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茜雫

茜雫見韓墨一直佇立在那裏，她一如當初相處時那般來到韓墨身前。

抬手拇指食指牽起韓墨的衣袖，將他帶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看着茜雫一如既往，沒有改變絲毫的俏臉，以及那始終不曾斂去的笑。

對於茜雫，韓墨竟然在她身上感覺出一絲詭異與陌生感。

這一絲詭異與陌生感與時間無關，是源自靈魂中某樣東西的體現。

“你還是茜雫么？”韓墨嘆息一聲冷漠開口，打斷了在旁喋喋不休的茜雫。

茜雫聞言側過頭，笑容不減的反問道：“你在說什麼傻話，迄今為止我一直都是啊。

無論是記憶，還是對你隱藏在內心之中的情感，我都一如既往的保留着。

並且無比珍視。”

茜雫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根長長的髮帶，那是當初韓墨送給她的禮物，也是被她融入靈魂中唯一保留下來的東西。

韓墨見到這根髮帶表情一愣，過往的一幕浮現在眼前。

在被捕獲后的事情茜雫不願再次提起，似乎那段記憶讓她十分痛苦。

那段時間彷彿一瞬間同時度過了那些記憶主人的一生，那些本不屬於她的喜怒哀樂與她的記憶糾纏在一起，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甚至讓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某一刻，在她的靈魂即將沉寂在海量記憶深淵的時候，一道如炸雷般的聲音讓她清醒，那個聲音一直呼喚着她。

她順着那聲音的方向迷茫的前行，直到一束光亮將身體籠罩。

那束光亮就是現世中的燈火，是現世中活着的人，他們的靈魂散發出來溫和的光芒。

也正是因為這些散發溫暖的光芒出現，讓原本經歷了眾多靈魂的記憶，看遍所有執念一生的茜雫，讓她那變得麻木冰冷的心，終於又開始緩慢跳動了起來。

所以在現世中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時光，茜雫逐漸找回了屬於自己的記憶。

雖然有一些記憶還十分模糊，但當阿散井戀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那些經歷過的種種終於都清晰的浮現在記憶當中。

可是在激動之餘，她又開始變得恐懼起來，不敢跟阿散井戀次相認。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一名單純的死神，而是連接現世與叫谷的樞紐。

她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現世以及靜靈庭的安危，靜靈庭是絕對不會讓她存在下去的。

如果她真的承認當初與阿散井戀次有過交集，搞不好他與韓墨都會受到不小的牽連。

果然，跟隨阿散井戀次而來的其他人都開始對她進行追捕。

雖然黑崎一護與一眾夥伴不遺餘力的幫助她，逃脫了靜靈庭一次又一次的追捕。

但這也讓黑崎一護與尸魂界建立起來的關係開始變得惡化。

她不想再拖累大家，也累了，不想再繼續逃避下去，身為思念珠的她，或許可以為自己，為韓墨，也間接的為尸魂界與現實做些什麼……

韓墨聽着茜雫自顧自的訴說，直到他聽到茜雫再次被炎龍捉回叫谷。

也正是因為韓墨來到叫谷，在與他有過接觸之後，茜雫終於在那一瞬間看到了他的記憶，更是在那一瞬間將自己的全部都融入了進來。

從出生時期就是痴兒，在被師尊騙到所謂的宗門后，竟然被當做工具那般培養。

甲子大還丹，一歲一甲子，渾渾噩噩數百年。

在透支了全部的底蘊之後成為了所謂的仙人又能如何，不過是進入到了另一段被隱藏起來的天大騙局當中。

茜雫在完全融入進來后，她看到了被韓墨遺忘，甚至是被人抹除掉的記憶殘片。

那些段殘缺記憶中的韓墨十分悲慘，記憶中充滿陽光的宗門被殷紅的鮮血浸染，只是看見一次就如同夢魘揮之不去。

但因為冥冥中的某些限制，茜雫每次想要開口說出時，這片天地都會出現大片的崩塌。

更是有一種無上的規則之力出現，讓她無法說出隻字片語。

如果還有時間，茜雫一定會想盡辦法告訴韓墨，讓他知道被人有意隱藏下來的騙局。

從被帶上天符宗，再到進入尸魂界，最後直到……現在。

可她的時間不多了，韓墨對於尸魂界來說本就是另類的存在。

他的一生都在被人操控，無時無刻不在那雙眼睛都監視之下。

茜雫現在只是維持這片記憶空間，暫時隔絕那雙眼睛的視線就已經十分吃力。

這也多虧了她擁有世間已故之人的思念與記憶作為支撐，否則現在已經無法再在這裏堅持下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空間從出現龜裂，到現在已經開始崩塌。

無數黑色沙粒從空中灑落，留下片片黑色虛無。

韓墨聽茜雫說了許久，他知道現在所處的空間一直是她苦苦支撐的結果。

現在，茜雫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暗淡的瞳孔已經不在靈動。

一顆顆靈子從身上飄飛而出，似乎是預示着她的身體即將渙散。

“告訴我方法，我帶你出去。

堅持住，很快，只要本尊到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茜雫搖了搖頭，打斷韓墨的話，“不用了，本來就已經快要死掉了，在藉助那座祭壇的力量才進入到你的記憶中，更是傾盡所有才融入進來，我已經無法再變成以前那樣。

不過萬幸是你的到來，讓我能把最後的保留全部寄託給你。

只是可惜了，一戶那個傢伙，他答應過我要帶我去我記憶中的地方。

在那裏，我看到了曾經的家人出現，他們把我葬在了那裏……”

見茜雫的瞳孔越加暗淡，韓墨知道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可茜雫這時表現的十分平靜，她伸出手指，把指尖輕輕點在韓墨的心臟位置。

“我把一切真相都留在這裏，如果是你去觀看的話……那麼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話還未說完，那隻纖細的手臂便無力的垂下。

韓墨一把抓住茜雫的手，“我們這就出去，我們回靜靈庭，有本尊出手，利用崩玉的力量你一定不會死的。”

茜雫艱難的搖了搖頭，“我之前就打算……把現在的自己葬在你的記憶里……在我死掉前，這裏都不會消失的。

出不去的。”茜雫說著把側臉貼在韓墨胸口。

韓墨感覺到茜雫的生命正在急速消散，他連忙從懷中取出一物捏碎開來。

隨着那東西的碎裂，韓墨的手掌與手臂也開始化作了塵埃。

一股詭異的靈壓波動猛然爆發，其劇烈程度就連周圍正持續破碎的世界都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在外界，叫谷之中此時已經是滿目瘡痍。

白色海量欠魂已經全部被死神們斬殺乾淨，現在整個叫谷中只有兩處戰鬥還在進行。

第一處就是已經卍解狀態下的黑崎一護與阿散井戀次，他們這時正與龍炎激烈的戰在一起。

他們刀刃碰撞間，靈壓氣浪席捲周圍，近乎摧毀一切。

而第二處，在那裏戰鬥的是正處於亢奮狀態中的更木劍八。

此時的更木劍八已經除去眼罩，近乎全力施展戰力。

而讓他近乎全力以赴的對手，竟然就是韓墨的底牌之一。

天傀五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