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磊
“沒事，雨水進了眼睛。”
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林蕭離佯裝若無其事的答着。
林雨薇事情聽了個大概，扭頭看了眼正在和顧淵說話的女兒，眉頭微微皺起，輕輕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我們做鄰居的也不好說太多。”
王大嬸拍了拍手。
“那可不嗎！這親爹都這樣，街坊鄰居還能說啥！”
不遠處傳來摩托的鳴笛聲，圍觀的群眾再次聚攏起來。
失主的摩托上多了個人，一打聽才知道，這是把二手店老闆給“請”來了。
老闆身邊跟着四個壯漢，聳拉着肩膀，像只被嚇壞的小雞仔兒一樣，無精打採的站在一邊。
“那金鏈子我可是出了錢了！”
老闆唯唯諾諾的縮在一邊，看着人群朝他走來，趕忙舉起胳膊大聲叫喊。
“誰偷誰賠，跟我可沒關係啊！我是正經做生意的，我可不知道他這鏈子是偷的啊！他穿的人模狗樣，根本看不出是個賊！”
“顧磊賣給你多少！”
失主雙眼通紅，青筋暴起，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瑟瑟發抖的男人。
老闆吞了口唾沫，緩緩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萬。”
“就他媽的三萬？我他媽八萬的鏈子，就他媽的三萬？！”
人群瞬間炸了鍋，議論紛紛。
“真是顧磊？”
“親爹坑親兒子，第一次聽說，長見識了。”
“趙美麗不是給有錢人當保姆嗎？找她唄！”
趙美麗？
林蕭離聽到了熟悉的名字，扭過頭去看顧淵的臉色。
可是對方表情很平靜，對這個從小虐待，毒打於一身的養母沒什麼太大反應，感覺到林蕭離在看他，還衝她露出一個微笑。
原著中的“林蕭離”是個熱情好事的主，林蕭離不是，她最討厭麻煩和繁瑣，可是看到顧淵的笑容后，她有些動搖了。
“你……哎，你別嫌我管得多，我也不想。你別聽你老爸說兩句就去背鍋，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能私了還行，要是賠了錢還得坐牢，你可千萬不能去，不然未來就徹底完蛋了。”
頓了頓，好人做到底，林蕭離又提醒了他一句。
“你人好，但有時候不能太好，不然總讓人欺負。適當……壞一點兒？”
顧淵沒有表態。
林蕭離以為風太大他沒聽清，然後大聲問道。
“你聽見了嗎！”
顧淵微微偏頭，雨已經停了，刺眼的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重新灑落在大地上，金色的光芒照射着少年俊美無儔的臉，幽深的眼眸好似有了一抹希望的光亮，他站在太陽下，對着這個記憶中沒有出現過的小鄰居展開微笑。
“聽見了。”
藏在家裏的顧磊被大夥揪了出來，門鎖被重物砸壞，大門在風中搖搖欲墜。
林蕭離遠離人群，遠遠的站在房子外面看了過去。
水泥地，一張破床，東倒西歪的破爛傢具，值錢的家電一點兒沒有，也不知道夏天該怎麼過。
小說中寫過，顧淵家窮不是因為趙美麗掙不到錢，恰恰相反，趙美麗當保姆年薪六位數，對於普通家庭來說，足夠了。
但是趙美麗拒絕拿錢給丈夫和養子，銀行卡里的存款通通留給親兒子，母愛也一樣，全部給了在豪門中受盡寵愛的親兒子，半點不給顧淵。
至於顧磊，賭狗一隻，對顧淵更是沒有什麼父子之情，不工作不幹家務，總覺得自己給顧淵一口飯吃，顧淵就應該感激他一輩子，以後親兒子認不回來，下半生也得是顧淵給他盡孝養老。
男主在這樣一個環境中長大，不僅沒有黑化，反而成了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林蕭離瞥了腰桿筆直的少年，真是不可思議。
顧磊被人拎着領子扔到地上，眼瞅着鍋甩不出去，順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還你錢！我還！你別告我！你千萬別告我！我不能坐牢啊！不能！”
失主抬起腿衝著顧淵胸膛就一腳，胳膊被人架住，這才沒有衝過去給他兩拳。
顧磊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嘴裏還哎喲嗨喲的叫個不停。
“你們放開我！我他媽不揍他！”
失主奮力掙來被人夾住的胳膊，惡狠狠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你現在把錢給我拿出來我就不告你！八萬！一分不能少！不然你就等着蹲監獄去吧！那麼多錢，夠你他媽的蹲上幾年了！”
“我給美麗打電話，我給美麗打電話，她有錢她有錢！”
說著顧磊哆哆嗦嗦的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就是！趙美麗有錢！有錢人眼裏八萬算個毛！”
王大嬸扯着嗓子一喊，鄰里街坊又開始了“湊熱鬧”模式，你一言我一語，把顧磊團團圍住。
“走吧，回家吃火鍋，傘給我吧。”
林雨薇白皙修長的手指探在面前，林蕭離有些怔愣，隨即收了傘骨，輕輕甩了甩雨水，遞了過去。
“小顧也一起吧，你留兒這沒用，今晚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們家睡，雖然只有我們母女兩個。”
說著沖林蕭離眨了眨眼睛。
“媽媽”比想像中的還要開朗善良，這讓林蕭離好好倍增。
“不用了，阿姨，我還是就在這兒吧。”
顧淵禮貌的拒絕。
“那行，他們都在氣頭上，你先別過去。”
林雨薇輕嘆一聲，拎着購物袋，牽起“女兒”的手往回走去。
柔軟又溫暖的觸感從掌心傳來，林蕭離低頭看了看握在一起的手指，傻傻的咧嘴笑了笑，然後扭頭看了眼立在原地的少年。
兩人都沒再說話。
林媽是個文藝女青年，選的房子也帶着藝術的氣息，北歐風格，簡單大氣。
林家這棟房子一共兩層，是一個房屋設計師設計出來要自己住的，結果因為工作關係要調去國外幾年，這才發朋友圈問又沒人願意租。
林雨薇剛好看到，一時興起，與林蕭離商量過後就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