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道觀遇妖
殘陽如血,暗鴉啼叫。老黑山的山頂籠罩在一片黑雲中,讓人看不清山頂的真實面目。
這次由陳運陽駕車在前面開路,後面是朱寶兒三人的馬車,再往後就是歐陽謙,老宦官駕着車走在最後,李敏學和大虎在兩邊跟着。
老黑山有一條小道,但這條小道已經很久沒人走過了。道上滿是枯枝落葉,兩邊的草木肆意生長,把小道的路面佔了大半。陳運陽警惕的看着四周,慢慢的往前走。
阿牛已經坐回了車廂里,他在感受到那道符的可怕之後,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那道符從他身體裏弄出去。阿牛坐在車廂里,閉眼凝神,運轉天武訣,他現在還做不到內視自己的身體。但他體內多了一道符,他的身體肯定和原來的變得不一樣,所以他只要感到身體裏哪個地方不太對勁,他就知道那道符在哪裏了。
只要找到了那道符所在的地方,他就會想辦法解除那道符。雖然這很難,但阿牛決定去試試看。不然他整天都得跟在朱寶兒身邊,那不是真成了她的僕人了?
這些玄馬進入老黑山後,明顯變得不安起來,速度也變慢了許多。天色越來越暗,但他們還沒找到休息的地方,老黑山很大,想走出老黑山估計需要兩天時間,所以他們需要找個地方休息。
山裡很多地方霧氣瀰漫,霧中不時有怪聲傳來。就連陳運陽也有些擔心,他怕碰上那些修為較高的妖怪。不過他們這邊也有高手,既然李敏學和老宦官決定走這裏,那說明他們肯定有把握從這裏走出去。
來宦官的來頭不簡單,而李敏學又是築基高手,兩人肯定掌握着一些老黑山的情況。朱家在葫蘆鎮算是頂級家族,但對於外面的事情他們是知之甚少,這裏有一座老黑山他們從來都不知道。
當然這也和金枝國的國運有關,國家安定時,會有天運護國,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國運,那些妖魔鬼怪都會受國運的壓制而不敢亂動。而當國家動亂之時,國運已破,各路妖魔鬼怪便會蜂擁而出,四處吃人作亂。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那些安穩的國家中很少聽到有強大的妖怪作亂,而在那些戰亂的國家中卻妖物橫生的緣故。每當天下大亂之時,也正是妖魔鬼怪猖獗之際。
所以以前人們根本不知道老黑山裡還有這麼多妖怪,這些事也就沒有傳到石安國。但就算如此老宦官肯定是知道一些內幕的,現在陳運陽也只能聽他們的。
太陽緩緩沉入西方群山之中,老黑山裡更是黑漆漆的一片。陳遠陽只好拿出馬燈掛在馬車上,燈里裝的不是普通的油,而是用一種會在黑暗裏發出亮光的蛇提煉出來的油,用這種油做燈油,明亮無比。不過這種油也十分珍貴,普通人見都見不到。
紅杏和老宦官也趕緊把他們馬車上的燈掛起來,眾人繼續前進。從空中看,阿牛一行人就好像幾隻黑夜中的螢火蟲,他們正在慢慢的進入那最黑暗的地方。
阿牛嘗試了無數遍,終於感到了身體裏有一處不舒服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心臟那個位置,心臟連着全身的精血脈絡,這道符就像是一把鎖把阿牛的經脈都鎖上了。只要他和朱寶兒之間的距離超過十丈,那把鎖就會鎖住他經脈,讓他疼痛無比。
阿牛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青木道人和白風應該都知道怎麼解這種符,因為歐陽謙很可能只是隨便畫了一張符給朱寶兒。阿牛知道像歐陽謙這樣的人其實很自負,他根本不可能會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子身上浪費一張珍貴的符籙。
不過阿牛並不會問青木道人和白風,從這幾天的相處中他已經摸清了這兩人的性格脾氣。青木道人沉默寡言,一直在閉目養神,他根本不會理阿牛,而白風看着很好說話,實則比青木道人好不了多少。
何況阿牛和兩人也沒什麼關係,他們也不會冒着得罪朱寶兒和歐陽謙的風險來幫他。
那個大虎看着倒不錯,今天他還救了自己一命,阿牛剛想到這裏,就感到馬車停了下來,陳運陽的聲音隨即傳來,“李前輩,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你看怎麼樣?”阿牛從車窗里看出去,只見玄馬旁邊有一條長長的石階,石階從山腳一直向上延伸,再往上就看不清了。
李敏學看了看四周,然後點點頭,“好,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再趕路吧。”陳運陽下了馬車,去把朱寶兒三人扶下馬車,阿牛也下了車,他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陰風襲人。
馬車上的眾人都下來了,大虎率先走上石階,其他人陸續跟上。眾人順着石階往上走了好一會,一座看起來早已荒廢的道觀出現在眾人眼前,石階就通往那裏。這座道觀不知廢棄了多久。牆壁斑駁,大殿也塌了大半,庭院裏長滿了雜草,供奉的神像也都倒在地上。
大殿裏面沒辦法休息,好在旁邊還有兩間偏殿,老宦官自己去收拾其中一間,紅杏和青梅則去收拾另外那間。收拾完畢后,宋亦然和朱寶兒就各自休息去了。老宦官寸步不離的守在宋亦然休息的那間偏殿外面;朱寶兒因為害怕,她便讓紅杏和青梅陪她在留在房間裏,陳運陽守在外面。
大殿塌了一半,另一半還算勉強能落腳,其他人便在大殿的另一側休息。阿牛找了個位置坐下打坐休息,青木道人早就已經坐下來了,白風在一旁擦他的彎刀,大虎則找了個地方開始睡覺。歐陽謙和李敏學並排站着,兩人的目光皆看向遠方。
“你說這次如果能順利的到達仙雲國,我們兩個誰會最先打破那層壁壘,晉級到金丹?”歐陽謙雙手負后,眼帶笑意的問李敏學。李敏學搖搖頭,“等過了今晚再說吧。”歐陽謙的手在腰間一拍,一把金黃的小劍便悄然出現,他看着那把小劍說道:“我們的運氣應該不會有那麼差吧?一來就遇到那頭豬?”
兩人也算是老朋友了,以前有一段時間裏,兩人曾一起修鍊尋寶,後來才分開。
李敏學神色淡然,“反正我和你在一起時運氣就沒好過。”歐陽謙的這把靈器飛劍名為“落秋”,是他以前和歐陽謙在一個元嬰修士羽化的洞府中找到的,但那時他還打不過歐陽謙,所以這把劍被歐陽謙搶去了。
後來他也是因為有了奇遇,碰上了屬於他的機緣,所以他的境界才能追上歐陽謙。不過當時那個元嬰修士的洞府中價值最高的就是這把靈器飛劍,所以他才說和歐陽謙在一起運氣一向不好。
歐陽謙笑了笑,他伸手拍了拍李敏學的肩膀,“別那麼悲觀嘛,那頭豬現在最多也就是金丹後期,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也不必怕他。”李敏學回頭看了眼阿牛幾人,沒有出聲。
“哈哈,是不是很有趣?”歐陽謙哈哈大笑道。阿牛看着正在說笑的歐陽謙,暗想看來這人不是不喜歡說話,而是他和朱寶兒幾人在他面前都是凡人,他不願經常開口罷了。現在他和與他境界相同的李敏學在一起,話就變多了。
李敏學冷哼一聲,然後走到旁邊打坐去了。歐陽謙看了看遠方,然後搖搖頭,喃喃自語道:“果然天一黑,小鬼都出來了。”
大殿中除了阿牛外其他人都明白他們今天晚上將要面對的是什麼,這裏只有阿牛看不到那瀰漫在四周的妖氣。阿牛正在默默運轉天武訣,他當然也知道這裏有問題,但以他實力也做不了什麼。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他現在還是要想辦法解除體內的符咒。
前半夜並沒有事情發生,四更天時,阿牛突然聽到一陣“叮叮噹噹”的鈴鐺聲,他睜開眼,看到大虎已經站了起來,青木道人不為所動,仍舊在閉目養神。白風收起了彎刀,眼睛盯着外面,歐陽謙和李敏學也各自在打坐,不去理會那聲音。
鈴鐺聲越來越近,一團白霧也慢慢湧進道觀,隨着白霧緩緩散去,兩個穿着奇異的女子出現在道觀門口。那兩個女子一高一矮,高個女子身穿白色長裙,手裏打着一把白傘,傘上掛着一些小鈴鐺,只要傘一動,鈴鐺便會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鈴聲清脆。
那個子稍矮的女子身穿紅袍,臉蛋也是紅撲撲的,不過那紅色看着就像是鮮血,加上她的臉上發白,看着像一個棺材鋪里的紙人,很是瘮人。她看着只有十幾歲,此時她正好奇的打量着阿牛幾人。
那高個子的女子朝阿牛幾人施了個萬福,說道:“奴家奉命前來邀請各位老爺前去參加我家主人的婚禮,萬望各位老爺賞臉。”阿牛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路,也不知道她們的主人是誰。
不過他知道這兩人肯定是妖怪,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妖怪。阿牛也有些好奇,便開始觀察這兩個妖怪。不過當他和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妖對上眼時,他還是趕緊將目光移到一邊,不敢直視她。
大虎抱着手,看着那身穿白裙的女子道:“你這副皮囊看着倒像是富家小姐的,細皮嫩肉的,但你穿着實在不好看,而且你身上的狐騷味怎麼也遮不住。”那女子再次施了一個萬福,對大虎說道:“這位老爺說笑了,只是一副皮囊罷了。”大虎的眼神驟然冷峻起來,他看着那女子說道:“那也是一條人命!”
那女子笑了笑。“我想老爺誤會了,這女子是被土匪殺的,我後來也替她殺了那些土匪,算是替她報仇了。”大虎冷哼一聲,這時一旁的李敏學開口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們還要趕路,沒時間參加他的婚禮。”那女子看了看阿牛,顯然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帶着一個境界如此低的人。
那女子再次朝眾人施了個萬福,“主人的話我已帶到,這位老爺的話我也會如實稟告給主人,打擾各位老爺了。”那女子說完,白霧緩緩將她們兩人籠罩,鈴鐺聲再次響起,等鈴鐺聲停了,那兩人也已消失不見。
大虎回頭看見阿牛一臉驚奇的樣子,他笑着解釋道:“那是兩隻狐狸,只不過披着人的皮囊罷了。”阿牛點點頭,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狐妖,不過他也沒慌張,他一直記得老張的話,老張告訴過他,不管擋在你面前的是什麼妖魔鬼怪,只要他想殺你,你出拳就是,也夠了!
看到阿牛還算鎮定,大虎又和他解釋道:“這裏有一隻野豬精,嘖嘖嘖,不得了啊,已經金丹後期了,加上他那一身誰也打不破的皮,他就算是對上元嬰前期也不虛。”“就是她們說的主人?”阿牛問道,大虎點點頭,“不錯,看來這次有些麻煩。”
白風在一旁接話道:“剛剛那隻狐狸說的話,既是邀請也是警告。”阿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他們不去參加野豬精的婚禮,野豬精就會認為他們看不起他,說不定他會親自來找他們。
不過看到大虎和歐陽謙幾人都很淡定的樣子,阿牛也就放下心來。那野豬精就算再厲害,他們這邊這麼多高手也不是吃素的。再說他們只是拒絕了野豬精的邀請,那野豬精應該不會那麼霸道,因為這點事就來找他們的麻煩吧。
阿牛剛想到這裏,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天上重重砸了下來。與此同時,正在打坐的歐陽謙和李敏學也同時消失不見。青木道人也睜開了眼,大虎和白風身上同時氣勢暴漲。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從道觀外面鋪天蓋地的壓來,加上白風和大虎身上的殺勢,讓一旁的阿牛差點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