認識一下。賈佳開口有些不耐煩：“煩不煩啊，今天我又不上班，把我叫來看新來的學生，長得還那麼丑，真是耽誤我和我男朋友的約會。”

李清歡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不會說話能不能把舌頭割了，幹嘛膈應人呢？

李清歡作為舞蹈老師，在和新學生認識的時候，也會把自己強調凶一點，一絲不苟嚴肅一點，盡量給自己立威，不然以後也不好教。

但也不是賈佳這麼刻薄貶低人的。

那名本來就不自信低着頭的女孩，聞言把頭低得更低了。

賈佳心情煩躁，用手指挑起女孩的劉海說：“留這麼長幹什麼？能吃嗎？給我剪了。”

女孩把劉海掀起來，她有些不習慣。

賈佳嗤笑一聲，環抱着雙手讓她趕緊走。

女孩就走了，她還沒走遠，聽見賈佳跟旁邊的另一個老師小聲說了一句：“長這麼丑，以後拍證件照都要多p一下。”

另一個老師覺得她幽默，“噗嗤”一聲笑出來。

李清歡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向偷偷抹眼淚的女孩走了過去。

偷偷抹眼淚的行徑和她以前一模一樣。

她拍了拍女孩兒的背，女孩抬起紅紅的眼睛看着她，李清歡問：“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也是你的舞蹈老師之一，你可以叫我小李老師。”

“我，我叫傅萱。”傅萱低下頭，有些自卑的避開李清歡的目光。

賈佳見李清歡去安慰哭得小姑娘，“嘖”了一聲，對旁邊的老師說：“她啊，愛裝善良得很，不就說了那女生幾句，我說的都是實話嘛，那麼矯情就哭了，關我什麼事？”

賈佳這會估計覺得自己一定是書里撕破偽善人的真面目的那種心直口快又正義的主角。

李清歡牽着孩子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對賈佳冷笑道：“賈老師，我覺得心直口快和沒素質是兩種概念，你覺得呢？”

賈佳黑着臉瞪她：“你什麼意思？”

李清歡也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語文不好？字面上的意思。”

“你！”

李清歡牽着傅萱去她的辦公室，她在辦公室里幫傅萱找了兩個可愛的小髮夾，把她面前厚厚的劉海別在兩邊。

傅萱有些不太自信問她：“小李老師，能不能不別起來，我很醜的……”

李清歡仔細端詳一眼，對她認真的說：“把頭髮別起來，跳舞才會更漂亮呀。”

李清歡見傅萱的容貌焦慮有些嚴重，問她：“你為什麼覺得自己很醜呢？”

面前小姑娘實在算不上丑，五官都過得去，眼睛最漂亮，很深邃，膚色有些黑，體型微胖，看起來很可愛。

而且只要集訓幾個月就可以瘦下來。

李清歡覺得她瘦下來，鐵定是一個辣妹。

舞蹈生平常也很注重護理，她不喜歡黑，喜歡白一點，認真護理皮膚就可以變白。

這一些都是可以改變的。

真的沒必要自卑。

傅萱紅着眼睛小聲說：“我同學開玩笑說我長得像黑豬，他們給我取得外號很難聽，那個老師也說我很醜。”

自卑是在無數鋒利的舌頭為劍下形成的。

李清歡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沒有，學校里那些人沒有存在感，才去開這種惡臭味的玩笑，你聽見咱們就去給老師家長說，實在不行就自己去撕爛她的嘴，還有剛才那個老師脾氣不好，嘴巴臭，咱們就當沒聽到她放屁好嗎？”

傅萱沒忍住笑了一聲，抬頭，看了李清歡一眼，堅定地點頭：“嗯。”

之後，傅萱和李清歡走得親近起來，加了李清歡微信后，還問她怎麼買美白的產品，做什麼減肥操。

李清歡一一給她解答。

李清歡本來以為這件事都要過去，結果在六月中旬，下了幼兒組的課往辦公室走得時候，聽見藝考班舞蹈室發出一聲慘叫，接着響起賈佳的聲音：“讓你下去沒訓練，是，是你自己的問題，不是我！”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傅萱，更不喜歡李清歡，傅萱和李清歡走這麼近，她在課堂上說李清歡小話的時候，傅萱老是跟她頂嘴。

傅萱今天壓腿，她就是越想越氣，想給她一點教訓，沒想到，沒想到把人弄骨折了。

賈佳慌起來，一邊強行讓傅萱站起來，一邊吶吶道：“可不關我的事！”

傅萱疼痛地慘叫一聲，蜷縮在地上哭起來，其他藝考生看見紛紛去扶傅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