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嫡長孫千歲!
「轟隆隆!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電閃雷鳴聲,彷彿要震動整個宮殿。
一時間,狂風大作,吹得宮殿的門咯吱咯吱作響,最後門被大風吹開,呼呼的風倒灌進了尚書房,吹得朱棣眼睛都睜不開了。
兩側的太監艱難的跑過去關門。
朱棣感覺有些不對勁,遂而便走到了尚書房門口,抬頭看向天穹。
也就在這時,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
天雷狂劈而下,竟活生生將黑夜劈成了白晝!
電閃雷鳴之間,那些雷電竟彷彿一條真龍盤旋,似有騰龍之相。
這般情景,太過駭人,簡直是活久見了。
朱棣站在尚書房門口,望着這恐怖的天象,又看了看手中的聖旨:「我才剛賜封皇嫡長孫,天象竟產生這等變化,哈哈哈……」
「吾孫,乃天命之人!」
「哈哈,天命在他,天命在他啊!」
「黑夜劈出白晝,是為大盛之相,大明王朝的巔峰,由他開啟!」
白晝之下,朱棣一人站在尚書房門口,笑得極為暢快。
太祖爺沒騙他,傳之子孫,永世其昌啊!
跪在地上的紀綱,也被這亮如白晝的一幕震撼了。
他心中駭然無比,忽然他想起了一件傳聞,一件朱瞻基才剛剛出生的傳聞。
據聞,朱瞻基出生那天,皇爺夢到了太祖爺,遞給了他一個大圭,並說道:「傳之子孫,永世其昌。」
看來,這件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或許,那個少年真是天命之人。
若非如此,皇爺才剛剛寫下聖旨,又怎麼可能造成這樣的天象呢?
紀綱的心中,早已經被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連忙跪下,高喊道:「皇嫡長孫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站在一側的那些錦衣衛也齊刷刷的跪成了一排,高呼道:「皇嫡長孫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棣大笑,心中彷彿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待他收斂笑容,沉吟一番,便立刻吩咐道:「傳旨,讓太子一家搬回來,另外你們錦衣衛傳旨的時候,多帶幾個人過去,幫他搬一些常用的東西。」
「他胖,搬起來費勁。」
朱棣話音落下,紀綱心中一凜。
太子爺監國十年,從來沒有出過紕漏,但還是經常受到皇爺的唾罵,更別提皇爺會關心他了。
如今,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啊。
紀綱心中一凜,他知道,天要變了。
「是,皇爺,到時候我一定多派幾個人過去幫太子爺搬東西。」紀綱道。
朱棣頷首:「行了,也就這點事,走,去老和尚那裏住幾天,讓太子當政吧。」
太子回宮了,他就能當甩手掌柜了。
話罷,朱棣率先走出了尚書房,風風火火的朝着皇宮外走去。
哪怕已經是深夜了,朱棣要去,誰都攔不住。
這所謂的老和尚自然是姚廣孝,他就住在雞鳴寺,今夜天象大變,朱棣要去找他解惑。
紀綱連忙跟隨。
「轟隆隆!」
天象大變,黑夜亮如白晝。
這一幕情景,讓正在小院埋頭讀書的朱辰也微微詫異。
他抬起頭來,看向天穹:「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比日全食還壯觀。」
不過電閃雷鳴的,看着挺唬人的,朱辰想了想,還是回房讀書去了。
今夜,也是一個元氣滿滿的朱辰,要繼續努力呀!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這一日,朱辰照常爬起來讀書。
這些年打獵,倒也積攢了一些錢,所以暫時不用擔心生存問題。
經過這幾日的潛心讀書,朱辰的學問也突飛猛進。
只是,最近幾天,朱辰有些心不在焉了,因為老爺子已經有小半個月沒來了。
也許是習慣了和老爺子相處的日子,習慣了偶爾有那麼一個人關心自己,突然沒了,心中空落落的。
朱辰覺得自己和老爺子,應該屬於忘年交。
這幾日,朱辰把院門打開了,讀書的時候,時不時會抬頭往外面看一眼,至於自己在期盼什麼,朱辰也說不清楚。
或許,老爺子也只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吧?
「相識之後,終究還是要回到各自的生活,哎,是我奢望多了。」朱辰苦笑一聲,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十一年孤獨都過來了,現在怎麼反倒撐不住了呢?
於是,朱辰摒棄那些想法,打算強迫自己繼續讀書。
可就在此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回歸各自的生活,老頭子我倒是成負心人了?」
是老爺子的聲音。
朱辰心中微微一喜,連忙轉身看去。
果不其然,老爺子就站在他的身後,笑吟吟的望着他。
「你這臭小子,我這段時間忙了些,有很多頭疼的事情要處理。」朱棣笑着坐下,眉頭緊皺在了一起,嘆息一聲。
朱辰見他愁容滿面,不由疑惑:「老爺子,你頭疼什麼呢?」
朱棣擺了擺手,氣憤道:「可別提了,說起這個來我就來氣,今日朝會時,我與滿朝文官大吵了一架。
說到這,朱棣氣惱道:「這群文官,殺也殺不得,打也打不得,又臭又硬,像是那茅坑的臭石頭,腐朽至極。」
談起文官,朱棣恨不得一副生吃了他們的樣子。
朱辰不由笑了。
自古以來,武將和文官意見不合,有矛盾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老爺子,到底什麼事啊,文官把你氣成這樣?」朱辰詢問道。
朱棣嘆息:「還不是最近杭州大風潮的事情給搞得,百姓們的田不僅沒了,還淹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正史記載:永樂十一年,時天Yin雨、烈風,江潮滔天,天地水高數丈,南北約十餘里,東余里,仁和十九、二十居民陷溺死者不計其數,存者流移,田廬漂沒殆盡。
朱辰因為有大明通史的獎勵,所以依稀記得這麼一段歷史。
正史上記載得這麼嚴重,現實只會比正史更加嚴重,也難怪老爺子會這般抓耳撓腮。
「你一個武將,跟着那些文官摻和什麼啊,打仗需要您,可這種事不需要您啊。」朱辰笑着道。
朱棣擺了擺手,啐了一聲:「小孩子瞎說,那可是死傷不計,成千上萬條性命啊,百姓們現在被大水淹,每天都不知死多少人,你說我這心裏,怎麼能不焦?」
就在兩天前,杭州八百里加急,遞上來一道摺子,說明了大潮的嚴重情況,把朱棣震得都趕緊從雞鳴寺回去,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商量。
甚至,太子都被趕緊催回宮處理這事兒。
可這兩天,關於大風潮的解決方案,老爺子卻在朝堂上和文官們鬧翻了,也正是因為這,老爺子才跑到朱辰這來舒舒心。
「那你怎麼和文官吵起來的?」朱辰笑着,聽着朱棣的鬱悶。
朱棣冷哼一聲:「大風潮后,朝廷的救援不可能那麼快到達,我建議讓百姓們自己治水,引水溝渠,等朝廷救援到了,在一起幫他們干。」
「這倒好,得罪那幫文官了,非說百姓都被淹了,哪還有力氣自己治水,要讓朝廷從周邊各縣花錢僱人。」
「你說聽了氣不氣?」
花錢僱人,一百萬兩夠不夠?那麼大水,一百萬兩能夠?至少兩萬兩!
這筆錢要是出了,國朝明年又要加稅,那不是坑害老百姓?
朱辰給朱棣倒了一壺茶:「老爺子,您也消消氣,這事兒沒必要那麼生氣,想開些便好了。」
朱辰聽着朱棣的困難,他也想幫老爺子解決,但是文武之間的矛盾是長久的,他不可能解決這個千古難題,於是只能這般安慰。
朱棣氣得一拍桌子,冷哼道:「想不開,我恨不得殺了這些陽奉陰違的玩意。」
說到這,朱棣又嘆一聲:「可我也知道,殺了他們,誰來為永樂一朝做事?」
朱辰啞然失笑,朱棣擺了擺手:「算了,說這些沒意義。」
「眼下的問題是,杭洲的大風潮還沒有結束,大水還堵在那裏出不來,這需要引水溝渠,可應該往哪裏引,是長江還是小河?引到長江去,會不會造成杭洲又缺水了?」
老爺子的考慮,朱辰也清楚,一旦發大水大潮,唯一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引水溝渠。
可這水該怎麼引,是需要慎重的,萬一沒引好,又容易引發各種連帶性問題,所以即便是永樂大帝,也這般謹慎。
朱辰心中一動,看向朱棣道:「老爺子,你有杭洲的地形圖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朱棣聞言,樂了:「怎麼,你也要為國朝分憂?好,難得你有這份心,待會我讓人給你送來,你好好研究研究。」
一般來說,地形圖是不會輕易予人的。
但朱辰乃是太孫,再加上他有這份心,想要替百姓解決問題,朱棣也很欣慰。
朱辰撓撓頭:「我也就是這麼一說,看能不能幫上忙,實際上朝堂吵得再激烈,也都是百姓們最苦。」
說到這,朱辰頓了頓:「不過您說的沒錯,讓百姓先自己治水,後面朝廷救援到了再一起干,就算雇周邊各縣的民工,他們也怕大水,會不會渾水摸魚還不一定。」
倘若渾水摸魚,那大水幾時能下得去?最好還是被淹的自救,那才齊心。
人心難測,不可不防,但被淹百姓們的確很無辜。
朱辰這番考慮,聽在朱棣耳中,已經是十分老成的建議了。
老爺子不由眼神微微一亮,看向朱辰:「好小子,你對人心的掌控,可比那些文官要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