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剋死攝政王
“怎麼凈挑晚上將人抬進門呢?這攝政王果真是詭異。”男人壓低着聲音,縮了縮脖子。
除夕夜,盛京大街,小雪。
一頂花轎朝着攝政王府抬去。
四周出奇的安靜,轎夫眼神四顧着,腳步不斷加快,晃得花轎上掛着的兩個紅燈籠里燈影搖曳不止。
“不好了,攝政王死了!”
媒人白着一張臉從攝政王府里衝出來,還沒到門口就摔在了地上,下一秒,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
“攝...攝政王死了!”說完踉蹌着腳步,逃似的跑了。
“砰!”
花轎猛的落地,易笙猝不及防一腦袋磕在了轎子上,撞得身子歪靠在角落,鳳冠上的步搖也纏在了一起。
她錯愕地看着轎門帘處。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她真的克夫?
帘子外,轎夫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愣了片刻。
突然,幾人整齊一致地撒開腿就大叫着往前跑。
“不好了,攝政王被小姐剋死了!”
易笙:“……”
“吱呀。”原本半掩着的府門被吹的半開。
府內寂靜無聲,比外面空無一人的大街還要沉寂,死一般的陰沉。
思索片刻,易笙掀開帘子走下花轎,抬腳走了進去。
前院裏,一片雪色中央夾雜着一抹刺眼的紅。
一個穿着紅衣的男子躺在雪裏,不同她身上嫁衣的大紅,他的紅是殷紅色。
男子斂着眉眼安靜地躺在地上,眉目清冷,血跡順着嘴角流到了脖子上,肩上的紅衣染得暗紅,大半張臉戴了一張面具看不清全貌,尤是這樣,還是能看出來他神清骨秀。
雪花緩緩落在他睫毛上,乾淨得讓人不敢褻瀆。
又一片雪落在易笙脖子上,冷得她一哆嗦,而地上的人仍躺在雪裏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易笙心裏咯噔了一下,喃喃道:“不會真的被我剋死了吧?”
她伸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原本閉着眼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抬手箍住了她的手腕。
手上的力度重的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易笙再抬眸時,男子的臉忽的放大在眼前,一雙眸子裏滿是警覺凌厲。
“啊!”她嚇得驚呼了一聲,跌坐在地上,道:“你…你不是被我剋死了嗎?”
祁淵的眼睛冷得沒有溫度,似是聽不到她的話一樣,像看着死人般在她身上打量着。
易笙被他的冷戾嚇了一跳,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一隻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狗腿地笑道:“嘿嘿,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意思是,你怎麼還沒被我剋死?”
“……”空氣安靜了一秒。
祁淵眼裏的凌厲沒緣由的忽然減了幾分,玩味地看着她。
“你是來陪葬的?”
易笙下意識想說她是來剋死他的,對上他眸子的瞬間又將話咽了回去。
她睜着一雙清瑩的眸子,溫聲道,“我是來當攝政王妃的。”
“哦。”祁淵手上一松,順勢又躺了回去,“攝政王妃就是用來陪葬的。”
揉着手腕的易笙:“……”
“你說,把你脖子擰斷怎麼樣?”祁淵抬頭望天,語氣淡淡,好像在說今晚雪景很好看一樣。
易笙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咽了咽口水,低聲道:“不怎麼樣。”
祁淵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那一刀抹了脖子怎麼樣?”
“!”
易笙頓時覺得脖子涼颼颼的,不等她回話,祁淵又出聲道,“算了,要不然,直接掐死你吧。”
“……”
易笙捂着脖子,屁股悄悄往後挪了挪,眼睛像只小兔一樣,骨碌碌又防備地看着他。
祁淵將她的小動作收在眼底,難得多了一抹笑意。
這小丫頭還跟從前一樣有趣,只是她好像沒認出他。
他抬手摸了摸冰涼的面具眸子暗了下來,真不妙,他好像要死了。
剛想開口再逗她兩句,喉嚨一陣腥癢,頭微微一側,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易笙下意識地蹬着腿將屁股往後挪了幾步,原本捂着脖子的手緊緊捂着嘴鼻,生怕傳給她。
一瞬之間,他抬眸,她垂眸。
四目相對。
祁淵明顯怔了一下。
易笙也呆怔了下,眨了眨眼睛,然後訕訕放下了手。
眼睛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神往上瞄,摸了摸鼻子,道:“那個…路真滑。”
祁淵緩緩坐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她面前,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路滑才好上路不是嗎?”
說完,一隻骨節好看的手朝着她的脖子伸過去。
“不要!”
易笙閉緊了眼睛,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卻悄悄地伸進袖子裏,還不等她將毒藥撒出來,只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音,隨後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睛。
祁淵倒在了地上,黑血不斷從嘴角溢出來,不多一會,眼角也開始滲出血來。
易笙嚇了一跳,慌亂地爬到了他身側,聲音帶了幾分緊張,“你…你怎麼了?”
祁淵壓了壓身上的痛意,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要死了,小王妃準備好陪葬了嗎?”
說完耳朵也開始滲血。
易笙一手握在了他的手腕上,眼睛多了些詫異和愕然。
祁淵挑眉,小丫頭長大了,似乎有什麼小秘密呢。
易笙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堆小瓷瓶,倒出一把藥丸就往他嘴裏塞。
邊塞邊說道,“你中毒了,你堅持堅持,我一定能救你的!”
話語之間滿是着急,祁淵怔了一下,連嘴裏的葯也忘了往下咽。
她明明都已經把他忘了,這世間真的有想讓他活着的人嗎?
他嘴邊的血越來越多,突然一滴清涼滴在了他臉上。
一滴。
又一滴。
他不可思議地抬眸,眼前的丫頭睫毛上沾滿了淚水,眼睛一眨,淚水就順着臉頰滴下來。
那毒蝕骨他的心都沒感覺,可那淚水像是會灼人一樣,灼得他的心好像顫了顫。
他扯動嘴角,聲音像是混了沙子似的沙啞:“哭什麼?不用你陪葬了。”..
說完,血肉都在被啃噬似的疼,喉嚨開始發不出聲音,一滴淚水滴在了他唇瓣上,順着滑進了嘴裏。
鹹的。
隨之而來是更多的淚水,身上痛意越來越明顯,骨頭爬滿了千萬隻毒蟻般煎熬。
可他突然有個很強烈的念頭,好想再撐半刻鐘…問問這小沒良心的哭包既然已經忘了他了怎麼還哭。
但眼皮好重,骨肉好疼,眼前小哭包的樣子越來越模糊。
“你別死,別死,再堅持堅持!”易笙又倒了一把葯,還不等她喂到嘴邊,祁淵已經死了。
她頹廢地頓坐在地上,葯撒了一地,淚水糊了一臉。
哇的哭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堅持不住,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毒啊,我還沒來得及研究出怎麼解毒呢嗚嗚嗚”
“砰!”
府門被完全踢開,一群侍衛握着弓箭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