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武訣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牛白天就在拳館打雜，晚上就和老張上山。阿牛現在已經能挨老張一百多拳而不倒了。經過一個多月的錘鍊，阿牛體內的雜質已經被排出了很多，不過老張說他實力有限，不能把阿牛體內的雜質完全排出。
即使如此，阿牛也很滿意，他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輕盈，呼吸吐納之間氣息也更為深遠雄厚。
這天晚上，老張和阿牛和往常一樣出現在樹林中。阿牛最近有些着急，距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但老張每天晚上還只是不停的捶打他，並沒有教給他拳法。
“老張，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教我拳法了？”看到老張沒有和前面一樣一上來就幫他捶打身體，阿牛便開口發問。老張拿着煙桿抽煙，他看着阿牛點點頭，“不錯，我的實力也就只能將你的身體錘鍊到這個份上了，接下來就得看你自己了，”老張接著說道：“有人說我們武修一輩子都只修鍊兩樣東西，一是肉身，二是力氣，這種說法當然是錯誤的，因為這只是我們前面修行的內容。”
阿牛若有所思，老張抽完煙，把煙桿插在腰上，然後說道：“接下來我們開始學拳，不過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只能教你一些基礎的東西，剩下的就只能你自己琢磨了。”阿牛趕緊點頭，然後認真的看着老張。
林中不時有山風吹過，吹得樹葉颯颯作響。
那個瘸腿的老廚子看着眼前的少年，沉聲道：“阿牛，看好了！”阿牛點點頭，大氣不敢出。只見老張雙手彎曲懸停了腰間，然後緩緩握拳，接着上半身慢慢往下壓。正當阿牛以為老張只是在扎馬步時，就看到老張左腳猛地踏出，右拳隨即緩緩向前揮出。
老張的動作很慢，阿牛知道老張這是在給他做示範，他沉浸心神，絲毫不敢分心。老張右拳揮出后，右腳上前，左拳揮出，他的動作依舊很慢，但卻無比沉穩。
夜晚的樹林寂靜無聲，月光下，一個瘸腿老廚子正在以很慢的動作打拳，他的旁邊，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正專心致志的看着。
一套拳法完畢，老張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問道：“學會了多少？”阿牛撓撓頭，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有一半了吧。”他還以為老張開始只會教給他幾個招式，等他將這幾個招式學會後，老張再教給他其他的招式。
想不到老張上來直接把一套拳法打完了，阿牛又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天才，自然不可能把這些招式全都記住。老張沒有生氣，他掏出煙桿抽了幾口煙，然後對阿牛說道：“你先打幾招看看。”阿牛點點頭，學着老張的樣子握拳，結果他剛握好拳，手上就被抽了一下。
老張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樹枝，他怒道：“就你這拳頭還想打人？雞都抓不住，握緊一點。”阿牛趕緊重新站定，然後緊緊地握起拳頭，結果又被抽了一下，“握那麼緊幹什麼？力氣要留着對付敵人，不是讓你用來對付拳頭。”
阿牛揉了揉手臂，那裏被老張抽出了兩道紅色的血痕，老張下手很有分寸，既能把阿牛打疼但又不會把他打得練不了拳。
阿牛深吸一口氣，然後以自己覺得合適的力氣握住拳頭，這次老張沒有打他，阿牛才明白老張的意思。剛剛他確實有些特意的去模仿老張握拳，現在老張是要告訴阿牛不能模仿他，因為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阿牛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心想這種事你說出來我就明白了，非得打我幾下。老張似乎知道阿牛在想什麼，他嘿嘿一笑，“你小子不揍不長記性，快點。”阿牛在腦中回想老張剛剛出拳的樣子，開始踏腳出拳。
果不其然，阿牛又被老張抽了幾樹枝，老張邊打邊罵道：“要對付那些站在遠處、或者是天上出招打你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衝到他旁邊，直接出拳錘他，就你這個步法，還沒等你踏出第一步人家的飛劍法寶就來到你腦袋上了......”“這裏出拳要慢，出拳之時要先預測敵人的下一步行動......”“太慢了，你這是準備衝上去打人還是飯後散步？”
阿牛每出一招基本上都會被老張抽一下，他身上已經佈滿了血痕，但此時阿牛沒空計較這些，因為他發現在老張的抽打下，剛剛老張給他演練的那些招式正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過了許久后，阿牛身上到處都是血痕，但老張剛剛教給他的那套拳法他已經差不多都學會了。接下來只需要不斷的練習就行，阿牛笑了笑，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以前吃苦連飯都吃不飽，但以後只要肯吃苦，他肯定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武修。
看到阿牛站在那裏傻笑，老張沒有管他，當年他學會第一套拳法時，也是和阿牛一樣高興。“趕快練習幾次，”老張催促道，“武夫武夫，就得經常練武，只有到了后三境，才有資格稱為武修。”
阿牛點點頭，然後開始練拳，這次老張沒有打他，只是在旁邊看着，偶爾才會提醒幾句。自己打完一套拳法后，阿牛也有些得意，不過隨即他又被老張抽了一下，“這只是最基本的拳法，高興什麼？接下來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阿牛不敢反駁，在一旁靜等下文。
“記下來我說，你記，記錯了得挨打，”老張看着阿牛，慢悠悠的說道。阿牛摸了摸身上那些被老張打出來的血痕，剛剛還沒那個感覺，但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看到阿牛點了點頭，老張接著說道：“我輩武夫，以心通天地，拳開萬物。天地有陰陽，萬物生靈元，武者，引元以修身，出拳之時，心中無物，拳落有聲......”老張同樣說得很慢，阿牛在一旁趕緊跟着記。阿牛沒有讀過書，但有時他會偷偷溜到街上聽那些說書人說書，有時候阿牛也會把那些有意思的話和故事記下來。
慢慢的，阿牛也學會了怎麼樣才能記住那些晦澀難懂的長句，所以老張現在說的他能記住大半，剩下的那一半，估計又得挨打了。挨打后他會記起一些，實在記不住的，老張也會重新跟他說一遍。
老張慢里斯條的說完后，看着阿牛道：“記住了嗎？”阿牛苦笑一聲，老張接著說道：“背吧。”阿牛再次深吸一口氣，開始背老張剛剛說的那段話。這次老張抽了，阿牛就把這段話全都背下來了。
樹葉依舊被風吹得颯颯作響，老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對阿牛說道：“結合著心法，開始練拳。”阿牛問道：“剛剛那一段就是心法？”老張反問道：“有問題？”阿牛趕緊搖搖頭，然後回想着剛剛的那段話，他覺得前幾句應該和心法沒關係。
想到這裏，阿牛決定試一試，他心裏默念出“出拳之時，心中無物”然後一拳揮出，看到沒挨打后，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前幾句果真不是心法，還好他沒那麼笨，不然又得挨打。接着阿牛邊練拳邊在心法默念心法。
不過他是第一次將心法和拳法兩者結合，自然練得差強人意，越練到後面他越不知道該用哪句心法配合拳法，因為心法的句子和拳法的招式並不一樣。結果他又挨打了，這次老張沒有用樹枝抽他，而是在旁撿了一些小土塊和掉落的野果，然後把這些丟出去，每個石塊和野果都精準的打在阿牛的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篳趣閣
“第一句就告訴要心中無物，你倒好，練拳時還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老張冷哼一聲，阿牛練到後面已經不是拳法了，看着就像是在那裏扭來扭去，老張看着很是火大。其實阿牛一直都在心裏默念心法，並沒有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後面老張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揮揮手，說道：“行了，今天就練到這裏吧，你回去要把心法背得滾瓜爛熟才行，不然像你現在這樣，出拳之時還要想拳法和心法怎麼配合，動作慢得和烏龜一樣，就你這樣和敵人打架，除非是把敵人笑死，不然怎麼都贏不了。”
阿牛撓了撓頭，然後來到老張旁邊，說道：“抱歉啊老張。”老張搖搖頭，“不用和我說抱歉，你練得不好，死得只是你，和我沒關係。”阿牛在一邊坐下，問道：“老張，你說她會不會直接讓人殺了我？”
老張看了看阿牛，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最近我聽到了一些消息，石安國這次一共有三人被仙雲國的仙家門派選上，其中一人因資質太好，所以有專門的人陪她回家見父母，然後再帶她一起回仙雲國。剩下的兩人一個是京城的一個富家公子，另一個就是朱家的朱寶兒，兩人約定要一起前往仙雲國，這樣路上也有個照應，所以當時他們才會約定好兩個月後出發。”
阿牛不解的看着老張，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老張嗤笑一聲，看着阿牛道：“這你都不明白？幸虧我沒收你為弟子，不然非得被你活活氣死。”老張抽了一口旱煙，恨鐵不成鋼的解釋道：“這就說明你這次出去，路上只能一直裝孫子，如果怕死，還可以討好朱寶兒，你跑是跑不掉的。”朱寶兒這次有很多高手護送，阿牛想從朱寶兒手下逃脫那是痴人說夢。
“我為什麼要討好她？大不了一死而已，只不過不到那個地步，我不會輕易言死。”阿牛從來不覺得他救下李秀言是錯誤的，老張本來還想嘲諷阿牛幾句，但當他看到阿牛目視前方，一臉認真的樣子時，他終究沒有說出打擊阿牛的話。
老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他起身哈哈一笑，然後往旁邊一掌拍去，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接着一道白煙消散。阿牛趕緊起身，問道：“老張，剛剛那是什麼？”老張把煙桿插在腰間，淡淡答道：“一個鬼怪罷了，阿牛，”說到這裏，老張轉身看着阿牛，“我教給你的心法，名叫天武訣。還有，我老張教出來的人，可不會那麼輕易的死。”
說完老張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阿牛笑了笑，但他隨即想到了剛剛老張打死的那個東西，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想到這裏，阿牛趕緊飛奔着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