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秦老太太
秦關抱着顧瑤從房間出來。
顧瑤一轉頭剛好看見管家正站在餐廳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在醫院被抱習慣了，忘了回了墨香居還有管家和廚師。
她趕緊掙扎着下來，“有人呢！有人！你也不知道顧慮一下。”
邊下來她還邊嗔怪地剜了秦關一眼，彷彿都是他的錯。
秦關也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病患說了算。
考慮到顧瑤的傷，廚師做的餐食都偏清淡，加上程澤又着重為顧瑤安排了一些葯膳。
一桌菜看得人屬實是沒有什麼胃口。
顧瑤小口小口地吃着，懨懨的。
她不是斜着眼瞄秦關，可對方食不語，只是偶爾剝個蝦扔到她碗裏。
最終，反倒是顧瑤先綳不住了。
“秦關。”
“嗯？”
“你不問嗎？”
顧瑤小心地看他。..
見小姑娘這般小心翼翼地，秦關的眼神閃了閃，“你希望我問嗎？”
顧瑤小臉皺起，“不希望。”
可是不希望你就不問嗎？
“那我就不問。”
秦關轉過頭來看她，低音炮慵懶又柔啞，“跟我在一起，不用什麼都往心裏去，也不用顧慮太多，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顧瑤失神了剎那，這種真真切切地被縱容的感覺讓她有些動容。
她低頭一笑，湊過去在秦關的臉上吧嗒一口。
秦關的動作慢了一秒，須臾，打趣地看了她一眼，“有人在呢，也不知道顧慮一下。”
甚至還瞟了一眼身後的管家。
“...”
剛剛的話說被反彈，顧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埋頭猛吃。
清淡的食物，入口居然也清甜起來了。
飯後，管家湊到秦關身邊，低聲道，“秦先生，秦老太太讓您帶着顧小姐過去一趟，車剛剛就已經等在外面了。”
秦關的眉頭猛地緊蹙起，他看了一眼管家，眼中有明顯的不滿。
他知道管家是老太太的人，看來管家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同步給老太太了。
“嗯，好啊。”
在秦關做出反應之前，顧瑤已經脆生生地開了口。
過年那會兒程心敏就叮囑她要去拜訪秦關的長輩了，可當時秦關並沒有帶她去。
雖然她可以從目前知道的一些信息推斷出來，秦關的外婆對秦關應該是不太好的，祖孫二人的關係估計也很緊張。
可想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到位。
“不行。”
下一秒，秦關沉聲阻止了。
顧瑤不解地望過去。
他為什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小姑娘的嘴角還沾着一片小小的油污，她杏色的眼睛又大又無辜，半晚剩餘的一點紅霞伴隨着屋內暖黃色的燈光，竟將她襯出了些幼態的天真。
面對這樣一副乖寶寶一樣的臉。
秦關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拿起餐巾紙幫顧瑤擦嘴角。
他斟酌着用詞。
“你傷還沒好，老老實實在家裏獃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見小姑娘露出了遺憾的神情，他皺着眉頭，不情願地補充。
“等你傷好了再帶你去成不？”
顧瑤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想着自己身上還纏着紗布，確實有些狼狽，也不方便打扮，便應了下來。
-
車停在一個大院前。
秦關踏進秦老太太的院子后直接就被下人帶到了堂屋。
老人穿着褐色的旗袍，盤着腿正襟危坐於軟塌上，閉目養神，手裏盤着核桃。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卻依舊磨不滅老人的氣場與風骨，歷經風霜，卻依然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是個多麼雷厲風行的人。
秦關站了半響，見秦老太太沒有準備叫他坐下的跡象，便自己尋了把椅子坐下。
大開着腿坐，手隨意往膝蓋上一搭。
秦老太太閉着的眼睜開一角，狹長的眸子瞟了一眼隨意的秦關。
“我記得我不止叫了你一個。”
秦關看她，懶散卻不失恭敬，“顧瑤傷還沒好，出不了門。”
秦老太太笑了一瞬，又閉上了眼睛，專心盤着核桃，“出不了門，是怎麼從醫院到的墨香居？”
秦關不言，雙方就這麼陷入了沉默。
半響，秦關率先開了口。
“如果你是準備幫秦安東說話，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聊的了。”
秦老太太的眼皮動了一下，沒睜眼，“把他傷害那丫頭的證據捏在手上，理論上來說，對你更有用。”
秦關的眼神冷了幾分，“她不是您用來制衡秦守樺的工具。”
秦老太太的眼睛再次睜開，只是一條縫，眸子含着深意，微微移向秦關的方向。
“給你介紹了那麼多名門大家的好閨女兒，看都不看一眼，現在隨便撿着個丫頭就領回了家。”
她看着秦關的眼神饒有興趣。
“然後你現在告訴我，你這麼做，不是為了噁心你舅舅？”
秦關眉頭蹙起，他嚴肅地直視着老人，“我沒那閒情逸緻。”
秦老太太盤着核桃的手頓了一下，她完全睜開了眼，轉向秦關，細緻地觀察着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看上那丫頭哪兒了？”
“...”
這倒是把秦關問得怔愣了一下，他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那個小姑娘，只覺得似乎哪兒哪兒都喜歡，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老太太看着秦關的樣子，鼻子裏傳出一個笑音。
“得了，回去吧。”
她從軟塌上下來，不急不緩地將腳伸進軟塌下那雙手工千層底繡花布鞋中。
“就不給你上茶了，本來今晚也不是想見你。”
秦奶奶站了起來，撇下了秦關頭也不回地進了裏屋。
“下次把那丫頭帶過來讓我瞧瞧，不要等我親自去請。”
裏屋的門被砰地關上，毫不留情，彷彿秦老太太一秒也不願意在這個房間多呆。
秦關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在屋子裏立了一會兒，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麼，須臾，沒再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