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錢只能挨打
一間破舊的房間裏,李澤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桌上的油燈被窗戶里吹進來的風吹得一閃一閃的,平時李澤根本捨不得點燈,但今天他卻忘了把燈吹滅。
阿牛為了救他妹妹,得罪了朱家大小姐,而當朱家大小姐找來的時候,他卻退縮了。一部分原因是他擔心他離開后,他妹妹會沒人照顧,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是不是還有一絲懼怕呢?李澤不知道,也不想繼續想下去。
李秀言一直站在院子裏,看着她哥的房間。良久之後,她收回目光,然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的為那個人祈禱。
葫蘆鎮東邊,此時依舊燈火通明。朱家大院裏,幾人正坐在院子裏喝酒聊天,一些丫鬟僕人站在他們身後,只要那幾人有吩咐,他們就會立即上前聽候差遣。
連周豐都要避讓三分的陳運陽,也只能站在一旁,他連上桌喝酒的資格都沒有。朱福也是一樣,不過他的位置比陳運陽要稍靠前一些。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留着山羊鬍須的乾瘦老頭,那老頭穿着一件青色道袍,看起來頗具仙人風範;他的左手邊坐着一個比朱福還要胖的男人,看着約多歲;朱寶兒坐在那道人對面,和白天她在洪泰拳館裏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比起來,現在的朱寶兒乖巧得讓人不敢相信。朱寶兒旁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輕人,那年輕人面如冠玉,看着只有二十齣頭,刀不離身。
桌上儘是珍饈美食,酒自然也是極品好酒。這種酒名為竹音,有價無市。據說喝了這種酒,會讓人如坐於竹海之中,喝酒之人耳邊還會響起天籟般的絲竹聲。這種酒平時只有皇帝和王公大臣能喝,但今天這種酒卻出現在葫蘆鎮朱家的桌上。這自然是石安國的皇帝陛下賞賜的。
道人身邊的肥胖男人舉起一杯酒,他看着道人和那年輕男子說道:“這次仙雲國之行,有了青木仙師和白統領的加入,那是萬無一失。小女就拜託二位了,這杯酒我敬兩位。”男人說完就一飲而盡,喝完酒後,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他果真覺得自己坐在竹海之中,音濤陣陣。篳趣閣
過了一會,男人睜開眼睛,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對道人和年輕男子說道:“失態了,讓兩位見笑了。”這人正是朱家的家主,朱寶兒的父親,朱守財。
年輕男子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此酒極為珍貴,喝后的確會讓人感到如入仙境,讓人回味無窮,朱老爺不必在意。”朱守財聽了這話,對年輕人又更尊敬了幾分。聽男子的話,他是喝過這種酒的,能喝到這種酒的人,身份自然不簡單。
事實也是如此,身穿黑衣的男子名叫白風,是石安國皇宮護衛的統領之一,平時負責保護石安國皇帝以及皇室成員的安全。
當聽說朱寶兒竟然被仙雲國的仙家門派選上后,石安國的皇帝龍顏大悅,當即就給朱家賞賜了一大堆金銀財寶,朱守財也被封了官。仙緣盛會結束后,石安國的皇帝更是讓白風親自護送朱寶兒回來,並且讓他給朱守財帶了一壺竹音酒。青木道人也是石安國的皇帝動用關係請來的。
這次被仙雲國選中的人一共有三個,朱寶兒是其中之一,這讓石安國的皇帝很是高興。石安國有三人被仙雲國的仙家門派選中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周邊的其他國家,不少國家也派人前來祝賀。
對石安國的皇帝來說,石安國去仙雲國修仙的人越多越好,這樣一來,他們和仙雲國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密切,而且石安國在面對其他國家時,底氣也更足。以後哪個國家想攻打石安國,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雖說修行之人要斬斷紅塵,但就算是金丹修士,也不會想看到自己的國家陷入動亂,因為這涉及到他們自身的大道,你的大道發源地都亂了,你的大道也不會長久。不過這也只是一些人的說法,很多修士踏上修行之路后,根本不會去管世俗王朝的興亡。
但不管怎麼說,以後石安國只會更加安定繁榮,這是肯定的,畢竟哪個皇帝也不想因為出兵攻打石安國,而導致自己的腦袋被仙人從千里之外出劍砍掉。
青木道人一直半眯着眼,他沒有理朱守財,而是看着朱寶兒說道:“以後你也算是我輩中人了,你有仙根只能說明你能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但你能走多遠,還是得靠你自己。我現在有事,就不留在這裏了,等你出發的時候,我會回來的。”青木道人說完,當即就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現場響起一片驚嘆聲,朱守財站了來,讚歎的說道:“果真是仙師,可上天遁地,無所不能!”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能這樣,朱寶兒雙眼放光,激動不已;陳運陽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白風笑了笑,不過他也沒有拆穿青木道人的把戲。
修行之人自然能上天遁地,但以青木道人現在的修為,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離去那是不可能的。青木道人自然是使用了障眼法,但接下來他和青木道人還得合作,所以他也就沒開口,何況那樣做對他並沒有好處。
山裡,阿牛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那頭野豬已經被他吃得一乾二淨。老張實在看不慣阿牛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他抽了幾口旱煙,然後問道:“吃飽了?”阿牛擦了擦嘴,笑着說道:“吃飽了,謝謝啊,老張......不對,我現在是不是改叫你師父?”
老張搖搖頭,“我只是教你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以後只能靠你自己,所以我算不得是你師父,我也不會收你做徒弟的。”阿牛撓了撓頭,心想難怪周豐不肯讓那些交錢學拳的人叫他師父,原來他是和老張學的。
老張把煙桿插到腰帶里,然後看着阿牛說道:“阿牛,無論是靈修還是武修,第一步都要洗髓,就是把身體裏裏面的雜質全部都清理出去。第一步走好了,以後就能輕鬆許多。”阿牛點點頭,問道:“那要用什麼清洗身體?”阿牛雖然笨,但他也知道老張說用來清洗身體的東西肯定不是水。
老張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阿牛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用來清洗身體的東西最好的自然是那些靈藥,不過那些靈藥最便宜的也要幾百靈石,你有靈石嗎?”阿牛搖搖頭,別說靈石了,他連銀子都沒有幾兩。
剛剛他吃野豬肉的時候,老張又給他講了一些東西,他知道靈石是修士之間買賣用的東西,相當於世俗界的錢。不過靈石裏面有靈氣,修士除了用靈石買東西外,也可以用靈石修鍊,只是靈石極為珍貴,除了那些富到流油的頂級修士外,其他修士根本不會用靈石來交易。
“沒有靈石也行,”老張接著說,“我們不買那種珍貴的靈藥,買便宜的,大概用個幾百萬兩黃金就行了。”阿牛無語的說道:“老張,我什麼情況你最清楚了,你就別開玩笑了。”阿牛相信老張既然願意傳授給他拳法,那他就有辦法解決靈藥的問題。
老張收起了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還有最後一種辦法,”老張看着阿牛,“那就是我用拳頭不斷捶打你,把你體內的雜質全部打出來,不過,那會很疼,而且我實力有限,這樣做效果肯定沒有用靈藥藥水泡澡好。”老張現在是六境武修,而且實力已大不如前,如果他現在是八境或者九境武修,他就有把握把阿牛體內的雜質全部打出去,阿牛也不會那麼疼。
“來吧。”阿牛沒有一點猶豫,和這些年吃過的苦相比,疼痛對阿牛來說並不算什麼。老張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站好了。”阿牛平時做事雖然婆婆媽媽、畏畏縮縮的,但關鍵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這一點老張很喜歡。
阿牛剛調整好呼吸,他的胸口就重重的挨了一拳,阿牛瞬間覺得自己六腑都在翻滾,他“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老張一個側身躲過那些鮮血,然後說道:“抱歉,剛開始,力度有點控制不好。”阿牛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張就喃喃自語的說道:“看來得多打幾拳才能把握好力度。”
下一拳眨眼便至,阿牛這次沒有吐血,但他也不好受,他的胸口好像被人用鐵鎚狠狠地敲了一錘。不過阿牛始終沒有被老張打飛,老張也不再廢話,開始認真起來。
老張一拳又一拳捶打在阿牛身上,就好像小鎮上的人家過年打糍粑一樣,阿牛已經記不得他挨了多少拳了。之後,阿牛全憑意志力在強撐。他一直在心裏默念:忍忍就好了,忍過這次,以後就不用怕被人欺負了,以後就能吃飽飯了。
三十拳之後,老張停了下來,他看着還在咬牙強撐的阿牛,他並沒有誇獎阿牛,忍過阿牛三十拳都撐不過,那他也不會繼續教阿牛。
“好了。”“嘭”的一聲,老張話音剛落,阿牛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老張自然不會把阿牛打死,除了開始的那幾拳有點重外,後面的那幾拳,老張開始控制力度。他出拳不能太重,因為那樣會把阿牛打死;不過也不能太輕,那樣根本起不到作用。
阿牛嘴裏慢慢有鮮血流出,鮮血混雜着一些從毛孔中冒出的污垢流到地上。老張拿出煙桿抽了幾口,說道:“還不錯,明天晚上繼續。”他話剛說完,就感到有人往他和阿牛這邊趕來,老張笑了笑,“一個築基修士,不但妄稱仙人,還敢來偷看,真當我老張是個廢物不成?”
老張說完,對地上的阿牛說道:“自己回去。”說完他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過了一會,躺在地上的阿牛聽到遠處有幾聲巨響傳來,接着有金光炸開,不過隨即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看老張的樣子,那人應該不是他的對手。阿牛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因為太疼,他只能弓着腰,慢慢往回走。
月亮從雲層中探出身子,發出皎潔的月光,照亮着少年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