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沒有未來
04的心裏,莫名浮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有些不受控制,讓她忍不住輕輕翹了翹唇角,揚起了笑意。
但很快,04又恢復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她還記得,自己上一次產生這樣的心情,正是在面對着貝塔443的告白時,在他說著“我喜歡你”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開心。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貝塔443被關進審訊室的噩耗。
04是主宰者,她心裏無比清楚,如果自己像貝塔443那樣坦誠自己的感情,那面臨的便不僅僅是被關審訊室的下場。
甚至有可能被銷毀重啟。
所以她要做的,便是像以前那樣,做一個永遠沒有感情的烏托邦主宰者。
白韻注意到04表情的變化,但沒有說破,而是回到08身邊,和08轉身離去。
“你和04說什麼了?”08問道。
看04的表情,似乎比剛見到時輕鬆了一些。
“剛才那個審訊室里的男人,是為什麼被關進起來?”白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另外問道。
08:“因為他喜歡04。”
白韻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08又重複了一遍:“因為他喜歡04。”
白韻徹底懵圈了,因為喜歡一個人而被關起來坐牢,她還真是聞所未聞。
“你們這是什麼奇葩的規定,喜歡一個人的感情能控制得住嗎?”
“在我們這裏,是可以的。”
“?”
白韻不解地看向08。
08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們這裏的人和你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生來就沒有感情,所以產生感情這種事在我們這兒都是不符合常理的,是需要消滅的。”
“你開什麼玩……”
白韻話沒說完,卻突然想到什麼,愣在原地。
“怎麼了?”08問道。
白韻緩緩地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秦立,也是一個生來就沒有感情的人了。”
08點頭:“沒錯,他是我們這裏的人領導者之一,不僅不能產生感情,還負責把產生感情的人抓緊審訊室。”
說到這,08停頓了一下,特意看了眼白韻的臉色。
如他所料,白韻表情比剛才沉重多了。
“可是我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明明是喜歡04的。”白韻似乎想證明什麼,語速很快,“這是不是就說明,你們這裏的人,還是有可能產生感情的?”
“是有這個可能。”
08沒否認,但很快又加了一句:
“所以他才被關起來了。”
“那秦立……”
白韻終究還是沒忍住問起秦立。
她本來以為,秦立是真心喜歡過她的,可是如今聽小八這麼一說,心中唯一的確認突然開始動搖,會不會從頭到尾,她和秦立之間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
08回答道。
站在烏托邦星球的角度,他本應該告訴白韻,秦立的確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
可是看到對方難過到快要哭了的樣子時,他終究還是沒忍心說出口。
“秦立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沒有權利,也不想去過問。”
然而,白韻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有所好轉。
負面情緒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很容易生根發芽,在人心裏揮之不去。雖然她輸得起放得下,沒想過要強行把秦立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是在騙她,那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白韻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
“你要去哪兒?”
見凌七不動聲色地往門口走,蘇凡叫住人,好奇地問道。
她昨天就注意到凌七一個人不知道去哪兒了,結果今天對方竟然又想趁她不注意溜掉。
凌七今天是打算去傑爾心理諮詢所的。
前一天和林一約好,要去進行所謂的“人格治療”,他還不知道林一真正打的是什麼算盤,也就暫時不準備告訴蘇凡。
“出去走走。”
凌七隨口道。
蘇凡一臉你把我當傻子騙的表情:“走走行啊,我陪你!”
說著,她就要拿過沙發上的外套穿上。
此時凌七的微信來了消息,是林一發來的,說是在不遠處的街道旁等他。
凌七回了個嗯,在蘇凡湊過來之前,關掉了微信。
蘇凡眯起眼看他。
凌七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唇,他怎麼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搞得他像是出去和人偷情一樣。
“蘇凡。”
凌七突然開口,聲線沉穩又認真。
蘇凡垂眼看着他,表情也很認真。
凌七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出去辦點事,你不方便跟着。”
話已經說到如此明確,蘇凡也是個知進退的人,即使凌boss現在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但礙於對方身份的特殊,總是有需要迴避的時候。
“我知道了。”
她撤開身子,給他讓出一條路。
凌七走到玄關,換好鞋,再抬起頭時,蘇凡正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定定地看着他。
她眼底漆黑如墨,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卻看他看得尤為認真。
凌七上前走了兩步,停在她面前,仰臉吻了吻她。
“我好像知道你要去見誰了。”蘇凡眨了眨眼,“那個人之前約過我好幾次,都被我拒絕了。”
凌七沒否認,說道:“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蘇凡點點頭,沒說話。
凌七握住她的手,說:“生氣了?”
蘇凡手掌垂着,沒有回握。
她輕聲說道:“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但凡是和烏托邦星球有關的,凌七總會有意無意地拉開和她的距離,似乎極不情願她的插手。
凌七:“蘇凡,你是地球人,沒有必要摻和到烏托邦的事情來。”
“可是我和你……”
“你和我現在雖然在一起,可是總有分別的一天。”
他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地說著這般殘忍的話。
蘇凡反駁不了,她只覺得有一種無力感蔓延至身體的四肢百骸,就像被命運提前宣告了結局——她和他,終究都是沒有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