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變臉
說話的正是方鐵柱的老婆，娟子。
王母和王強上門之前，方鐵柱正和娟子為王家欠的錢打架。
這兩年天氣詭譎，地里的收成不太好，靠地里收成過活的村民自然日子也不好過。
方家的兒子和王雪然差不多大。
半大的小子，正是用錢的時候。
明年高考如果成績好，上大學是一筆大開銷。
如果成績不好，那麼方家必然要花錢給他找工作。
過幾年娶媳婦，又是一筆必須要花的錢。
娟子讓方鐵柱去把借出去的那些錢都要回來。
但是，方鐵柱卻不肯。
他借錢的那幾家都是他的鐵哥們。
其中王家最多，也最困難。
其他兩家現在也都揭不開鍋了。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餓死。
所以，他剛才開門的時候才晚了一會兒。
娟子本來不想出來，但是聽着方鐵柱又要請人吃飯，才忍不住走了出來。
她看着王強手裏面提着的東西，眼前一亮。
隨即，她心中一凜。
這不是提着東西又來借錢的吧！
娟子在背後狠狠的擰了一下方鐵柱，警告他別犯傻。
方鐵柱卻回頭瞪了她一眼，把王家母子請進了屋。
王母當然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心中苦笑。
這兩年當真是給鄰里都借怕了啊。
不過，她一想到今天的來意，又重新挺直了腰板。
“鐵柱，這幾年多虧你幫忙，我們才能渡過難關。”
“我的身體一好，就馬上帶着強子過來了。”.
“這是給你們帶的肉和糖，一點心意……”
王母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聲冷笑打斷了。
“方鐵柱，你看到沒有。”
“這就是你不願意去要錢的困難人家。”
“人家這魚肉蛋的可什麼都不缺，咱們家在這兒吃糠咽菜。”
娟子哪能讓王母把借錢的話說出口，急忙打斷她的話，譏諷道。
她就不相信，她都這樣說了，那劉彩霞還能張開嘴借錢。
方鐵柱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指着娟子疾言厲色。
“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趕緊給彩霞嫂子道歉。”
娟子被方鐵柱這話給大大刺激到了，猛然爆發開來。
“方鐵柱，你嫌棄我說話難聽。”
“那你倒是往家拿錢啊，別明明沒錢，還像個散財童子似的在哪兒裝大尾巴狼。”
“你要是能把錢給我要回來，我天天說好聽的供着你都行。”
方鐵柱的臉皮被扒了個乾淨，有些尷尬的看向劉彩霞和王強。
“嫂子，你別聽她在哪兒瞎說。”
“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就說出來，我盡量幫你解決。”
娟子哪裏肯再借錢出去。
“劉彩霞，你要是還有點兒良心，就別可這我們一家薅羊毛。”
“王強和你現在的病也好了。”
“全手全腳的干點兒什麼都能養活自己。”
“別像個廢物似的，非要別人家接濟。”
王強見娟子的話越說越刻薄，王母的面色已然紅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面色一沉，上前一步，站在了娟子的面前。
“嬸子！誰家都有個困難的時候。”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王強也有些氣憤娟子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譏諷，周身的威勢不由自主的散發開來。
娟子被王強散溢出來的氣勢所震懾，閉緊嘴巴，後退了兩步。
“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
娟子躲在方鐵柱的身後，指着王強，色厲內荏的說道。
“方叔，嬸子，我和我媽今天是來還錢的。”
“拎着肉和糖過來，一是覺得空手上門不好，二也是想和方叔談談那片荒地承包的事情。”
“可是現在既然嬸子不歡迎我們，那就算了。”
王強冷冷的瞥了一眼娟子，轉頭對王母說道。
“媽，你把錢給方叔，我們走。”
“你那兒來的錢？”
“什麼承包？”
方叔和娟子同時驚呼出聲。
只不過，一個關心的是王強，一個關心的是承包。
“方叔，我清醒以後，就回去找醫院要了一些補償。”
“今天剛拿到錢。”
“雖然不多，但是也夠先把各位叔叔的錢還了。”
“所以第一個來登您家的門。”
王強的話客氣而疏離。
他倒不是針對方鐵柱，而是娟子的話實在是讓人太過氣惱。
“這錢也沒有多少，你們現在都是需要錢養身體的時候，我不着急。”
方鐵柱知道這錢來路清明，真心為王強開心。
“方鐵柱！”
娟子在他的后腰狠狠的擰了一把。
只不過顧忌着王強剛才說的承包，沒有再惡言相向。
王母把錢交到方鐵柱的手中，便和王強向外走去。
“鐵柱，這些日子謝謝你了。”
方鐵柱只覺得手中的錢有些燙手，狠狠的瞪了一眼娟子，有些手足無措。
“哎，嫂子，強子，你們別走啊。”
娟子連忙攔在他們面前，哪裏還有半分之前譏諷嘲弄的樣子。
“強子，剛才都是嬸子太着急了，說話有些不過腦子。”
“你可別和我一般計較！”
“你跟嬸子好好說說，那個承包是怎麼回事。”
王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
“嬸子，我這樣痴傻的人可不懂什麼承包。”
娟子面色一僵，可是又不甘心放棄這可能的進項。
“強子，都是誤會。”
“你就被緊咬着不放了。”
王強被王母剛才受到的屈辱狠狠的刺激到了，哪裏肯就這樣放過她。
“嬸子和我這樣的廢物說話，不覺得浪費時間了嗎？”
娟子乾笑兩聲，恨不得穿越回前幾分鐘，把自己的嘴捂上。
“強子，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方叔的面子上，有什麼好事情先緊着你方叔啊。”
“想當年，你方叔可沒少幫你們家的忙。”
王強咧嘴一笑，竟然點頭贊同了她的話。
“嬸子這話說得不錯。”
可是還未等娟子高興，王強的下一句話，便讓她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所以，這件事情，我還是單獨和方叔談吧。”
娟子不想讓方鐵柱和王強單獨談話，她知道自己男人不但不會講價，反而可能會把那片荒地便宜租出去。
這讓她怎麼能放心。
可是如果不這樣，王強就不和他們家談，這就有可能無法承包，損失慘重！
娟子瞬間陷入了天人交戰。
王母隱晦的瞪了一眼王強。
這個混小子真是越來越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