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舌戰得勝

十七,舌戰得勝

韓肖無奈,跟着鶴衛們往外走去,忽然,他轉過頭,對白鳥王說:“鳥王,你如果傷害自己的侄女,只怕天理難容、人人得而誅之!”他在稱呼白鳥王的時候音很快,“白”字幾乎是聽不見的。

白鳥王微微一笑:“我說了不會的。”

韓肖走後,白鳥王又喚道:“姜續!”

“老師,有什麼吩咐?”一個白紗金帶的少年從后室輕盈地走了出來,他的白羽狀右耳上帶着一枚藍水晶耳墜,整個人翩若飛鴻。

白鳥王看了羽琳一眼道:“羽琳的戾氣太重,只怕會有損陽壽。姜續,以後就拜託你帶着她學琴和學道,看淡人生。”

“是,老師。”姜續應了一聲,扭頭看着羽琳,“寧公主,我們又見面了,距離上次在帝都的‘演武大會’上見你,已經快要三年了。”

羽琳苦笑:“人生如夢。那次演武大會後不久,妖獸部叛亂。我爹前去平叛,大獲全勝,卻反而落下個勾結外族的罪名,讓暴君給殺了。”

姜續解開了羽琳的穴道:“老師跟我說過你的法力有多高。我雖然不才,但打敗你,綽綽有餘了。你跟我走吧。”

就這樣,羽琳無可奈何地被白鳥王軟禁在了天籟谷中。

一晃五天過去,第六天下起了蒙蒙煙雨。

天籟谷山色空濛、青翠欲滴。

若煙怔怔地看着窗外雨絲,突然轉身,眉宇間分明帶着幽怨:“哥哥!已經第六天了,你究竟要把羽琳囚禁到什麼時候?”

白鳥王沒有理她,只顧低頭彈琴……

性格溫順的若煙罕有地衝到了那個哥哥兼丈夫的男人面前,將雙手按古箏上,低訴道:“雲中君,你也知道,當初要不是義姐用她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你我早已經陰陽相隔了!”

白鳥王皺着眉頭站起身來,良久,無奈地搖搖頭說:“沒想你也這樣地不理解我……”

若煙黯然神傷:“對,對不起。你一定有你的想法,你也是為了羽琳好。當初大哥慘死,你悲痛欲絕的神情決不是裝出來的。罷、罷、罷,算是我無理取鬧吧。”

白鳥王點點頭:“等鱗王平定了南疆,我自然會放她。”

而此時,在離白鳥王住處不遠的一幢竹樓中。

羽琳也正看着不時從眼前劃過的雨絲,出一絲如煙的感嘆。

“你學得真不專心!這六天裏,你的琴技沒有任何進步。”姜續停下彈奏說。他和羽琳對面而坐,身前各放着一張古箏。

“你知道我學不進去的!”羽琳咬了咬嘴唇說。

“但放你走是害你,是讓你去送死!”姜續劍眉一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這個人的修養很好。

羽琳一字一句地說:“但是我在這裏什麼都不做,會有愧疚的!精魅王是我的結義姐姐,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明白嗎?”

姜續似乎想點化羽琳,念念有詞道:“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途。至人之用心若鏡,照物而無情,故能勝物而不傷。

乘夫莽眇之鳥,以出六極之外,而游無何有之鄉,以處壙垠之野……知天樂,無天怨,無人非,無物累,無鬼責!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謂之入於天!”

羽琳冷笑:“好一個‘至人無情’!如果什麼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了,那樣的人生,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你所說的‘乘莽眇之鳥’固然自由,可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自由,不是我要為之而戰的自由。你所謂的‘知天樂’更是一個淺薄之極的自慰。至於‘忘己之人’,一個連自我都拋棄的人,還有什麼品格好說?”

修養很好的姜續拍案而起,大笑:“你不願意接受我的理論又有什麼用?你有把握打敗鱗王?”

羽琳慘然搖頭:“沒有。”

這回輪到姜續冷笑了:“那你回去了,又能做什麼?就算你死了,也死得毫無意義!”

“不,這是責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不是強,但我不會逃避……既然我們都不停地在說死,那麼你說,怎麼樣的死才有意義?難道,為了責任而死,為了聖火前的結義誓言而死,就是死得毫無意義?”說到這,她那雙清澈的雙眸直直地盯住了姜續。

姜續不敢直視這雙眼睛,他低下了頭去……

羽琳沉默。

姜續沉默。

窗外,細雨打在千萬瓣葉片上,凝成珠,如淚滴落。

終於,姜續抬起頭來:“你贏了!”

“我贏了?”羽琳詫異。

姜續長嘆一聲:“你打敗了我!所以,我要放你走。今夜天黑以後,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他說著就低下頭去撫弄腰帶上那枚只殘留下左半部分的玉佩:“在骨子裏,你跟她都同樣倔強。雖然,她是個英姿颯爽的將女;而你,是個大方文靜的淑女。”

“她是誰?這枚玉佩和她有關?”羽琳忍不住問。

姜續點點頭:“還是兩年前的那場‘演武大會’……當初有一個十分頑強的年輕女將。她的功力並不出類拔萃,但她依然殺進了前八強,你記得嗎?”

羽琳終於想了起來:“記得,她是鱗王的妹妹‘海女’。最後她打贏了你,拿了第七。”

姜續悠然一笑:“輸給她有什麼關係?我本來就不看重這些虛名。但從那以後,她的一笑一顰,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中,讓我沉迷,不能自拔。”

羽琳撫摸着古箏說:“沒想到人稱‘萬花叢中過,片然不佔身’的風流公子姜續,居然也有不能自拔的時候。”

姜續把玩着那半枚玉佩:“這就是我和她比試的時候,被她的鮫淚珠串給砸成了兩半的玉佩。因為是她砸碎的,所以一直帶着。”

羽琳忽然堅定地說:“你是個值得珍惜的男孩。如果接下來的戰鬥中,我遇到了她,那麼,不論我是否會死在她的手裏,我都會告訴她:在仙境一般的天籟谷中,有一個溫柔儒雅的白鳥部少年,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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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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