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奶,咱家的米缸稀爛了
福老頭的鬍鬚長在鼻子下面,下巴上也有,比鼻子下面的還長。
灰白灰白的,一說話還亂動。
以綿寶的角度只能看見長長的鬍子,看不見嘴。
綿寶:「……。」娘親嘞,毛毛說話了。
綿寶覺得很神奇,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
「老婆子,老婆子,你看小孫女見我笑了,」福老頭從兒子養到孫子,第一次遇見這麼小就可以笑的娃娃。
還是他的孫女,心裏別提多麼美滋滋了。
福老太太聽這話追上去,笑眯眯的看了小孫女誇了句。
然後又冷着臉子,「小孫女都對你笑了,你不去把她家米缸砸了,你好意思嗎。」
「小孫女剛回來,做這缺德事幹什麼,別去了,」福老頭十分卑微,低着頭嘟囔,「回頭嚇到綿寶。」
「你,」福老太太看着丈夫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就來氣,要是當初但凡硬氣點,也不會被李荷花拖累這麼些年。
「你說的,小孫女回來了,你最疼小孫女,」福老太太先給丈夫打好預防針,她拉着小孫女的手,笑的慈奇。
一高興,小綿寶又張着只有牙花子的嘴咧起了笑顏。
全家人都看奇了,剛才能笑已經是不可思議了,現在居然還能聽懂話。
這麼小的娃娃成精了嗎。
「看見沒,看見沒,砸去,」福老太太一把將福老頭剛才丟給她的木棍,又塞了回去。
福老頭苦唧唧,小孫女怎麼坑他呢。
他看著兒子,沒反對。
看著兒媳,等着呢。
又看着小孫女,笑的牙花子紅彤彤的。.
福老頭看着小孫女的笑臉,不管了,呸了兩口唾沫星子往手上一搓。
砸去,誰讓他小孫女想聽響呢。
福老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扛了棍子就去了李荷花家,福老太太在後面帶著兒子媳婦跟着。
這時候李荷花,正為兒子媳婦被官府抓去了的事上火呢。
額頭上頂了一塊頭巾在床上躺着。
一聽,院子裏的孫子們喊堂爺爺來了,堂爺爺拿着跟奶奶大腿一樣粗的棍來了。
她一骨碌從床上直了起來,腳步飄飄的往外面去。
「咋的,你拿棍幹什麼,要打死誰。」
李荷花別看病殃殃的,氣勢可不低,一雙牛眼大的珠子,睜的大大的都快蹦出來了。
福老頭來都來了,家裏慫可以,人前不能慫。
伸出手,指着李荷花大罵。
「你個沒良心的黑心老太婆,敢賣我孫女,看我不砸爛你家的米缸,」福老頭一個金雞獨立左右定睛一看后,直奔李荷花的廚房。
只聽廚房裏咚,砰、哐哐……
聲音一直響個不停。
綿寶只覺得什麼跟一陣風似的飛了過去。
一頓亂響過後,福老頭神清氣爽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一揮手對着家人氣勢昂揚道:「走,回家吃兔子,燒野雞去,給咱綿寶除除晦氣。」
等人走後,李荷花的兩個小孫子,互相拉着小手,勾頭往廚房裏一看。
大喊,「奶,咱家的米缸稀碎了。」
李荷花一聽,直挺挺的一頭悶了下去。
幾個人出了氣回家后,福運帶着媳婦兒子也回家了。
福生看着弟弟一家腰上挎的,懷裏抱的。
倆孩子頭上頂的野兔野雞,驚的直瞪大了眼睛。
「跑多遠呀,弄這麼多山貨回來,」福生驚呆了,這麼多省着點吃,怎麼也能過一年。
「咱村裡搬來一窩傻兔子,笨的往樹上撞,我撿回來的,」福老頭幫着二兒子弄下來野味。
他準備把兔子毛弄乾凈,給小孫女編毛球玩。
「野雞就咱這大羅山上的,被老虎追,摔下來摔死了。」
福運也喜滋滋的,「今天真是好日子,小侄女回來了,家裏又得了這麼多的東西,回頭我可要去親親抱抱。」
「我有件事還沒跟你們說呢,衙門的人不僅把咱家綿寶找回來了。」
「還把我的工錢也給找回來了,綿寶回來的時候,懷裏還揣了塊銀錠子呢,有二十兩。」
福生覺得他家祖上往上數十八代,運氣加一塊都沒有今天好。
眾人聽見福生這麼說,忙碌的手一頓。
二十兩。
他們家省吃儉用能過兩年呀。
「……。」
家裏一時間出了那麼多的好事,好的大家都心慌慌的。
趕緊的關起了門,外面天正亮,屋子也亮堂堂的,不可靠。
福老太太又蒙了層灰布上去,堂屋裏徹底的黑了,才算放心。
綿寶在蘇月和的懷裏,突然一下感覺天黑了。
葡萄般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乖乖,搞什麼呢。
一會後,在黑乎乎的堂屋裏亮起了一盞微弱的黃光。
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神神秘秘的討論了起來。
「咋回事,最近咋回事呀,」福老頭身為一家之主,率先發話。
胡彩珠接話,「也沒有多久吧,不都是小侄女出生后發生的嗎。」
福老太太也尋思,事情不對勁,她看向丈夫,「你今天那麼有底氣去找大房茬,還不是小孫女給的。」
「要是平常你砸了她家的米缸,她非追來家撕破你的臉,你看到現在來了嗎。」
「砸了大伯母家的米缸,」要不是福運回來的時候,看他爹手上拿了胳膊粗一個木棍,打死他都不相信。
「我那是以前不想出手,我一出手,你大伯母敢來鬧。」
米缸反正砸都砸了,福老頭能不在自家人面前吹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