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瘋子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拳館後院時，阿牛已經在院子裏忙活好一會了。早上他依舊是在疼痛中醒來，昨天晚上他被老張打得半死，今天早上他差點就起不來了，但想到自己還有事情做，他便強忍着疼痛起床，然後挑水燒火。

幸好老張又給了阿牛一顆上次的那種黑色藥丸，阿牛吃過後身上就沒那麼疼了。看來什麼時候該給阿牛吃藥丸，老張心裏很清楚。

據老張說這種藥丸其實是一種丹藥，而丹藥是煉丹師煉出來的。阿牛不知道煉丹師是什麼，他想煉丹師可能和小鎮上的郎中差不多，不過煉丹師應該是專門給那些修行中人治病的。

老張讓他今天找一個人打一場，打贏了有獎勵，輸了什麼也沒有。阿牛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要和誰打。李澤是他朋友，按理說他可以和李澤打一場，就當做是切磋了，但老張後來又告訴他，找人打一場的意思是找人揍一頓，而不是和那人比劃幾下，這樣一來，他就不能找李澤了。

雖然老張的得意拳法“天雷滾滾拳”名字不怎麼樣，但好歹是老張的壓箱底拳法，應該差不到哪裏去。老張不用天雷滾滾拳都可以把他揍個半死，可見如果他用天雷滾滾拳打自己，自己絕對撐不過一招。

阿牛就這樣邊胡思亂想邊劈柴，等水燒好了，阿牛便提着熱水去給周豐泡了一壺茶。李澤等人仍然在練拳，李澤看着更加認真了，他的招式中更是帶着絲絲殺氣。

周豐糾正了他幾次，但李澤沒一會又忘了，好像他前面不是空地，而是敵人，他出拳就要將敵人打死。

阿牛給周豐倒了一杯茶，周豐對他點點頭。其實他已經告訴過阿牛，讓他不必再做這些端茶倒水的活，除了幫老張做飯外，他什麼也不用做，有時間可以到外面走走。

不過阿牛做慣了這些活計，不做的話還有些不習慣，加上他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這兩天還是待在拳館最好。周豐看了一會，然後就回房間了，趙二等人依舊和往常一樣，看到周豐進去后，幾人就來到桌上坐下。

“阿牛，倒茶。”趙二指了指茶杯，李澤往這邊看了一眼，阿牛對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管。阿牛給趙二幾人倒了一杯水，同時他在心裏也笑了笑，因為他已經知道該找誰打一場了。

趙二身材異常高大，現在又學了拳法，以前他可以打十個阿牛。現在阿牛也很難打過他，但，他再強也沒有老張強不是？

阿牛決心已定，既然要打，那就拿趙二練手。李澤不能打，趙二的跟班阿牛又看不上，那就只有趙二了，正好把這些人他欺負自己的帳算一下！

看着阿牛還有些高興的樣子，趙二笑道：“這次跟着朱家小姐去仙雲國，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啊。”趙二說完就笑了起來，雖然他也知道阿牛這次去仙雲國基本上是回不來了，但阿牛竟然能陪朱家小姐一起去仙雲國，這還是讓他很不爽。

阿牛點點頭，“好，我不會忘了你的。”阿牛還是第一次敢這麼和趙二說話，趙二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阿牛說完這句話后就回後院了。趙二的一個跟班看到趙二不說話，他便提議道：“要不要把他叫出來打一頓？”

趙二擺擺手，“算了，他等兩天就要走了，打傷了他，朱家那邊不好交待。”其實趙二嘴上說的好聽，如果他真的把阿牛打傷了，朱寶兒追問起來，他不是不好交待，而是根本交待不了。又一個跟班說道：“還是我們趙哥有肚量，我們不用管他，等他們出發后，他就有得受了。”

接着幾人小聲討論起了阿牛這次會不會在路上被朱寶兒殺掉，有幾人還開了盤，賭阿牛能不能活着離開石安國。不過這種事只能在私下做，不能讓朱家知道，不然朱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因為現在的朱家不會允許有人損害他們的聲望。

阿牛回到後院，然後接着劈柴。在劈柴時，阿牛心裏想的都是拳法，他劈一會柴就會看看四周，看到沒人後，他就會偷偷打幾拳。

老張說過，拳法必須練熟透，將拳法招式變成一種反應本能，這樣出招時才能快。不能敵人都來到你面前了，你還在想着要用哪一招迎敵。

最近朱寶兒都沒來找過他，看來她是需要和她父親一起接待那些大人物。至於現在就逃跑，阿牛不是沒想過，但後來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對外面世界並不了解，也沒熟人投靠，而且聽老張說朱寶兒身邊來了幾個高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下午的時候開始下起了雨，阿牛這次難得有時間坐在柴房的門檻上，看着天空中的雨點掉落。這場雨淅淅瀝瀝，一直下到傍晚。

雨停后，阿牛先去廚房把菜切好。然後回到柴房，從床下的木箱裏找出一塊布，然後把布裝進口袋裏，接着他離開了拳館。

阿牛在路上很小心，並沒有讓人看到他。阿牛爬進一堵圍牆，來到一個院子裏，他看了看前面的三間屋子，這裏就是趙二住的地方。趙二的這個院子據說是他舅舅給他買的，趙二在小鎮西邊這些人中也算有點錢，所以他才會有那麼多跟班。

阿牛站在屋檐下，默默的把布蒙在臉上，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趙二能認出他的衣服，因為阿牛隻有兩套衣服。阿牛脫下自己的上衣，然後把上衣放在一邊。

如果他打贏了趙二，衣服放在這裏也沒事；如果他輸了，蒙面也沒用，因為到時候趙二肯定會扯下他臉上的布。

因為長期吃不飽飯的關係，阿就很瘦，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肉，胸前的肋骨都清晰的露了出來。外面有聲音傳來，但不是趙二的。這附近人很多，阿牛沒辦法在路上對趙二出手，那樣肯定會引人圍觀，聲音他只能選擇在趙二的家裏找他比試。

趙二在這附近的名聲不好，他也經常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來喝酒，眾人常常吵鬧到大半夜，周圍的人對他很是不滿，但又不敢說什麼，所以等會即使他這裏有動靜也不會有人來查看。

過了一會，有人吹着口哨往這裏走來，阿牛吸了口氣，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不過他只是有點緊張，他並不怕。

院子的門被打開，趙二走了進來，他把門關上后，才發現他家屋檐下站着一個人。“他娘的，偷東西偷到大爺這來了？”趙二罵了一聲，隨即準備上前，他把阿牛當成了小偷。

在葫蘆鎮西邊區域，什麼人都有，這裏龍蛇混雜，有小偷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但趙二想不到竟然有人敢來他家裏偷東西。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阿牛又矇著臉站在屋檐下的陰影中，所以趙二認不出他。趙二挽起手上的袖子，他往阿牛走了兩步后就發現不對勁。

那人並沒有跑，而是在靜靜的看着他。“你是誰？”趙二警惕的問了一聲，然後他看了看四周，趙二得罪的人不少，他不排除有人來找他麻煩的可能。但他看了半天，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人，他面前還只是站着一個少年。

趙二也有些疑惑，如果對方是個小偷，他早就衝上去將他暴打一頓了，但現在那人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這讓趙二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正在這時，趙二就看到屋檐下的那個黑影好像朝自己抱了抱拳，接着那個黑影動了。阿牛一個飛奔就來到趙二面前，然後一拳朝他打去。

這次他吸取了教訓，並沒有將胸前露出來，他的左手在前面護着。趙二慌忙中只好出拳抵擋，不過他還是被阿牛一拳打退。

一拳過後，雙方心裏都有了底。趙二肯定眼前的人肯定不是小偷，但現在他也知道這人是個練過武的人，至於他來這裏找自己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或者暫時不重要了。

阿牛心裏一喜，他和老張打的時候，連老張的影子都摸不着，但現在他可以一拳將趙二擊退，這就說明他有一戰之力。

趙二大罵一聲，然後整個人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沖向阿牛，阿牛也迎了上去，他和趙二對了兩拳，但隨即就被趙二一腳踢飛。趙二常年混跡於小鎮西邊的賭場和酒樓，打鬥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阿牛的打鬥經驗肯定是比不上他的。

阿牛被踢飛后立即沖向趙二，他是沒有打鬥經驗，但現在就是他學習的機會。趙二身材魁梧、打鬥經驗豐富，他每次出拳都好像要將阿牛一拳打死一般，拳如暴雨，步步緊逼。

阿牛雖然看着瘦骨嶙峋，好像被大風一吹就會把他吹倒，但他的力氣不比趙二小，天生神力者，力大如牛，力拔山兮！

很快，兩人就進入了戰鬥狀態，院中聲響不斷，趙二的怒吼不時傳出。而少年哪怕在戰鬥中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不斷出拳，不斷尋找着對方的破綻。

阿牛也明白老張為什麼要讓他自己找一個對手了，因為他自己挑選的對手和他的實力肯定不會相差太多，在這樣的戰鬥中，他才能進步，才能成長。

“嘭”的一聲，阿牛被趙二一拳打中胸膛，阿牛隨後撞到一間屋子的門，然後連人帶門都飛進了屋子裏面，將裏面的東西撞得粉碎。

趙二也不好過，他被阿牛一拳打中下巴，隨後他整個人離地三丈，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趙二落在地上，他吐出一口鮮血，看着門口的那個瘋子。

不錯，就是瘋子，這個瘋子莫名其妙的來到他家，然後二話不說就和他打了起來。“你是誰？！”趙二摸了摸下巴，然後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阿牛已經來到門口，他扶着門框，他的傷要比趙二的重，但他心裏卻很開心，因為一直欺負他的人，終於被他揍了。

沒人喜歡被人欺負，阿牛也不例外。他看着趙二，趙二隻受了一點皮外傷，他的胸口和腦袋上卻結結實實的挨了趙二幾拳，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已經看出趙二有了退意，何況老張也說過，是要找人揍一頓，而不是切磋。

阿牛上半身緩緩下壓，拉開拳架。趙二的怒火也再次被點燃，兩人再次衝撞到一起，以拳拳到肉的方式互相攻擊。趙二越來越驚訝眼前這人的抗揍能力，他皮糙肉厚，挨幾拳自然不成問題，但眼前這個人很是瘦弱，不過他挨了拳頭后卻也一聲不吭。

如果說趙二是一頭憤怒的獅子，那阿牛就是一頭無路可退的孤狼。現在，這匹孤狼正在慢慢消耗着那隻憤怒的獅子的力量，只要孤狼發現獅子的力量變弱后，孤狼就會發動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