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普通人論仙人
翌日，
當紅紅的太陽剛露出半個臉的時候，風華就從一個樹榦上輕輕落下，開始了他那一天跟看手相似的差事。
他依然一身斗笠蓑衣，之所以穿着它並不是因為這樣江湖味濃。
而是對於這個身處深山十餘載的江湖中人而言，斗笠可避雨，黑紗可遮面，蓑衣可禦寒。
於他這樣孑然一身的人而言，這穿着最合適不過，也是最為實用。
路邊的小販開始了擺攤，裊裊熱氣隨着秋早寒而緩緩升起。
前些時日受傷的算卦老頭兒也是傷口初愈，再度拿着他那卦旗出來擺攤。
一看到風華，老頭兒就樂呵呵的跑了過來，有些拘謹道：“大俠，那次可真的是感謝出手相助啊。”
風華轉過身看着老頭兒拿着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遞了過來，搖了搖頭：“我只是幫我自己而已，你不用感謝我，這包子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別客氣，別客氣，我一個老頭子了，吃的多不了了，起的也晚不了了。你拿去一個吃吧。”老頭兒和藹的笑了笑，然後堅持的遞了過去。
風華看着那白白的包子，和那黑黑的枯手，猶豫了下，接起拿在手心中。
入手滾燙，風華咬上一口，
肉餡的，很香。
風華說了聲謝謝，然後吃着去一旁買了兩碗粥，遞給了老頭兒。
兩人把老頭兒的攤位當桌子，享受着這早上僅有的清新空氣。
因為吃飯的緣故，風華把斗笠掛到背後，露出了那有些憔悴的面容。
尋子的心情，讓的風華愈加蒼老了。
果真，這心情是個年輕加減線。
你高興時，眉頭舒展，年輕幾分。
你愁悶時，眉頭緊鎖，好似皺紋。
“大俠啊，我感覺你不一般啊，身上江湖味不濃，要是你褪去這身衣服，可能都以為你是平民百姓呢。”
老頭兒笑眯眯的說道，他一直這幅樂呵呵的樣子，雖早過甲子，卻感覺像是一個老頑童。
風華喝着粥，抬了下眼：“看面相啊又？”
“哪有，我是真不會那東西，只不過活了快一輩子了，見的多了，所以什麼人過來，根據他的心情，還有細節，推敲幾下，再說些模稜兩可的話罷了。”
“這不是江湖騙子嗎。”風華淡淡道。
老頭兒聳聳肩：“隨你怎麼說。你要知道我並不是純粹的騙人，來這裏的人哪裏又不知道這是騙人的，他們之所以還過來，無非是求點心理安慰，而我只不過順着他們，給他們點安慰而已。”
聞言，風華也沒有再說什麼，如老頭兒所言，他何嘗不是讓心裏有點慰藉啊。
老頭兒沒有在乎風華的沉默，他好像好久沒有這樣子在一個充滿活力的早晨好好的與人吃個早餐說說話了。
他自顧的說道：“有時挺想不通你們這些江湖中人為何打打殺殺的，不累嗎？費盡千辛萬苦的修鍊，卻是還沒有一個普通人做的舒坦。”
風華不在意的隨口回道：“那天你被人按着打時，也是這樣想的嘛？”
老頭兒沒有回答風華這話，而是反問道：“你把別人都打了，都殺了，會像我這樣傷好后悠哉的出來擺攤嗎？”
風華看着面前的老頭兒愣了一下，雖沒回答，卻是已被老頭兒猜出了答案。
“我被打沒錯，也有人因此喪命是不錯，可是在如今天可汗國，我可去報官，報官不行，對於普通人而言只能認命。”
“而那些不認命的，比如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才會陷入無休止的疲憊，至死都不罷休。”
“知道朝廷為何要驅離你們江湖中人嗎，因為把你們和我們這普通人隔開，這盛世才能在可掌控之中。雖有貪官和權貴，但在盛世太平下，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說到激情高昂的時候，老頭兒像是一個說書先生，就差一個拍板來句：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書再講。
風華對於老頭兒的話並沒有反駁也並沒有認同，只有沉默。
因為他們兩個本就是不同的人，也有着不同的人生，他沒有任何資格去談論爭辯孰對孰錯。
或許老頭兒是對的，但是跟他已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因為他的人生已走到了這裏，回不了頭了。
風華把碗收拾了下，靜靜的起了身，只扔下一句：“我選擇了江湖，就做不回普通人了。”
“怎麼做不了普通人了。”老頭兒在後繼續嘆道：“如若做一個普通人都難，那普通人修鍊武功不是更難嗎？”
“你不是練劍的嗎？你把劍放下，把你修的內力放下，還有那什麼劍氣散去，不就是做回一個普通人了嗎？”
“你們修鍊的人不是都追求什麼成仙嗎？什麼是仙，仙人就是圖的一個逍遙自在，無羈無絆，但又為何還叫一個仙人，那是因為人是本，沒有人性的仙那就不是仙而是妖。”
老頭兒在後方激昂慷慨的喊道。
風華卻是被這一番話給完全愣住了，他猛然回過頭，看着這個現在依然因為出聲太大，而紅脖子脹臉的老頭兒。
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對於仙的理解，不是出自得道高人的修鍊者，而是出自一個普通的老頭兒。
可能真的如老頭兒所說，只有成為一個普通人後，才會一切看的透徹。
只是現在不是給老頭兒探討的時候了，因為這一刻的風華恍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趕忙閉上眼，認真想着老頭所說的話。
放下劍，放下內力，劍氣散去…
所謂放下劍，是不依賴劍。
所謂放下內力，是不依賴內力，
所謂劍氣散去，是指內斂。
風華身上隱隱中有種玄妙的波動。
對於他們這種巔峰強者而言，現在能提升的也只有悟和心境。
而風華本身就已到達神劍合一，只是只有其形沒有其神。
如果當真悟出，完完全全達到了那一步，那麼說不定他就會有機會一劍開的天門。
一個不是靠內力，而是另開新徑靠劍道晉陞的劍仙。
神劍合一，可與七彩仙人一戰，自可開的天門，取得七彩石復活江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