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熟練的,我打開開關藏了進去
記得剛見房東夫婦時,這兩人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婦。兩人約來歲,房東太太總撇着嘴斜眼打量人,說話頤指氣使,丈夫看起來很精於算計,一副萬事通的樣子,臉上總是帶着嘲諷和洋洋得意的神情。
夫妻倆精明又市儈,對我這剛畢業的小毛丫頭眼神里充滿了看不上,好像租給我房子是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這個破爛不堪的小房子據說是他們結婚時買的,他們現在已經不住這裏了,一見面房東就跟我說,他在這個城市裏有三套房子。我租的這個裏面的傢具基本都不用能了,我來了后就把那張三條腿、中間已經裂開的床扔了,我怕睡着睡着它突然塌了。房東太太知道后還大動肝火地要我賠她錢,說我扔了她的東西,我找人抬走那破爛還花了80呢!不過因為房租便宜,我還是給了錢。
有了這件事後,他們那堆破爛我再也不敢動了,全放在了陽台用雨布蓋上。房東先生也不好對付,每兩個月上門來收一次房租,且每次一來就是半天,我得專門調休在家等着。說是檢查房子,但衣櫃也要拉開瞧一瞧,看完還要坐在我的床上吹一陣子的牛才肯走,說話也油膩到不行。但還是因為租不起更好的地方,我也只好忍了,平時從老家帶來點東西,還會在房東過來時送他一些,也許是我為人比較柔順,他對我還挺滿意的。
我就在這個小房子裏住了一年,直到今年我找了更好的住處,這個月一直在忙搬家。租房截止期月底才到,我24號就搬完了行李,這個房子裏只剩下我那張大床。新租的房子家電齊全,我一直在猶豫還要不要費力搬這箇舊床。
今天是4月29號,早上房東給我打來電話,問我還回不回去拿東西,他打算把房子打掃下再租出去了,而且難得乾脆的跟我講,大家都這麼熟了,就沒必要讓我過去一起驗房了。
我跟他說了不過去了,可掛了電話后卻又猶豫了,那張床畢竟跟了我那麼久,還是奶奶送的,一直猶豫到下班,我決定還是去搬走,利用那個暗格豎起來改個書櫃也行啊。
當初離開的時候我把房門鑰匙放在了門口地毯下,給房東也發了短訊告訴他了,今天下班再去的時候鑰匙已經被拿走了,還好我想起包里還有備份的,因為之前總丟鑰匙,就多配了幾把。
打開門時,房間裏的燈竟然是開着的,我也沒太在意,先去了卧室,房間和我走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來的時候已經聯繫好了搬家的車,我先四處搜羅了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要帶走,一直到覺得有些渴了去廚房找水,才發現不對勁兒。
廚房裏多了個大冰櫃,原來的那個小冰箱插頭已經被拔掉了,裏面我沒帶走的飲料和水也沒了,還有股怪怪的味道。莫名的,我胳膊上凸起一層雞皮疙瘩,好像為了趕緊證明是自己多心似的,我掀起冰櫃的門,而後……就看見了房東太太。
她就坐在裏面靠在冰櫃內壁上,滿臉冰霜。也許是冷氣裊裊襯托的,那張臃腫市儈的臉這會兒看起來竟然有些超然……
我驚叫着縮回了手,冰櫃門重重砸下來。
第一個想法自然是跑出去,然後報警!可就在這時,外面的防盜門嘩啦啦響起來。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跑回卧室,那張大床上的床墊已經沒了,很熟練的,我打開開關藏了進去,關上床板后大氣不敢出。
感謝這些老防盜門門鎖不太好開,每次要拿鑰匙擰半天才能找准角度。外面響了好一會兒,防盜門才被打開,隨後是第二層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門口離卧室有些距離,我只能聽到很輕的腳步聲,但有一個聲音卻很清楚,是行李箱滾輪的聲音。
我想起什麼,立刻翻出手機先靜音,我一個愛看恐怖片的親閨蜜告訴我,要是你想藏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手機靜音,它就是一個我們身體外隨時會尖叫起來的器官。
躺在暗格里,我顫巍巍給剛才聯繫的搬家師傅發短訊,讓他不要過來也不要打電話,我把事情大致用文字描述了下,讓他幫我報警。
外面叮的一陣響,我想起房東太太龐大的身軀,估計要把她弄出來很不容易。
外面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聲音大的不得了,險些把我的心臟嚇得從嘴裏跳出來。
“喂……”
我腦子一炸,這聲音,是那個房東先生!而且聽聲音,他走到卧室這邊接電話了。
也許是耳朵不好,他手機聲音很大,我都能聽到和他通話那人的聲音。
“你怎麼才接啊,我剛給你發的視頻你看過沒有,這房子怎麼樣啊?”一個年輕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哎呀你急什麼呀,拆遷款還沒下來呢我哪有錢給你買啊,你別老亂花錢行不行?”房東說。
“怎麼還沒下來啊,你是不是騙我啊?你說了一定會拆的啊。還有我不管我就要買新房子,我才不要住你和你老婆住過的房子呢,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離婚,你跟她說了沒有啊?”電話那頭一個年輕的女聲說。
“現在先不說這個,我有事……”
“有什麼事啊你又不上班,你老婆在旁邊啊?”
“……”
外面沉寂了一會兒,而後房東隨便敷衍了兩句掛斷了通話。
“嘎吱——”
他坐在了床上,就在我頭頂上,隨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覺的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發現我也要瘋了,也不知道搬家師傅有沒有幫我報警,正當我心急火燎,手機突然自己亮了起來,是搬家師傅打來的,雖然之前設置了靜音,可還是嚇了我一跳。
我立刻掛斷,而後又發了條短訊——“報警!直接報警!”
短訊剛發過去,搬家師傅就又打來電話,我只好又掛斷,這次沒再打來。但沒過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敲門聲,還有搬家師傅粗聲粗氣的叫門聲,帶着方言口音聽不清具體喊什麼,連着我的腦子都在嗡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