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拒絕放人
歸有熊也感覺到了皮箱裏的蠕動,卻仍舊笑呵呵的說道:「沒事,林大哥囑咐為祭祀準備的貢品。」
他特意沒說死活。
貢品也有用活物的時候,比如雞鴨一類。
朱佰祥想到了什麼,眼珠微轉,立刻說道:「我陪你們一起去,哈達迪沒有正式官方身份無法進入。」
林俊無所謂。
這些人里最有政治覺悟的就屬傅文婷了。
她跟龍韶峰推着輪椅,聽見這話忍不住說道:「您的身份出席這個場合不合適吧?」
朱佰祥笑了:「有啥不合適的?我以個人身份前去弔唁,哈達迪兩位酋長也是我的老朋友。再說李將軍已經放出話來,阿耶國這種反人類罪行,無法得到神州認同,全世界所有國家都應該抨擊這種行徑,阿耶國也必須給出解釋。」
林俊嘴角抽了抽。
還別說,李老頭這幾句話讓他心頭一暖,覺得自己沒有錯付。
有了朱佰祥的加入,林俊一行人不需要再躲躲藏藏,直接驅車來到哈達迪。
哈達迪中心是一個湖,兩個部落正是依靠這個湖建立。
他們的部落成員死後也都舉行水葬。
就在湖邊舉辦祭拜儀式,然後用木筏把死者的骨灰運送到湖中心揚灑。
酋長的骨灰則是沿着湖邊揚灑,祈求他們死後依然可以保佑部落平安。
因為剩下的人太少,死的人卻太多,所以今天的木筏只有幾隻,每一隻上面都堆滿了盛裝骨灰的木盒子。
一次焚燒的屍體太多,已經無法分清楚誰是誰的,只能用大號木盒子盛裝在一起。
只有酋長的骨灰單獨燒殮。
每一位倖存者都露出哀傷悲痛的表情。
他們知道無法為死者報仇,但堅信上天一定會懲罰惡人。
當岳慧珊坐着輪椅出現時,所有人都驚詫萬分,繼而向岳慧珊跪伏,痛哭流涕,感謝上天把神母賜還給他們。
岳慧珊看到幾千人部落只剩下這麼點人,渾身顫抖着,讓龍韶峰推着她從每個人面前經過,挨個撫摸着剩下人的頭頂,給予他們祝福。
祭拜儀式很複雜,也很原始。
族人們對着湖水念着古老晦澀的語言,並從湖裏撩水灑向木盒。
最後在湖邊點燃篝火,手拉着手圍着篝火敲鼓跳舞,祈求火神能賜予死者更完美的來生。
林俊沒有參與祭拜,而是拿出很多紙符,拋灑到湖面上,紙符無火自燃。
淡青色的火苗在木筏周圍跳動,微風簇擁着火苗消失在水面上。
部落族人舉辦的是祭拜儀式,而林俊則真正超度了那些冤魂。
等林俊忙完,朱佰祥趕緊靠過去:「林先生,您帶來的拉杆箱裏是阿耶國公吧?」
林俊承認。
朱佰祥遲疑着:「可以不殺他么?」
林俊面色冷峻:「這事我無法決定,你應該問兩個部落的倖存者。」
朱佰祥被懟的說不出話。
部落這些人茹毛飲血,讓他們發表意見?肯定是把國公烤了分食。
趁着現在林俊還沒把國公交出來,他趕緊又走到岳慧珊身邊:「林夫人,我可以請求您留下國公的性命嗎?」
岳慧珊充血的眼珠緊盯住他。
「朱大使為什麼會有這種要求?」
林俊「嗤」了一聲:「偽善唄!」
朱佰祥臉上多少有點紅:「是神州政府那邊讓我盡量斡旋,爭取和平解決這個問題。」
林俊不屑:「李將軍不是說讓阿耶國必須給出交代?」
朱佰祥:「可阿耶國的交代不應該是國公的命,而是部落倖存者的安全和補償。」
林俊眯了眯眼:「阿耶國如果不存在了,剩下的這些人自然就安全了。至於補償,對這些未開化的原始人來說,需要的是家人的平安,而不是金銀財寶。」
朱佰祥能感受到林俊的不屑。
看來林俊並不滿意神州國的態度。
「林先生,其實對於我們這些駐外官員來說,是與非並不重要,我們國家與民族利益才最重要。我知道您心裏的憤恨,但是您恨的也不是國公殺了兩個部落的人,而是他傷害了您的夫人和孩子。」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這件事不能單獨從是非角度去對待。
必須還得考量各方的利益,平衡各方面的關係。
這就是政治。
人命重要與否,得看是否符合政治家的利益需求。
如果不符合,那隻能表示遺憾。
如果符合,就必須捍衛生命的尊嚴。
「神州外事部希望能借這個機會跟阿耶國建立正常外交關係,所以首先得保證阿耶國國公的生命安全。」
林俊咧咧嘴:「想借這個機會?不借!」
朱佰祥一愣。
林俊還真夠直接的。
機會是他創造出來的,說不借就不借。
他的意思也很簡單,就是必須用阿耶國國公的人頭和鮮血,祭拜所有亡靈。
這是他剛剛超度那些人時給予的承諾。
朱佰祥想從刀下搶人?辦不到。
朱佰祥其實也沒指望林俊能網開一面,對一個舉手就能覆滅阿耶國公府的人來說,肯定殺伐果決。
他把希望寄托在岳慧珊身上,因為岳慧珊是女人,只要女人,就有她柔弱善良的一面。
可惜他看錯了岳慧珊。
岳慧珊雖然善良,卻絕對不柔弱,而且也不好說話。
跟林俊比起來,她顯得更冷峻,更絕情。
「朱大使,不是我不想給你面子,是這裏的幾千亡靈不讓我給你面子,所以我只能抱歉。」
岳慧珊說完后對着靈瑞揮揮手。
靈瑞一臉興奮的打開拉杆箱,露出蜷縮在裏面的國公。
此時的國公猶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被靈瑞拉出來時站都站不穩。
靈瑞的手一松,他當即癱倒在岳慧珊的輪椅前。
周圍部落族人見到國公,剎那間擁過來,個個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就等着岳慧珊下令,他們要把國公活剮。
國公舌頭沒了,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的發出「嗚嗚」聲,看眼神應該是求饒。
岳慧珊從部落族人手裏接過一把石刃,彎腰抵在國公臉上。
「你抽我兒子身上的血時,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會被別人抽血?」
國公沒想過。
這種事,現想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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