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先天算
何雉和我對視,她輕聲嗯了一下,道:“陰陽,我知曉。”
“只是這孩子,還是有一些劣根,爺爺教過我,怎麼根除這些東西。”
她又笑容滿面的看向了張九卦,手在腰間一抹,掌心中就多了兩個錢袋。
“九卦,師娘說的對么?”張九卦愣了一下,他眼巴巴的看着何雉手中,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長吁了一口氣。
其實何雉早年任性,跟着我這麼久,早就沒有了那種性子。
她不會對張九卦怎麼樣。
反倒是她磨礪幾分,張九卦骨子裏頭那幾分劣根,還真有可能被磨掉。
我和何雉又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注意分寸的眼神。
何雉便笑靨如花。
安頓好了這兩個弟子,我也沒有其餘要準備的。
抬頭同柳正道對視一眼。
“柳道長,你有什麼交代嗎?”我問詢道。
柳正道閉了閉眼,他又看了一眼院牆角的老黃,再眺望遠處。
“如果遁空閑暇無事,多替我去一下我父親所在的村子,不需要接觸到他,叨擾他生活,只需要確保他平安。”
我心頭輕嘆,點了點頭。
一旁的遁空則極為認真的說了好字。
再之後,便沒有其餘事情了。
我讓羅忠良和張九卦今夜暫且離開,明日開始過來。
吃罷了晚飯,又和柳正道簡單的商議幾句,各自便回了房間休息。
臨睡前,何雉也問了我不少關於宅經上的細節。
我和她一一解答之後,便和她說了,此行我不會帶走宅經,讓她好好鑽研。
何雉也和我再三保證,肯定不會讓宅經出現問題。
我又告知她一點,讓她不要和羅忠良講解任何陰術方面的東西,每個人對陰宅風水理解不同,避免羅忠良學出麻煩。
何雉也點頭表示知曉。
這一夜,格外的寧靜。
我甚至沒有做夢。
次日天剛亮,我便在雞鳴聲中醒來。
何雉還在酣睡,我幫她理順了額間髮絲,便下床離開。
院中,柳正道頭戴高冠,如若筆直的青松。..
我同柳正道對視一眼,兩人就不約而同的走出院外。
柳正道伸手抓住我肩頭,他身體微微傾斜。
再下一刻,我就感受到了勁風在耳邊肆虐!
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我們就到了開陽城外。
此時天邊還是白霧,只是天亮,朝陽還未曾出現。
在城門口等了約莫又一刻鐘,天邊出現通紅的朝霞,以及一輪通紅的初陽!
城門內,一輛寬大的馬車平穩駛出。
駕車之人,正是辛甲子。
他掃視了我們一眼,便停下馬車,一手拉開了車簾。
車內,袁化邵淡笑,和我們點點頭。
我和柳正道相視一眼,兩人便上了車。
這馬車,比羌族那一輛還大,更為平穩。
車中甚至還有一張桌案,桌上煮着茶水,炭火發出異香。
袁化邵提起茶壺,斟茶三杯,兩杯分別推到我和柳正道面前。
我端起杯子,細細品味了一口。
結果這茶,品質卻極為一般……
“看來,李先生對這茶,頗有幾分失望?”袁化邵淡笑道。
我將茶液一飲而盡,才輕聲道:“袁先生家的淡飯,吃過了,這粗茶,自然也要品上一品。”
“李某怎會失望?若是開陽城百姓都富足之日,想來袁先生這茶,也會換上春茶芽尖。”
袁化邵眼前多了不少亮色,他爽朗的笑了起來:“我與李先生,當真是相見恨晚。”
他也飲盡了杯中茶水。
當然,這期間柳正道同樣喝了茶,他閉目養神。
袁化邵再給我斟茶,同時,他又道:“李先生,多飲幾杯,等我們到了地方,再看這茶之滋味。”
“先苦,后甘,再無味?”我端起第二杯茶,回答了袁化邵。
他看我的眼神,亮色又多了幾分。
“看來李先生,比我想的要寧靜,我以為先生多年在陰陽界奔走,性子難免有幾分急躁。”
“是袁某想當然了。”我飲下茶液,搖了搖頭,輕嘆道:“剛好想起了一故人。”
“故人?”袁化邵眼中疑惑,不過他並沒有多問。
我目光投向了車窗外。
馬車雖大,但馬匹卻比不上羌族,我們的速度很慢。
按照這種速度,一百里的距離,少說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我沒有提及這故人的名字。
安靜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袁化邵便和我交談起來了一些關於陰陽術的事情。
按照他的話來說,我們各有知曉對方的本事,等到進了山,就更能發揮實力。
雖說我們此行是計中計,但也需假戲真做。
我沉凝了片刻,問道:“若是我們到了棺前,是否開棺?”袁化邵點了點頭,道:“開。”我眉頭皺起不少,才說了一句我一直擔憂,但卻沒提起的話。
差不多就是,這三口羽化屍,葬在了如此好風水的地方,它們生前也絕非常人。
我們將計就計,利用這風水局,給自己引來危險。
但如果我們能開棺,那這地方的危險,恐怕就落不到我們頭上。
那還有開棺的必要麼?
袁化邵的臉色卻複雜了不少。
他輕嘆了一口氣道:“李先生,袁某之前,是有一些話沒講清楚。李先生會不想開棺,這倒是袁某意料之中。
下一刻,袁化邵才告訴我緣由。
之所以,他會知道一個安葬三羽化屍的風水局,是因為,這風水局,來自於他同門。
不過,這並不是他這一代。
大約上三代之前,他們先天算一脈,出了幾個叛徒,是欺師滅祖之輩!
之後這幾個叛徒,選了這樣一個大風水地隱居,之後坐化。
他叫上我和柳正道去破這風水地,除了將計就計,就是想着,能否借用柳家道士,以及地相堪輿的本事,破了叛徒的風水局!
這樣一來,就是兩全其美之策!
我怔住一下,卻完全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柳正道睜眼,他若有所思,低聲道:“欺師滅祖之輩?”
袁化邵立即點了點頭,他又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袁某一人,即便加上手下,也的確難以破局,破局了,恐怕也無法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