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元寶祖宗(上)

(五六)元寶祖宗(上)

飯後,阿左在阿春的介紹下,知道了尚烈府各個房間的使用功能。

尚烈在中院往魚盆里撒了點兒魚食,這裏邊是三條“迷你鯨”。夕弦從她房的後門出來,出了圍廊,下了台階,裊裊婷婷的來到尚烈身旁。

尚烈把魚食袋遞給夕弦,夕弦從裏邊掐出一小捏,隨後撒在魚盆里。

“忘了問你,住的可還習慣?”

“嗯,習慣。噢,對了,給!”說著,夕弦從懷中掏出一文硬幣遞向尚烈。

尚烈看了一眼,“我缺一文錢嗎?”

夕弦笑道:“我不知道你不缺一文錢嗎?你拿着,我們說好的。”

尚烈“呵”的笑了聲,接了過來,看着夕弦,揚了下手裏的硬幣道:“這是明年的,今年的贈送。”

夕弦淺笑,她把手伸進魚盆的水面想摸魚,尚烈一把把她的手抓出來。

夕弦一愣:“我,不該亂碰你喜歡的東西。”

尚烈抓着她的手沒放,答:“不是,我的什麼東西你都可以碰。”

夕弦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說:那為什麼不讓我摸你的魚?

尚烈鬆了夕弦的手,道:“看着。”說罷,他平伸右手,掌中一下變出一小坨像切成的餃餡樣的碎肉。他左手拿起一小塊投入水中。

“呀!”夕弦用手指着水裏的魚,她看得清楚,這和之前吃膨化面粒魚食不同,它這回吃肉張嘴咬時露出了內層嘴,那是滿嘴鋒利的尖牙呀!夕弦想到如果剛才自己的指頭入了水……

她條件反射般“噌”收回指魚的手指,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這棵手指,好像怕那魚來咬一般。

夕弦這時才明白,原來尚烈是怕她被魚咬!因為方才誤會了尚烈嘛,夕弦像犯錯的小孩般快速的偷看了眼尚烈,對咬着牙咧着嘴瞪着眼睛悄悄地磨頭轉身,趁尚烈繼續在對魚盆拋肉粒,她打算悄悄地撤退。

尚烈頭也沒轉道:“你是不是該補償我下叫聲哥哥。”

“額~,額~,我房裏還有——那個,那個——”,夕弦謊話還沒編全,尚烈“刷”瞬移到她面前,——這是魚盆的另一側。尚烈故意誇張地說道:“烈兒的心好疼啊~,被委屈了都不給安慰啊~,不知道有沒有被魚咬疼啊~,被魚咬估計也沒人心疼啊~”

尚烈每一句都“啊”拖一個小長尾,第二和第四句還說的可委屈的語氣,全四句說的語調搖曳,整體聽下來那話充滿喜感,夕弦不覺就停下欲逃的腳步斜眼看向尚烈,心中邊笑邊想:我要不要叫他聲哥哥?!

可突然她看見尚烈把手伸向了魚盆,她幾乎是跳起來撲過去,兩隻手慌忙地同時抱住尚烈那伸出的一隻手。她緊緊地抓住了,一抬頭一張得逞竊喜的笑臉好正正映進眼眸。

夕弦明白了,她一噘嘴拋開尚烈手,似生氣地道:“你幹什麼!嚇死人了!”

“呵呵,擔心我?!”

“哪有!”

“叫哥哥!”

夕弦羞得低下頭,“誰管傻子叫哥哥!”說完一溜兒煙兒跑掉了。

尚烈看着她像小兔子逃進森林般的背影,用左手握着剛才被雙手抱握的右手,嘴甜蜜地咧開,心中道:“嘻嘻,也算叫哥哥了!”

尚烈繼續餵魚食,想着夕弦已經住進來三天了,又想到這初三怎麼三天還不回!

人真不禁想,初三就這天夜裏二更回來了。

“太子,我探明白了!”

尚烈都躺下了,又坐起來。

“我們被抓進去那天白天沒人理我們,晚上來了個衙頭半夜開始提審我們,簡單點說就是誘供加逼供,說我們打死人,有張口理論的直接定為重罪。

大家被提審回來就有人說,俗話說‘法不責眾",能不能捎個話看能不能花錢免災。結果通過獄卒反回來的消息,就是這意思——”,初三說著。

尚烈道:“原來如此。”

“——然後我第二晚趁夜出去,在縣老爺房頂掀瓦正看到衙頭和他彙報,把一個名冊給他過目,倆人合計收多少錢。

我想既然縣爺是貪官肯定有貪銀,就把他那院的階下鬼叫了出來,然後我就在一個庫房的密室里看到了足足八箱的元寶。”

尚烈靜靜的聽着:八箱,一個縣爺八箱,這可是好大一隻碩鼠啊。

“今天是第三天,我猜他們明天該放消息了,昨夜我沒動手,剛才回來我把名冊帶來了,太子請看。”

尚烈打開初三呈上來的名冊,“喝!每個人多少錢都訂好了標在上面。”

尚烈看到定的錢:沒動手釋放每人30兩,動手釋放每人50兩,另屍體每具認領100兩!

“30兩!”尚烈吃驚又氣憤地道。

在青草湖這個地方,一個正常在衙門裏當差的差官一個月的月資才2兩銀子,對於一般人家,30兩那是一個人兩年的收入,還得別吃別喝!

“他們就是想收錢,大家被關在牢房到現在三天了一頓飯沒給,只給水喝。哦!還有個特別的,就是掌柜的被他們天天單審,叫的滿牢房都聽得見,現在被打的半死,我沒好在監牢裏變身去找他打探,不知什麼情況。”

尚烈眼珠動了動,道:“去把阿左叫來。”

不大會兒,阿左前來。

“阿左,你和你家小姐住了很久同福客棧,了解的掌柜的為人嗎?”

掌柜的從他爹手接管客棧正是尚烈和夕弦在妖界時的事,那時阿左一直守在菊花海。

阿左答:“我不太清楚。”

忽然窗外一個聲音答:“這,這這,這事應該問,問我呀!”就見一個小鬼兒“忽兒”出現在地當央。

“你!你怎麼在這!”初三道。

誰啊,同福客棧廚房裏的六鬼之一聞香鬼。

“同,同福客棧不,不是封了,我沒,沒處聞香就跟,跟你們回,回來了。我,我們六個都,都來了。”

初三忙看了眼尚烈,好在尚烈也沒計較,直接問他掌柜的人怎樣。

“挺,挺好的,隨,隨他爹。”

尚烈坐在床邊,略想了下后,挺身做了幾個擴胸,道:“欸!咱們有事幹了!”

如此這般交代一下。

當夜,掌柜的在牢房似睡非睡之際就覺有個白衣人站在面前。他仔細看看清了,是客棧審下毒案的那位公子。知道這可能是位有本事的人,他顫抖着抱住尚烈:“小公子救我。”

尚烈一看,這掌柜的渾身是傷,三天未見,四十幾歲的人好像忽然老了十歲,憔悴不堪。

尚烈道:“他們為何如此對你?”

掌柜的看着尚烈,忽又有些猶豫。

“你放心,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掌柜的聽言,哽咽地道:“那個,他們,逼我把客棧送給老爺,嗚嗚嗚,那是我們家經營了三代的客棧,他們說若不然,就判我死罪,反正客棧中毒吃死了人,我是罪有應得,我同意留我條活命,不同意我死後客棧還是歸官最後落手給老爺,嗚嗚嗚——,

他們根本不問中毒的事,就是要強搶我家的客棧!我不同意他們就對我動刑!”

尚烈沉默了會兒,道:“你是想留命還是想留客棧?”

掌柜的抬着淚眼看着面前的公子。

尚烈接着道:“如果你不同意他們會要你的命,如果你給了他們你能活命。我看你是又想活着出去又想要客棧,對吧?”

掌柜的眼一眨不眨地聽着。

“假設,你活着出去了,客棧也是你的,你想,縣老爺沒得到你的客棧,你覺得他能讓你還像以前一樣安安穩穩的開那客棧嗎?”

“那,我該怎麼辦?”掌柜的顯然聽懂了尚烈的話。

“既然他要你就給他!”尚烈道。

“可那是我一家生計,賣少說也要上千兩,就白給他?”

“給他!他得不去!你也不會白沒客棧!我這樣說你可聽得懂?”

掌柜的眼神遊移了一下,而後道:“也只能這樣了,就聽小公子的。”

掌柜的一抽搐,驚醒了,一看,牢房空空,並無一人,他想想剛才,是夢嗎?不像,一切那麼真切,他喃喃自語道,“就這麼辦吧。”

第二天,縣衙外的布示牆貼出一張告示,即若要釋放獄中在押同福客棧人員,須上繳銀兩。一張大表把名字對應的銀子都標在上面。

人們氣憤地指着告示。

這同福客棧的事因為有少量人離開沒被抓到,從他們的口中大家都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了。所以看告示圍觀的人們都敢怒不敢言地嘆息着,這樣一個貪官,百姓又拿他能怎麼辦!

一個老婦哭喊着被衙役推出。“天天來,不帶錢來屁來!”衙役罵道。

不多時許多沒錢的家屬就聚在衙門外說著“你們不能這樣啊!……”求也罷,哭也罷,只要不拿錢,在衙門的人聽來,都是廢話!

可是就在衙門口不遠處第一個街口,一個算命先生高喊:“發元寶啦!”

人們一個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在那兒,按着先生手裏的名冊領了30,50或100不等的銀子。領一個,劃掉一個名字。說不出名冊上名字的人是領不着的。

監獄裏的人被陸續放出來,縣老爺坐在堂上鬱悶,“看來我這銀兩是定少了!應該多定點!”很快,下邊的人告訴他,有個算命的在發銀子所以人們才有銀兩來贖人。

“老爺!掌柜的同意上交客棧了!”那個提審的衙頭跑進來道。

“真的?”

“真的,我剛才一提審他,什麼沒說就同意了!他說只要老爺放了他,客棧就送給老爺,他保證不對任何人說這事。看!我立刻派人去他家取的房契。”

縣老爺接過來看着,道:“好!好!早就應該這樣!”

最後一個被放出來的是掌柜的,衙門口處,他一眼看到等候的尚烈,尚烈靜靜的看着他並未說話。“原來真的不是夢”,掌柜的想,他抬起手想施禮,就聽尚烈道:“客棧,兩千兩,可夠?”

“夠!”

“回家等着吧。”

晚上,庫房內,縣老爺看着滿桌的元寶可樂壞了,他摸着一個大元寶,“呦呦呦,爹親媽親沒有銀子親,牟啊!”在元寶上親了一口。

他打開密室,把元寶全運了進去。“這回,我這應該又多了八箱,先擺桌上,明天,明天我就給寶貝兒們定箱子去。”

他撫摸着銀兩,滿眼閃動着金燦燦的光芒。“欸~,你們又有新朋友了!”他打開原有的放元寶的箱蓋兒,就見裏面空空如也。

“呀!!!我的銀子呢?!我的銀子呢?!”就在這時,密室的門“咣”自動關死了。

他聽到聲音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白乎乎的虛影站在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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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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