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紙片人
小說中縣城裏的高中有好幾所，育秀是最好的，也是在錄取男主時給他開出了最好條件，學費書本費全免，食宿全免，只需要自費印刷試卷和課外資料。
育秀每個學期都會給他獎學金，可是遭不住作者筆下那個吸血的“爹”。
學校有規定，錢款需要打給監護人，每次錢一到顧磊賬上，不是被他拿來喝酒打牌，，就是尋歡作樂，後來他還勾搭上一個寡婦，這錢更是沒有顧淵的一分一厘。
顧磊想法和趙美麗不一樣，他可不指望享親兒子的福，只是“單純”覺得，哪怕顧淵是他養子，自己把屎把尿養大他，他就得盡孝，不然就是沒良心，所以對顧淵做的種種，一點兒也不會良心不安。
《啟蟄》這本書中沒有人愛顧淵，養父母不愛他，他親生父母後來知道了他的存在，給養子的感情也遠比他多，看着身前的俊美少年，明明是一個悲情的紙片人，林蕭離卻覺得心中一軟。
兩個人已經來到了育秀高中門口，暑假期間，學校大門緊閉，一個老師都沒有，只有保安大爺坐在門口，聽着戲曲。
林蕭離心裏有些泛癢，她已經離開校園好多年了，工作上受挫次，她總是想夢回學生時代，現在夢想成真，“育秀高中”幾個大字立在門口，讓她心生嚮往。
“喝不喝奶茶？”
一片陰影打在自己身上，顧淵站在她身邊，將炙熱的陽光擋在身後。
這麼好的少年，不僅在心裏對下頭作者一頓臭罵。
“喝別的，走，我有錢。”
林蕭離邁開大步走向校門口的奶茶店，林雨薇本着“富養女兒”的理念，在她的口袋中塞了很多零花錢。
顧淵正準備上前阻止，林蕭離二話沒說掏出一張毛爺爺拍在桌上。
“兩杯，芒果沙冰，少糖，多冰，正常甜！”
少女理了理有些扎眼的劉海兒，陽光下的皮膚白到發光，汗珠順着精緻的面頰滑落，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顧淵也不例外，他站在一旁看着這個性格直率，外表卻異常精緻美麗的姑娘，呆愣片刻，又露出與平時無異的笑容。
“我來請你喝，你把錢收好。”
“大可不必，你的錢你快收好，不行就存起來，你家裏是絕對指望不上的，多存點錢以後出事也方便。”
林蕭離大咧咧說著，一點兒也沒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幫他做着未來打算。
身旁的少年微微一愣，死海般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隨即溫柔的答應着。
“嗯，知道了，下次換我來。”
林蕭離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坐在高腳椅上等着奶茶。
“小姐，您的兩杯芒果沙冰好了，請問幫您打開還是打包帶走？”
“啊，打開吧。”
就在林蕭離要去握住杯子時，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
“有點涼，我幫你墊一下。”
顧淵用紙巾在杯身上繞了一圈，確定手不會被冰后才遞給林蕭離。
林蕭離一輩子都沒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過，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一股酥麻麻的暖流從身體裏滑過。
如果顧淵不是書中的紙片人，如果他在現實生活中，就他這樣貌和性格，哪怕家裏沒錢，讓林蕭離碰到，絕對連追他好幾條街。
誰說同情心泛濫不好來着？
道了聲謝，林蕭離接過奶茶，喝了一大口，細碎的冰渣帶着芒果的清香衝進口腔，辛福的眯起眼睛。
“顧……你爸那事咋樣了？”
顧少女頭髮高高盤起，幾縷碎發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咖色，看上去蓬鬆又柔軟，顧淵靜靜看着她，手指微動。
“賠了錢，對方不追究了。”
林蕭離點點頭，這顧磊真他娘的好命，小說中顧磊和趙美麗不願意出錢賠償，失主被逼無奈咬死了顧淵，最終落到那麼悲慘，不禁冷哼一聲。
“我給你說，你得多為自己考慮，你爸媽他們……”
“沒什麼。”
顧淵輕聲打斷她的話，笑着說道。
“我習慣了。”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習慣，最好改了。”
林蕭離咬着奶茶管，偏過頭轉移話題。
“我們待會兒去哪兒？”
現在學校進不去，只能在周邊逛一逛，林蕭離仰頭看着從校牆內探出的樹枝，枝繁葉茂，陽光從枝葉中灑落，一地斑駁。
“你還想逛嗎？”
少女在太陽光照射的臉蛋有些泛紅，顧淵站在她側面，盡量擋住炙熱的光照。
“不想的話我們就回去，還想逛的話帶你去新城區走一走。”
時間還早，回去也沒什麼事干，她還沒適應和突如其來的“母親”單獨相處，於是應到。
“嗯，走吧。”
走過斑馬線，顧淵突然問到：“你們為什麼會搬過來？這裏的教育資源和生活環境應該都沒有首都好吧。”
林蕭離也沒多想，咂着嘴巴，搜尋着“林蕭離”的記憶。
“我媽和我都覺得搬過來住的舒服些，她想要換個環境搞創作，在首都，每天加起來我要坐將近一個小時的地鐵，那種日子確實挺難熬的。”
“現在這棟房子多棒！”
複式獨棟還帶小院，葡萄架，卵石路，北歐風格的傢具，典雅又舒適，屬實是夢中情家了。
“我每天晚上都會上網課，已經快到高二知識點了。”
這些對於985高材生來說都是洒洒水，比應付那些禿頂老男人簡單得多，她不是什麼天才，曾經學過的知識點大部分能夠在老師的提醒下回憶起來。
“高考的時候我會回去。”
說著林蕭離吸着杯底的果肉，芒果堵住了吸管，她一用力，果汁和果肉一起湧入她的口中，嗆了一大口。
即使沒有噴出來，嘴角也還是溢出了些許冰碴。
二十多歲的人還能幹出這種事，林蕭離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給你。”
乾淨整潔的指尖夾着紙巾抵到她面前。
林蕭離驚喜的接過紙巾，小聲的驚呼道。
“我的老哥，請問你是多啦a夢的口袋嗎？怎麼什麼都有。”
“沒什麼東西，只有紙巾和鑰匙。”
“你……”
林蕭離擦擦嘴角，有些無奈的咧嘴笑了笑。
“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別真這麼實誠。”
“走吧，我們去逛逛，晚上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