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買命錢
映入眼帘的是在流光溢彩的夜燈下點綴的江景，江上的船和江邊的車，川流不息，彷彿是皓光閃耀的銀河。
秦關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着，柔和的月光將他輕輕地籠罩，一寸一寸地勾勒出他的輪廓，緘默而冰冷。
“秦哥，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這酒勁兒也忒大了吧。別不是什麼假酒吧？”
冉宵聞隨意地坐在床上，打趣地看着站在窗邊的男人。
見對方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冉宵聞聳了聳肩，再度開口。
“說來也真是見鬼，明明是那邊主動約了今天碰面，結果居然連個鬼影都沒見到，不會有詐吧。”
秦關沒有說話，他抬手，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眼睛微微眯起，任由煙霧彌散在他的嘴邊。
隨後，他徑直走到冉宵聞的面前，俯身耳語了幾句。
“現在就去？”冉宵聞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時間，大哥，這個點連草履蟲都已經睡下了。
秦關居高臨下地看着冉宵聞，思索了片刻，伸出修長的手，用虎口抵住冉宵聞的下巴，捏着他的臉，抬起來看着自己。
“你如果想留下來陪我，也不是不可以。”
悠悠然卻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
“靠！我這就去！我愛工作！”
冉宵聞奪門而走。
救命，秦哥今天太安靜，他都忘了他家秦哥是個瘋子的事實。
秦關插着兜，面無表情地目送他出門。
隨後，他又轉向落地窗，眼底的冷冽不再藏匿。
萬象剛剛官宣了和史蒂芬的合作。那邊會有動靜嗎？
想着這麼多年的謹慎與蟄伏，現在，是開始反擊的時候了嗎？
冉宵聞剛走不久，房門突然又被敲響了。
秦關蹙着眉頭轉過身，是忘帶東西了嗎？
*
顧瑤走出房間，看到隔壁的房間門居然是虛掩着的。
就像是安靜的陷阱。
她怯生生地抬手，小心地推開了房門。
門開了一半便停住了，像是遇到了阻力。
顧瑤疑惑地朝着地下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昏迷着的滿臉是血的男人。他剛好抵在門口，使門無法完全打開。
顧瑤見狀倒抽一口涼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呵。”
一聲嗤笑傳來。顧瑤抬頭，看見一個男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他橫着坐在沙發上，靠着沙發的扶手，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另一隻手夾着一根煙，腳上的皮鞋毫無顧忌地踩在沙發柔軟的表面。
“挺喜歡往別人的房間闖啊？小姑娘。”
黑暗中，顧瑤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雙如同鷹一般鋒利張狂的眼睛卻沒被黑暗藏匿。
“你...”沒事吧。
顧瑤才說出半個音，便聽到了電梯間傳來‘叮"的一聲。
隨後，起起伏伏的腳步聲。.
安靜的夜晚，配合著彷彿有數十人，鼓點般的腳步聲，好似地獄的閻羅前來索命。
秦關面部閃現過一絲猙獰，看來對方今天是下定決心要置他於死地了。
他想要起身，腰上和腿部撕裂的痛感剎那間開始一陣一陣地侵襲着他的神經，彷彿是硬生生地要把他的意識從他的身體上剝離出去。
他撇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姑娘。
“不想...”死的話，就進來，關門。
話才出口了兩個音節，就看見顧瑤已經一個箭步，跨過了躺在地上的男人，閃進了房間，她大力地關上了門，反鎖，插上安全栓，順便還把旁邊的鞋架扯過來抵在門口。
顧瑤剛做完，就聽到了門傳來一陣悶響，應該是有人大力地踹了腳門，顧瑤嚇得退後了幾步，趕緊離門遠遠的。
“...”
可以，至少還挺機靈，秦關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嬌俏可愛，純白的連衣裙，瓷白的小臉，小巧玲瓏精準地鑲嵌在鵝蛋般光滑的臉上，有些凌亂的髮絲隨意披散，將她顯得隨性而無辜。
只是不知道為何，兩隻眼睛霧蒙蒙的，眼角和鼻尖也紅紅的，就像一隻剛剛哭過的小兔子，看起來好不可憐。
看着小姑娘怯生生地朝自己走來，不同於對其他女人的厭惡，無端地，秦關的內心升起一股詭異的煩躁。
“那個，我住在隔壁，聽見你這邊有響動，就過來看看，你沒大礙吧。”
關了門，顧瑤意識到，自己和眼前的男人，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她走過去，看到男人白襯衫的扣子被扯開，只剩最後兩顆還倔強地扣着。
在銀色胸針鏈的拉扯下，線條分明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自上而下去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腹肌和人魚線。
好看是好看，只是這副模樣，看着像極了...
地痞流氓。
“嗯。”男人咬着煙，隨意地答應了一聲。
他腰間的血跡慢慢地擴散着，印襯在白色的襯衫上格外的違和。血腥味夾雜着煙草的氣息，伴隨着涌動的空氣傳進了顧瑤的鼻子。
顧瑤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心裏有些複雜。
早知道這麼刺激，打死都不出來。
可是如果她沒有出來，眼前這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男人估計要遭殃。雖然他已經讓現在躺在地上的這些人遭了殃。
顧瑤小心地環視了一圈地上躺着的人，屋裏四個，陽台上一個，有一個算一個，都掛了彩，看起來都傷得不輕。
“手機帶了嗎？”
冷不丁地，男人暗啞的聲音打破了房內短暫的寧靜，把顧瑤嚇了一跳。
“哦哦。”
呆愣了半天，反應過來男人是在跟自己說話，顧瑤連忙將手機從兜里掏了出來，遞給了對方。
她後知後覺地看到地上有一個屏幕碎裂的手機。應該是打鬥的時候被踩到了。
男人打了個電話，應該是叫救兵。
隨後，他將手機丟還給顧瑤。
“這麼呆，以後就不要好奇心那麼重。”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他的眼睛一直若有若無地打量着顧瑤，只是視線已然不似她剛剛進門時那般鋒利。
顧瑤又在原地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她，對方的意思是她很呆，好奇心還重。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
顧瑤小聲地抗議道。聲音糯糯的，像是小孩子的呢喃。這人，真是很不講道理。
女孩兒的聲音太粘糯，像是小貓的粉爪子往心上撓。男人不自覺地挑了下眉。
“去，把那個黑色的盒子拿過來。”
男人接過顧瑤遞過來的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張紙遞給她。
顧瑤困惑地接過，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填一個你喜歡的數字，就當是我的買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