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艱難回天 (胞篇)

(三十)艱難回天 (胞篇)

(一)

成長,很痛,但是回望,滾燙,美好,淚海翻湧。

“盜帝之徒!出來!”

麒麟正隨書君進行日常的例行學習,忽聽天書閣外這一聲暴喊。

書君一下愣住,又是疑惑又是驚訝的道,“崇炎?!”

兩人忙出來,在天書閣門外果見一人,——年長卻健壯的一位仙君,滿面罩紅,是怒色。

“崇炎,不周山——"書君未問完,就被打斷。

“小子,跪下!!!"這位崇炎對麒麟喝道。“不是,崇炎,你剛回來可能不知道,這是新天帝——”

“我知道!”

“——你知道?你既知道這是帝‘共"禪位的明傳正襲的天帝,你要他跪你?”

“帝‘共′為何法化不周山,尚烈為何成了凡人?這些沒弄明白,在我這兒,他就當不了這個天帝!"

“呵,這些我都知道,莫說帝‘共′,我們先說尚烈,看樣子你也是剛上來,你最好,最好你自己好好好好看看尚烈都幹了什麼!馬上。”

“我會看的,不過他——",用手一指麒鱗。

“仙君,您息怒,我不知道怎麼惹您生的氣,我想請問——您,是哪位仙啊?"麒麟道。

書君看着一副懵懂的麒麟,道:"這是前前前前天帥,也是你師兄的爹,他叫崇炎。”

麒麟大驚,現在一看,可不是,和師兄長的頗多相似,只是師兄的爹怎麼年齡有些大呢?

“跪下!!!"

“不是,崇炎,你聽過君跪臣的嗎?你也一把年紀——”

書君話還沒說完,就見麒麟已經端正的跪在崇炎面前:"麒麟拜見崇炎仙君。”

崇炎一把抓下了麒麟的帝冠。

“崇炎!!!你可別太過分!!!"書君叫道。

“我替他保管一陣。"說完,一轉身,飛離。

凡界的一家農家小院中,一個年輕的小伙,二十齣頭的年歲,正把驢套在磨盤上。

他自語道:“快過年了,多揦點豆腐,挑點豆皮兒,晾點豆腐乾兒,凍點凍豆腐。

他沒注意,小院的木門裏“倏"地現出一個人——正是崇炎。

他大步邁進,揪住小伙“啪”一個大耳光。

小伙正想着豆腐,被這突如其來的

耳光打的一愣,看看眼前人,不認識啊!

“老丈,您是誰啊!我又不認識您,幹嘛到我家打我?!”

“我、我打你,我打死你!"崇炎又不能泄露天機,心裏話:“好好的神仙混成了一個凡人,我不打你,我打死你,你辦的那都是什麼事兒?!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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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炎走了。

書君道:“陛下,你怎麼就跪了?”

“這又不是雲霄殿,他是長輩,又是師兄的爹,我跪他跪得着。”

“是啊,不在雲霄殿不算壞規矩,他也是會挑地方。”

“書君接着教我吧。”

“行!看你辦的這事兒,我好像明白點帝‘共"為什麼選你了。”

二人正要反身,一個身影“刷”落在了面前。

“陛下,不好了。”

“天白,別急,慢慢說。”

“我觀六界盤,凡界突爆紅點,瞬間綻成紅朵,是毒流疫,傳染很強的毒流疫!”

書君驚道:“呀!!!這可如何是好,葯仙宮空置良久,陛下,你原是葯仙宮的——”

“我隨師兄只學了幾月——”

“我記得你在葯仙宮時也有過一次比較重的流疫。”

“當時我只是揉藥丸,我是既不會辨毒,也不會配藥,天白,我記得你不是當過一世明醫?”

“我一世凡醫哪到哪兒。”

“這可怎麼辦啊!!”書君嘆道。

三人沉默。

天白急道:“快想辦法呀!很急的!會死很多很多人的!!!”

麒麟鄭重看看書君和天白,道:“只能請師兄了!”

“可他是凡人!!!”書君和天白異口同聲的道。

“而且要他救人就一定得先恢復他的仙家記憶,他——”,書君道。

“是啊,他會不會——”天白也沒敢往下說。

是啊!他是因為殺生靈處死在誅仙台的。他恨怨天族眾所周知,他會不會坐視不理!

“我相信他!”麒麟道。

可能現在的天族,只有,且只有一個麒麟能說出“我相信他”這句話!

“我們去請他。”麒麟道,說著就要動身。

“不行!!!”又是書君和天白異口同聲。

“整個天族他最恨你——”

“而且他恢復記憶見到你肯定會被刺激!”

“沒錯,穩妥起見,我們——”書君一指天白,“我們前去”。

麒麟道,“那麼說的話,他見天白也不穩妥,這樣,八大仙君同去。”

書君一愣,八大仙君是除了天帝位置最高的八位神仙,那都得是很重大的事才會八位同現。

“召行引!速請八大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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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炎飛離了天書閣,就近落在了司火宮的浮山平台上。他往地上一坐,把帝冠放在一旁,手往空中一抹,空中便開始放映尚烈的過往經歷。

崇炎自語道:“看看我兒都幹了啥,你個書君老倌兒,話里好像我兒不好似的。”

崇炎用的是速放,這一看不打緊,氣得崇炎是暴跳如雷!帝冠也忘了拿,直接飛身落在了一家凡界農家院的木門裏,揪住小伙的胸襟兒,掄起巴掌開打!

天白想,“趁着八大仙君沒到,我先看看尚烈幹啥呢,也看看呆會他恢復記憶啥樣。”所以他和麒麟說完話也飛向了凡界。

天白在天上眼睛剛找着尚烈家的小院,就眼見院裏一位健壯的老者正揪着尚烈,不分腦袋肩頭的狠抽。

尚烈凡界的爹從堂屋裏跑出來,喊着,“哪來的瘋老頭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我兒子是天下最好的兒子!你住手!!!住手!!!”三人扭在一起。

崇炎一揮手,尚烈凡界的爹“噔噔蹬蹬”幾步倒退,被定在了牆邊,崇炎接着打尚烈。

“爹,你怎樣?你把我爹怎樣了?”

崇炎聽尚烈叫凡界的爹,沒來由的生氣,“在凡界你可是個好兒子,在天上我要在你跟前得讓你氣死!”又一耳光。

天白一個飛身就落在了兩人跟前,他雙手掰住崇炎打人的右手,硬夾進兩者中間。天白尚烈崇炎三人幾乎是頭頂頭。

“你別打他,要打打我!!!”天白瞪着崇炎道。心裏想:“這可是個寶,凡界的流疫這回就指着他了,打不得呀!”

崇炎一愣,“你是何人?”

天白這會才想起來他最好別在尚烈面前露面,呆會兒——,唉!

“你管我是何人,反正你不能打他!!”

尚烈凡界的爹雖動不了,嘴裏可沒停,“對,不能打,不能打!我告訴你,我兒是最好的兒子,你打他會遭天譴的!”

崇炎抬了下眼神,看到了天白的使束髮環,“你是哪宮的?”

天白脫口而出,“道玄宮的!”答完反應過來,“哦~~~,這位也是天上的?不認識呢。”

正這時,“刷”,院中又落人,為首的正是書君。一落地,書君就道:“崇炎!快住手!出大事了!非他不可!”說著一指尚烈。

“何事?”

“凡界突發毒流疫,勢如火塗,葯仙宮空置良久,我等就是奉帝命接他上天的。”

其他仙君也道:“大事為重。”

崇炎鬆開了手,天白也退到一旁。

“崇炎,他的仙家記憶就由你來恢復吧。”書君道。

崇炎心道,“兒啊,你可千萬別慪氣。”

崇炎抬起雙指,往一臉蒙圈的尚烈的頭一指。

尚烈就覺一片萬千翻覆湧入腦海。當他再抬頭看向院中眾人,心中錐扎一般,他面容扭曲,渾身顫抖。

他抬起雙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又低頭看自己的身軀,最後,他滿面紅赤,嚎叫的喊道:“走!都給我走!——”

“啪!”崇炎一掌扇在臉上,“大呼小叫的,跟誰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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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幹嘛總打我!!你誰啊!!!”

天白在崇炎給尚烈恢復記憶時就悄咪咪站到了尚烈斜後邊的位置,聽了尚烈這兩句話,心道,“恢復了記憶,他真是立馬變回了原來的性子。”

“我是你爹!!!”崇炎恨恨道。

尚烈眼神遊移了一下,好像想起來的道:“我爹早死了。”

“啪!”又是一耳光,“我都站在這兒,你還說我死了?!”崇炎道。

書君指着崇炎對尚烈道,“他,是你爹。”

尚烈相信書君肯定不會騙他,他扁着嘴,眼睛看着崇炎,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眼睛,眼珠蒙淚突然喊道:“小時候不見影,一回來就打我!”說完忽一轉身,正看見身後的天白。

天白見自己被尚烈看到,不由得緊張的身體一挺,嘴也同時咧開。

尚烈沒理天白,直接奔進門裏,“啪”門一關,“嘎啦”門栓一架,他把自己鎖屋裏了!

他靠着門,眼淚就下來了!

剛才他恢復記憶后,一抬眼就看仙君——他當然認得,那應該是八位,他的師傅葯君當在其中。

“師傅永遠也回不來了,師傅是被我氣死的!”

長久以來,在沒有爹的日子裏,他都是把葯君當爹的,而如今,他恢復了記憶,更多的情感瞬間回到了誅仙台那無邊的悔愧之中。

“師傅!”他默念着,眼前又出現了葯君慈祥的笑咪咪的臉,“師傅總是這樣看着我。”尚烈滿眼看到的都是葯君久久看他的慈祥的臉。尚烈的淚情不自禁的往下淌。

從尚烈把自己關進門,門外的話語聲就沒斷。

尚烈凡界的爹生氣的道:“我說你們可不能胡說,我兒是我娘子親自生在我家炕頭的,那是我兒子!”

書君趕忙過來道:“老弟,莫動怒,是你兒子——”

“那怎麼剛又說是他兒子?”

“額~,這個,你是他地上的爹,他是他天上的爹,不衝突。”書君話鋒一轉,“我們來是因為有件事,只有你兒能做,我們來請他幫忙。”

“什麼事?”

書君一指門,“我說,一起聽。”

“尚烈,人間爆發了毒流疫,傳播的速度非常快,只有你出面能控制,我們是專門來請你回去的。我們也知道你不好受,可是真的是全靠你了。”

畯禾君道:“是啊,你快出來,隨我們走吧!時間不等人啊!”

禮度君道:“你父之事我們當年是迫不得已,你莫怪他,日後你父子二人可以詳談,你便懂了,只是眼下,疫病實在急迫,你快隨我等去吧!”

門內沒一點動靜。

“尚烈,我是道玄仙君,我不常勸人,我今天也說幾句。咱們之間,以前發生過不睦,這些暫且放下。就說你被處死誅仙台,我認為你做了仙家不允許的事,被處死也受了懲罰,過往這也就過去了。你曾做過仙人,你應該知道,凡人活着就是比累功德,人一世不行惡便可贏一世。你現在是凡人,世世不行惡自然可以延續凡世,但若你此次能救萬民,可抵至少累十幾世的功德。況,你師本是葯君,憐憫天下眾生,我想你也必承你師,不會在此危難時刻袖手旁觀!”

崇炎對着門叫道:“現在不是你哭天抹淚兒的時候,我數十個數,若不出來,我就把房子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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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仙君同時制止道:“不要啊!!!”

可是崇炎已經開數了:

“1,”

“2,”

書君道:“崇炎你不要逼他。”

畯禾君道:“他這剛恢復記憶,你總得讓他緩緩。”

從來不贊成慣着尚烈的雷君道:“我看這次還是哄着點吧。”

“3,”

“4,”

尚烈凡界的爹突然說話了,他現在已被書君解了定身,“我聽明白了,我,我跟我兒說幾句。”

他對着門,“兒啊,爹聽懂了,這些人是讓你去救人,那你看隔壁李大叔家的水缸沒水的你幫挑,畢嬸家的屋破了你幫補,這救人的事,你要會你就去救。你想啊,咱家你爹我要病了,你媳婦要病了,你救不?那別人家的人病了不也是別人家的親人,跟咱家的一樣,我聽這意思那病還挺厲害的,你要會治可不能不去。爹天天跟老天爺說‘你是天下最好的兒子",還求他讓你成仙呢,爹是信有老天爺的,你看你總不能讓老天爺認為爹說謊吧?”

天白聽到最後,憋不住都樂了,“這老頭還挺會說,他都不想想他兒子怎麼會治病。”

“5,”

“6,”

天白猛反應過來,可不能讓崇炎這麼往下數,數到“9”人不出來就尷尬了,忙道:“我知道了!尚烈,你不出來,是不是沒打過我心裏不甘,這樣,你救完人,我想一切辦法讓你變回仙身,咱倆到時好好打一架,看咱倆誰修為高。”

“7,”

說完,天白立刻發現不對勁兒,變仙身,那得啥時候,忙接着道:“要不,你現在出來,你現在就打我解解氣,我保證,我絕對不躲!”

“8,”

“9,”伴着“9”的聲音,門“嘩啦”一聲開了。

“羅里吧嗦,吵死了!!!”尚烈邁步出來。

尚烈徑直來到凡界的爹跟前,一下跪倒,“爹,我聽您話,我去,只是我不在家您要保重身體,我,我儘快回來。”

尚烈心裏知道,如果真如仙君們所說,可能忙完了,爹也有可能不在人世了。畢竟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此時一別,便可能是永別。“想這凡界二十二年,我真是活得——太好了!有這樣愛自己的爹,如同師傅一樣愛自己的爹。”

尚烈想到師傅,不覺淚水又淌了出來,他抱着爹的腿,頭靠在腿上哭泣。

他的爹不知尚烈心中所想,安慰道,“不哭不哭,爹長命百歲,等着我兒回來。”

“爹,夕弦沒回來,一會兒她回來您告訴他,我去了。”

“嗯,爹告訴她。”

這真要走了,大伙兒忽然犯起難,這可怎麼把他弄上天呢?

仙人那都是氣身,所以既可以御劍,也可以架雲。現在尚烈是個實墩兒墩兒的肉人兒,可怎麼把他弄上去啊!

正這時,院門一響,進來四人,一個大的,三個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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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正是夕弦領着三個孩子趕完集回來了。

大的是男孩八九歲的樣子,兩個小的是女孩,的樣子。

夕弦見滿院子的人,都不認識,剛想問尚烈怎麼回事。

天白一見來人,二話沒說,奔過去“啪”一掌擊在男孩兒的頭頂,男孩“咕咚”一聲倒地,噴血而亡。

眾仙君無不皺眉不忍直視。

麒麟在天上看到這兒,一拳捶在腦門兒,“啊呀!!!”

麒麟從一開始就在天上抹出圖像靜靜的看着,當天白挺身而出,不讓崇炎打尚烈時,麒麟心道,“魯莽也有好處,這仙君們沒到,崇炎這麼打尚烈,打傻了如何是好!”

然而這會兒,麒麟真覺得,“天白,那是人家兒子,那就算不是親生的,你也不能當人家人的面殺人家兒子啊?!太魯莽了!!!唉!”

果然,尚烈夕弦和尚烈爹都奔過去,連兩個小孩都叫了起來,“梟兒”,“梟兒!”“梟兒!”“哥!”“哥!”

天白咧了下嘴忙道:“他,你們都先別——”,他對着屍體裏飛出的一團影兒道:“火梟,你變回仙身趕快下來。”

那快速上升的影兒答“知道了。”

天白對尚烈道:“尚烈,我告訴你這都是誰?”說著用手一展法力。

尚烈就見自己的一個女兒身上現出一個淡影——竟是金鳳!!

“你的兒子是火梟。”

“啊?!!”尚烈驚訝着道。

“她,是夕弦,鬼族的那個夕弦。”

“啊?!!!”尚烈愣愣的,他看向夕弦,一大滴淚倏地從眼角滑落而下。

尚烈已經恢復記憶了,他知道,他最後在誅仙台看到了,那景象彷彿就在眼前,夕弦隨他也跳了誅仙台。

尚烈一家人此時都跪在倒地的“梟兒”周圍,尚烈直接一把抱住夕弦,“夕弦!”

這一聲包含了尚烈太多的情感。

夕弦痛失兒子,一把推開尚烈朝天白撲來。

就聽頭頂一聲喊,“我沒事!”一個和地上一樣的小男孩落了下來。

“這——”,尚烈一家正發愣。

“梟兒沒死”,小男孩落地后,果然,倒地的那個一下爬起來,和落下來這個重合了,成了一個。

天白感激的看了眼火梟,心道,“幸好,你幫我補好了。”

火梟在飛的時候就看到這許多的仙君,現在問天白道:“這位叔叔,叫我何事?”

天白心道:“叔叔,呵!”就順着話來,說道:“你爹要隨我們去辦事,你也一同去吧!”說著遞了個眼神。

“好!”火梟轉回頭對夕弦說,“爹要出門,我和爹同去,娘不必惦記。”

畢竟是活回來了,雖有不舍,但夕弦還是同意的。

就在大家要動身,尚烈凡界爹說道,“等等,我有個要求。”

這話把大夥都嚇一跳,只聽他說:“我兒是去幫你們做事,你們可不能餓着他,也不能委屈着他。”

可憐天下尚烈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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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艱難回天

一行人來到院外側面開闊的菜地。

火梟道:“爹,娘,爺爺,我一會兒會變成大鳥,你們別怕。”

“噗嚕嚕——呼”,火梟一轉身,一隻火紅的大鳥就振撲着翅膀出現在了菜地當央。

“尚烈,上去。”書君道。

尚烈費勁巴力的蹬着火梟的脖頸抓着火梟的毛攀了上去。

就聽火梟道,“天白,你也上來。”

“你駝他就行了,我會飛。”

“不是,一會兒我飛起來很快,我怕他坐不穩被風周下去。”

天白這才明白,哦~,原來是這回事,對啊,尚烈現在是凡人,便也飛上了火梟的背。

火梟又囑咐道,“你可抓死了他。”

大家瞬間飛進天空。

書君在剛離地面后就回身往身後施了一法:他把尚烈凡界爹和尚烈妻夕弦及兩個小孩都施了封口令。

他們心裏知道尚烈去幹什麼,也知道他們家撞了仙,但是只要想張口說這件事,就會瞬間啞掉,說不出話。

在一處海面,火梟把他凡界死去的身軀丟了下去,那會兒因為照顧夕弦的感情,他把他男孩的屍體化在身體中背着。

一行人向前飛着,忽然眼見着前方洶湧而來一湖紅色的雲霧。

雷君大叫一聲“不好,毒霧。”其他仙君其實也都是立時知道那是毒霧,只是未叫出聲來。

就見崇炎一指尚烈,尚烈立刻被封在一個黃色的光球結界中,與此同時,那邊道玄竟也是第一時間一指天白,天白立刻被封在一個青色的光球結界中。

倆個人瞬間反應過來,一人一個結界,天白怎麼抓尚烈。馬上修改,崇炎又一指,而道玄也如是,結果兩個結界球“咣”撞在一起,都擠變形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你先!”這回崇炎手快些,先用結界包住尚烈和天白,道玄在外邊又包了層結界。

其他仙家都止不住心裏笑道玄,這天白是仙身,又不怕染病,當是尚烈呢!真是,有弟子的人就是時刻心裏牽着弟子!

剛包住兩層結界,紅雲就淹沒了眾人!

這紅雲鋪天蓋地,越來越濃。

崇炎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改條路線?”

還沒得到回答,就見雲中“轟”地探進一個龐然大物,大家都沒看清,只覺得是個帶尖刺兒大塊兒而後滑溜的一段肉柱一閃。

火梟被驚的翅膀一下停住,定在空中,可了,尚烈和天白在結界球里,由於慣性,在眾仙的視線里,“呼”離了火梟背衝進了紅霧,不見了。

“呀!!!”所有人,誰也沒料到!

大家奔着球兒消失的方向就追了過去,同時又提防着雲霧中那不知名大物,還擔心大物會不會傷到尚烈和天白,一口吞了可糟了!

道玄最先發現了球的蹤跡,它正向一片更紅的雲衝去。道玄發了個“息息相關”的法術,在這雲霧漫天的地方,喊,聽不見,發光束,看不見,幸虧是會“息息相關”法術的道玄先發現了他們。

眾仙接到訊息立刻聚攏來,看到結界球已經穿破紅雲,正沖向幾乎一片血紅的大地,雷君爆叫,“這是疫區!!!”

可是縱使是仙君,也沒法把飛行着的結界球強行抓回來,大家眼看着結界球落在了一家大宅的瓦頂上,隨即滾落房檐,摔在地上。

仙君們和火梟也落在地上,就見球中兩人胡亂壓疊,眼睛畫著暈圈,顯見是摔迷糊了。

好一會兒,兩人清醒了過來,在球中各自坐好。

禮度君拿出一根鞭,道,“我們還是把他們綁火梟身上吧!”

就聽結界球里的尚烈道:“我剛才落下來時看到了,這就是疫區,我先查查病再回去。”

“額,我們如果耽誤了時間,下界是會多死許多人的,我們還是回天做葯,然後再下來吧。”書君道。

尚烈道:“上去做葯對不準症還是要觀察研判后再調整,不如我們現在仔細看看癥狀,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但回去做出來的葯會更精準對症,我們現在都已經在這兒了。”

“我贊同!”天白道。道玄瞪了他一眼。

幾位仙君思量了下,尚烈說的不無道理,而且做葯的主將是他,便一致同意。

可是要檢查病症,又把大家難住了。尚烈是凡人,他檢查極有可能會被傳染,別人又不懂怎麼查,天白自告奮勇,“我來!我在凡界當過一世中醫,尚烈,你看着我查,有啥問的就問。”

這大宅剛好臨街,宅中人得病早起不來,還哪有心情看院中來人是誰,愛誰誰。

天白從結界球里出來,正好一個中年婦人端着一盆水在廊下經過,邊咳邊喘,顯然是病了,天白向她走去,剛到切近,婦人猛咳,一盆水沒端住,盆摔翻在地。

天白說明來意,讓她“啊——”,口,鼻,眼,呼吸,體溫,唾液,肺音,心跳,肉實,一頓檢查,尚烈就在跟前的結界球里看着,偶爾問幾句。

查完這個,尚烈道:“我們到街上再查幾個。”於是,在街上又挑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查了幾位。最後,尚烈道,“回天。”

天白走向尚烈的結界球,“噗!”“噗!”兩個方向兩束燥風同時撲在天白身上。那風還把天白推了個原地轉圈。

風停了,立刻又被封進結界球,道玄道:“給你殺了下毒,看給尚烈傳染嘍。”崇炎道:“不錯!”——兩股風正是他倆推的!

有了剛才的事,大家同意,真的用鞭把尚烈和天白背對背綁在了火梟身上,結界球也被勒變形了,中間細細的,看起來像個葫蘆。

仙君們見此景,心中不免輕嘆,“怕是萬萬年也難得一見這樣的結界球!”

眾人打算重新出發,仰天一望,哪還有晴空,渾濁厚重的紅霧就是仙人眼中此時天空的狀態。——這樣的天空,火梟是飛不起來的,況且還帶着一個肉人!

“我們給火梟開一塊晴空!”幾位仙家同時施法,從一條通天的直線向六個方向同時引出兩條直線並且撕扯,可那天空剛形成一個不大塊兒的正六邊形,就有紅雲往裏飄。

書君道,“這樣不行!”

道玄道:“我們用旋轉之力吧,借紅雲運轉。”

“好!”眾仙齊答。

法力之下,就見紅雲不斷旋轉,匯聚涌動,越旋越劇,這紅雲形成一個接通天地的大柱,它仍在旋轉着,越來越粗,就見柱中漸漸形成一個沒有紅色,清透無比的空間。(注:相當於龍捲風和中間的風眼)

火梟叫道:“天白,你面相后,用背托住他,這是真空,我不能飛,得拔上去!”

“好嘞!”

就見火梟衝進大柱,眼睛盯着那很遠很遠小點兒般大小的青色天空,猛一使勁,拔了上去。火梟頭向天上,腳對大地,翅膀也合著,就這麼直扎向天上。(注:相當於火箭)完完全全用的是仙力!

尚烈臉面向天空,後背和地平面平行,天白的背背着他的背,尚烈覺得,他的眼睛好像要鑽進大腦中。尚烈合上了眼睛。

天白背頂着尚烈,這可是嚴重超重,天白狠狠的咬着牙,堅持着!

那青色的圓點越來越大,終於,火梟衝出的大柱,他一抖翅膀,身體調豎直向上為水平,開始飛翔在天界的空間。

下邊的仙君看火梟衝出了出口,立刻收了仙術,飛了上來。

尚烈感覺身體屁股承重不再是後背,便睜開眼。

這景色太熟悉!太熟悉!!!

千千萬次我從這條路飛去飛回,去凡界,回來,去凡界,回來。可是,如今再一次看到這浮雲裊裊,山峰棋布,不禁合上眼,不是不想看,是看不得!

偏偏天白像是他當了凡界二十二年凡人,怕他忘了天界的路似的,嚮導一般介紹起來,“尚烈,這離天凡界口還有一段距離,不過我們已飛在仙層的空間了。”

“尚烈,看!藍英河!藍英河快到了!”

藍英河!尚烈喉頭一滾,他睜開了眼睛。藍英河!

火梟飛的很穩,忽忽悠悠,藍英河越來越近了,已經可以用目力看到了。

更近了!——也就這麼遠,差不多這個角度,尚烈心道。

尚烈望着陽光下藍英河紫霄山那一側的河岸。當年,就是那兒,我在天空和師傅飛過,一回頭看到它—斑斕,光彩煜煜。

天白道:“到了,藍英河!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在藍英河修了一萬年,後來麒麟來了我才有伴兒。”天白很有感情的望着藍英河。

“還有你,你抓麒麟時我就在你倆腳邊。”

尚烈心道,“原來他當時也在!麒麟,呵,呵呵。”

天白也不見尚烈答話,從背後狠狠的歪身向後扭頭看向尚烈,恰見尚烈淚水奪框滑落。

一時間,天白不知道說啥了。想了想,既然他哭了,我應該說點讓他高興的。

“尚烈,你知道嗎?你不在天上,我們都可想你了。你看,火梟都忍不住下界變凡人找你去了。你不在,這天上無趣多了,大家都失去焦點了。”

“閉嘴!”尚烈道。

“尚烈哥!!!”這聲喚把倆人嚇一跳。一起扭頭,尚烈目光正碰見側邊來人的目光。

這是個半大的男仙童,“尚烈哥你回來啦!我遠遠看見這火梟背上的人像你。”說著突然想起什麼般,把背上的搭袋慌忙取下往袍襟里塞,剛塞兩把又停下,道“發沒了”,而後有點怕又有點討好的尷尬的笑了一下。

尚烈心道,“看我以前把散財童子熊的,都留下後遺症了。”

飛入浮山層,浮山平台上不斷有仙家向尚烈問候,“迎尚烈回天。”

帝令宣問麒麟天帝,“陛下,尚烈日後知您是天帝,會不會以為這是您在向他炫耀?”

“我只想讓師兄感到,就算沒有師傅,就算他是凡人,天界也沒人輕視他。”

“但願尚烈能領您這份心。”

當火梟落在葯仙宮的浮山平台上,他撲伏在地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大家把尚烈天白解下來。

火梟渾身發抖,汗出如洗,話都說不出來,也變不動人形。

仙君忙給他補充了些靈力,變成人形,火梟立刻打坐修養。

“火梟耗損太多了!這次真是多虧火梟了!”崇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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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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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艱難回天 (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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