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看見瓷熊的殘片里鑽出一隻毛茸茸的小熊
一陣瘮人的吼叫聲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怪物彈開了,開始在房裏亂撞。
我坐起來縮到床腳,雖然手握利器,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真是自己不中用,拿什麼神器都白搭啊。
那怪物最後倒在我房間的地面上,喘着粗氣慢慢爬起來,那雙野獸似的眼睛始終怨毒地盯着我,可嘴裏發出的聲響卻像是,“救我……救我——”
眼看它越來越近,我強撐着揮舞手臂想用釵刺它,結果這怪物雖然受傷了但還是很靈敏,一掌把我揮開,釵劍只刺到了它的爪子。我卻重重的摔在地上,釵也掉了。
怪物暴怒,起身幾乎一下頂到天花板,那樣子似乎要把我拍成肉醬。
我快動不了了,可看着它的樣子,還是撐起身子往陽台爬,說不定外面能有人能注意到呢。
怪物似乎很享受我現在的樣子,一步步跟着我出去,我看着被風包裹的陽台,突然就絕望了,陽台外什麼都看不清,像刮沙塵暴一樣。
我轉過頭,怪物已經走了過來。我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看來,這東西只能防人,不能防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手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來不及看,一把抓住扔了過去,看着那東西在空中旋轉,舞蹈。
它在空中似乎朝我苦笑了一下,然後一頭砸到了怪物的頭上。
本以為這種攻擊沒什麼用,但那龐大的怪物“轟隆”一聲向後仰倒在地,陽台的窗戶架子徹底被砸掉了。
“誇嚓!”一聲,瓷熊砸中目標后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我低頭看着它,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對呀,我怎麼一直沒認出它來呢,它不就是那隻熊嗎,它叫米莎,我姐姐提到過的,它是蘇聯時期莫斯科奧運會的吉祥物。
我之前在電視上看過那場奧運會的閉幕,但當時並沒有仔細看,只隱約記得那首歌很好聽。
我脫力的軟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前的幻覺,我看見瓷熊的殘片里鑽出一隻毛茸茸的小熊,頭上還戳着一束花,爬起來要跑,可沒跑幾步,就被身後趴着的怪物抬起爪子按在地上,小熊發出一聲慘叫。
我一陣揪心,可是身體已經動不了了,只能看着那隻怪物一手按住小熊,一手抬起,重重鎚在小熊身上,小熊四肢拚命扒拉着,可是掙脫不了。怪物似乎摸索到了小熊的死穴,突然一拳砸向了小熊頭頂的花,花瓣飛濺,小熊漸漸的不掙扎了。
“不要啊……”
我喊了一句,然後便昏了過去。
“我想要一個這樣的熊。”
姐姐坐在一捆捆舊報紙里,看着其中一份報紙說,上面印着一隻小熊。
我嚼着一顆酸棗,湊過去看了看,這些爺爺留下的舊報紙奶奶總是拿來糊牆,以前我睡覺的位置,正糊着一張印有罐頭廣告的報紙,一個笑容誇張的男人拿着個罐頭比着大拇哥,簡直是我的童年噩夢,我嚇得都不敢靠牆睡。
我最討厭這些舊報紙了,什麼好看的圖片印在上面都會很恐怖,一個毛絨玩具熊也看起來很詭異。
可姐姐很喜歡翻這些,每次回奶奶家都要來這裏翻翻,有時還要帶幾張走。
“這種玩具好貴吧。”我說。
姐姐撇了撇嘴說:“這個是奧運會的紀念品,現在有錢也買不到。我一點也不可惜那個國家覆滅,但我想要小熊。”
我聽不懂那些話,不在意的吐了棗核,隨便地揉了揉鼻子說:“咱們肯定是買不到那種熊,你用圍巾自己扎一個唄。”
然後便聽到奶奶在外面叫:“怎麼拿個紙這麼長時間,等着點火做飯呢!小冰,你先去拿筷子分分!”
我趕緊答應着跑了出去,到廚房踩着凳子從油膩膩的筷子筒里拿出一把筷子,跑去飯桌前分好。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好像又看見了當初電視裏的場景,一隻小熊緩緩飛走,越飄越高,飄出了陽台的窗戶,越飄越遠。耳邊好像又響起那首歌:
再見吧我們可愛的米沙
回到你大森林家園裏
用微笑來告別不要憂鬱
最難忘那些天在心底
祝願吧為理想共同努力
盼我們再一次來相聚……
它慢慢旋轉着身子,突然看向我,笑了一下。
我一愣,突然清醒過來,自己正躺在陽台的地上,陽台外面已經能看清楚了。
外面傳來“哐哐”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砸門。我想喊一聲讓他們聽見,但嗓子卻發不出聲音。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外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我精神一振,因為這正是年年的聲音。
果然接着我就聽見有人開門進來。
“你不是這家主人人家當然不給你開門啦,你就為這把我叫回來啊,真是……”
是年年的聲音,我正愁聽不清,她的聲音陡然升高。
“這是……怎麼回事啊!”
年年的聲音很尖,我被她震得睜開眼。然後就等着她跑進卧室找到陽台,果然年年很快就過來了,見我這副慘相忙把我扶起。
“這是怎麼了呀這是,我這才剛走一會兒。”
夏涼也過來了,他看見我后立刻跑過來,蹲下就要把我抱起。
我根本說不出話,沒法告訴他們怎麼了。夏涼要送我去醫院,抱着我路過客廳時我也驚呆了,我以為就卧室和陽台受到了重創,沒想到客廳看起來也像戰鬥現場。不,簡直跟斗獸場一樣,牆上都是抓痕,到處散落着皮毛……等等,哪來的皮毛?
我仔細一看,見牆角的紙箱子幾乎都破了,幾隻玩偶散落在地上,而且破破爛爛。我立刻哀嚎一聲,心想這下不死也要被我姐打死了。
人要是走背字兒真是誰也攔不住,我又雙叒叕的進了醫院,之前的主治大夫又接待了我,以為我仗着恢復能力強到處作死才弄成這樣。
連邵許都來看我了,一進門就氣哼哼地說:“我來醫院都沒你這麼驚心動魄,你是憋着勁兒要走到我前頭嗎?”
年年拉了他一把,然後就拽着他出去說話了,也不知說了什麼,後來倆人就不見了。
夏涼忙前忙后的拿單子交費,晚上還要守着我,等我止住疼能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本來挺帥氣的三七分頭型兒也分不出邊界了,衣服皺皺巴巴,眼鏡下的眼睛不住眨着,一看就是缺乏休息。我記得自己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這會兒又是下午了。
我讓他去休息會兒,他不去,還是堂弟來了把他替換下來。堂弟說請了假,今天專門來照顧我,不然夏涼一天一夜沒睡,再熬下去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我感動的不行,除了我姐二伯和最好的朋友,沒人對我這麼好過。真的我淪陷了,你們了解我,我就是那種沒有被富養過,且沒見識賊好騙的女生,夏涼再一次拿着飯和水果來醫院的時候我就沒忍住,說,你要是把這當聘禮,我當場就願意嫁給你。
他愣了愣,大概是覺得拿這些當聘禮有失顏面,沒當真,只讓我好好養病,別止疼葯一輸就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