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惡魔低語
一身咖色睡衣的俊俏少年從樓梯走來，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暗色印花悄悄隱匿，高挑頎長的身材一覽無餘，脖子上掛着條毛巾，隨意撩擦着頭髮，面帶微笑的看着鬼鬼祟祟的少女。
自從林蕭離穿書以來，顧淵總是一身校服的乖乖模樣，此刻這簡單隨性的裝扮竟然顯露出幾分“美男絕色”，尤其是那上撩的劉海兒，沒了頭髮遮擋，俊美的臉蛋完全展露出來，嘴角略帶調侃意味的弧度讓她不禁有些面頰發燙。
“你……你……你怎麼在這？”
林蕭離握緊手中泛着涼氣的可樂，故作淡定的問着顧淵，左右晃動的眼珠還是暴露她驚慌的內心。
顧淵放下毛巾，藉著月光打量着一襲藍色長裙的女孩，一陣微風拂過，純絲面料折射着迷人又神秘的藍光，就如眼前身姿曼妙，面容美麗的少女般，令他神往……
等了片刻，對方只是勾唇看着自己，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林蕭離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靠近了些，揮了揮手臂。
“喂，你……怎麼不說話？”
“啊？我聽到樓下有聲響，以為進來什麼人了，就過來看看。”
自己竟然就那麼看痴了，顧淵微微側頭不再直視她，發緊的喉嚨不覺吞咽了下，再次發出聲音竟帶出幾分低沉和沙啞。
“你……不冷嗎？”
被他這麼一說，林蕭離忽然也覺得有點冷，可是手裏還握着剛拿出來的冰鎮可樂，糾結幾秒，她決定放回冰箱。
就在轉身的瞬間，身後的少年開口阻止道：“給我吧，冰箱太涼，我去放。”
“啊……嗯。”
口中應着，將瓶子遞給他，顧淵抬手來接，頃刻間兩隻細長的手指疊在一起，指尖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林蕭離不禁打了個激靈，趕忙送開了手指。
“那……那就麻煩了！”
說完轉身急匆匆的跑回房間。
“哎！你這孩子今晚怎麼回事！都快十點了，快點睡覺！可不許再跑了啊！”
指尖還殘留着少女柔軟的觸感，顧淵低頭盯着手中的可樂看了半晌，眼中的暗潮再次湧起，抓着毛巾的手指不覺收緊了……
林蕭離今晚第二回喘着粗氣沖回房間，無視了走廊中林媽略帶不滿的警告，倚靠在門輕輕撫摸着有些燙手的面頰。
“卧槽，怎麼回事！這不是本勵志小說嗎！男頻類！我為什麼會有一種‘女主就是我"的錯覺！狗作者什麼時候改言情了……”
嘴中的吐槽還沒說完，身後的房門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睡了嗎？”
是顧淵的聲音。
林蕭離看了眼帶來酥麻感的指尖，搖了搖腦袋，拋棄一切雜念，開口說道：“沒，怎麼了？”
“可能這麼晚敲門不太好，我倒了杯熱水……”
林蕭離把門打開，俊美的少年端着水杯，神色溫柔的沖她笑着。
“要喝嗎？”
“謝……謝謝。”
這次接杯子時都顯得格外小心，一個拿着底端，一個握住上沿，兩人相視一笑，像是在完成什麼重要的交接儀式。
“還有一件事，我想說一下。”
林蕭離抿了口杯中的熱水，不燙，卻很溫暖，滿意的半眯起眼眸。
“嗯，你說。”
“我爸腿斷了。”
顧淵聲音很輕，似乎擔心嚇到她。
“好啊，這不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林蕭離笑容大開，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對勁，趕忙沉下臉。
“沒事吧，死了沒？不，我的意思是……”
“我乾的。”
少女一改之前的弔兒郎當，雙唇微張，滿臉驚訝的看着門前的面容清雋的少年。
走廊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半晌過後，林蕭離才在震驚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別開玩笑了。”
“我不會開這種玩笑。”
少年神情異常嚴肅，林蕭離這才覺得問題好像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為什麼？是不是他打你了！家暴男都該死！我看看你傷到哪了？”
伸出去的雙手被顧淵輕輕推開。
“要不就是捕蛇季快到了，你怕他出意外，阻止他上山對不對？”
顧淵沉默片刻。
少年的身影緩緩靠近，林蕭離握住水杯的雙手不覺慢慢用力。
顧淵在距離她還有十幾公分的地方停下，相同的沐浴乳的香氣縈繞在兩人鼻尖，遠處看去林蕭離整個人像是被他納入懷中。
“你……不懷疑我嗎？”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帶着誘人的沙啞與低沉，像是在深淵中爬出的魔鬼，蠱惑着岸上的獵物。
要不是讀過《啟蟄》這本原著，林蕭離怕是已經嚴重懷疑眼前的人是個感情病嬌，可是她太了解他了，不但沒感覺到一點壓迫，反而沖他大咧咧的笑着。
“如果我連你都懷疑，那這個世界沒有人值得我去信任。”
手中的水杯還傳遞着溫度，她更加堅定的說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不會懷疑你。”
良久的安靜過後，顧淵發出一聲輕笑，少年一隻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剛剛那惡魔般的低語彷彿只是林蕭離的幻覺，他又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是啊，我想勸他別去，但他……我們因為這個起了點爭執，他不小心把腿摔斷了。”
“活該啊！不，我是說，真可惜……”
林蕭離輕咳兩聲，盡量下壓高興的情緒。
“我就說吧，難怪你今天這麼安靜，你就別擔心他了，管他幹啥，也別想着他，和你又沒關係，他自己受傷屬於報應，不，屬於自作自受，以後可不許管了哦。”
“他畢竟是我爸。”
“……”
看吧，還是那聖母模樣，林蕭離在內心翻了白眼，對方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評頭論足什麼，於是轉身打開房門。
“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
目送林蕭離轉身進屋，顧淵收回眷戀的目光向走廊深處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