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收房那個意思
親爹要留這裏等葉將軍回來之後,處理戰後事宜,再等朝廷召喚才能回京。
所以許含章一行先一步啟程回去。
除了許含章一家人,還有公孫御帶着自己的手下的護衛,人數並不多,但都是忠於他而並非鎮北王府的。
一路往京城走,兩邊開墾好的熟田越來越多,村莊時而可見,城鎮也越來越密集。
眾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散漫,營造出一種遊山玩水的感覺。
許含章悄悄跟二嬸說了公孫御家裏的情況,也說了兩人的打算。
鎮北王妃要是知道公孫御想娶許含章,絕對會以門第為理由攔着,就算徐修仁論功封賞,沒有了門第問題,鎮北王妃也不會願意讓公孫御娶一個朝廷新貴的女兒,肯定也會想盡辦法橫加阻攔。
所以,倒不如讓鎮北王妃“誤會”一下,只以為公孫御想要將許含章收進自己的後院。
鎮北王妃肯定會以羞辱為目的,成全二人的親事。
二嬸雖然有些擔憂鎮北王妃知道自己被騙後悔惱羞成怒折騰許含章,但她也相信公孫御能替許含章解決此事。
一行人沒有從升州府往京城去,而是繞道從晉州府走。
一個是為了將旅途拉長,在一個是許含章想去沒去過的地方看一看,等會了京城,想要再出來,就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公孫御對她的要求無不應允。
剛過了年,晉州府卻還余這年味兒。
許含章他們正好抓住了上元節的尾巴。
相城裏熱鬧非凡,頂着、推着、抱着、舉着賣着各式時新新鮮玩意兒、散糖果子、腰子白腸、甚至冠梳領抹的小販一個接一個,叫聲此起彼伏,滿城簡直比過新年還要熱鬧喜慶。
這日不知道是什麼盛會,一行人都在東大條街看熱鬧。
公孫御說道:“去看看能不能找個樓上的雅間,看着舒服!”
可這會兒,哪還能有什麼雅間?
一條街上的酒肆、鋪子,都是最孔武有力的夥計站在門口守着,誰都不放進去,裏面也確實再也擠不下人了。
許含章一邊扭頭看着街上的熱鬧,一邊拉了拉公孫御,“不用進去,就在這街上看!比裏頭強!”
街道另一邊,各家酒坊招用的女伎已經花枝招展的過來了,眾人四下亂擠,找了個視線好些的街角。
許含章剛剛站定,帶着花雨香風的女伎們衣着奢華,斜坐在披綢掛花、裝飾艷麗的馬兒上,一路招搖的笑着招着手,緩緩遊行過來。
許含章仔細看着那些重脂重粉敷面,臉上帖着這樣那樣的花黃的女伎們:“你看看,一張臉畫得跟年畫一樣,白的粉白,紅的通紅,那臉上亂七八糟帖的什麼東西?真難看,就是底子再好也糟蹋了!身上的衣服倒是好看!”
那些女伎,內着顏色鮮嫩的抹胸,粉黃嫩綠的長裙幾乎拂到地上。
外面套着件不擎襟褙子,一色都是滿綉着各式折枝花草的褙子隨着馬步、和着微風招展開去,露出白生生的胸肩和華麗的絲絛。
其實那樣的重妝配着這樣艷俗的衣服,倒真是生出了一種極致的美。
公孫御知道她在妝容這方面十分敏感,說道:“這是盛京剛流行過來的時新妝容,那眉毛都是剃掉了,然後再畫上去的。”
許含章的目光往後,看着後面一大群戴着各色金銀珠玉冠子,穿着艷麗的抹胸,卻只在肩上披着條輕薄到一目了然的長長的輕紗的女伎。
女伎的輕紗伴着長裙拖飛在馬後,惹得浪人狎客跟在後面,拉着那紗聞着,女伎們時不時拉一把輕紗,拋着如絲的媚眼,和浪人狎客們調笑不已。
“雖說這南邊比不得北邊冷,到底還沒出正月呢!她們也穿的太少了些。這是二等的?”
百里在市井中走動的多,說道:“二等的,看了行首,就看三等,三等都是新開臉剛露面的,下一年的行首,都是三等裏頭出。”
許含章頓時來了興趣,按着公孫御的肩膀,掂起腳尖,往後看那些三等女伎。
果然年紀是要小許多,也戴着冠子,不過這冠子多半是銀角銀架,中間繃著輕紗細絹,偶爾一個兩個戴了全銀或是金角金架的冠子,顧盼間就得意不少。
三等伎們上身都是一件緊窄的掩襟小衣,下身就只有一條褲腿極其肥大的襠褲了。
百里這時指着後邊說道:“酒來了,今年的新酒!”
許含章緊緊拉着公孫御,直接無比的沖向後面披紅挂彩的牛車。
車子正中背對背站着兩個穿着乾淨的本白短衫長褲的酒坊夥計,舉着長長的木柄酒勺,舀酒、倒酒一氣呵成。
左右各有穿着本白短衫長褲的酒坊夥計半蹲在車上,手腳極快的拿杯、接酒、再將酒送給車子兩邊的人群。
這倒酒送酒如舞蹈般韻律十足。
許含章看的簡直想跟着跳一跳。
公孫御接過兩杯,遞了一杯給許含章,許含章接過抿了一口,這酒的味道確實不錯。
兩個人一輛輛酒車喝過去,許含章每杯卻只敢舔上幾舌頭,她酒量太淺,屬於黃酒三杯倒那一類的。
就這麼一路舔下來,許含章已經喝得臉色粉紅,眼睛卻亮得流波欲滴。
公孫御看着她這模樣,笑得止不住,趕緊帶着她回去休息。
許含章整個人泡在氤氳的熱水中,舒展開手腳,舒服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由着後面的丫頭手腳輕柔合度的幫她洗頭髮。
指肚緩緩揉着頭皮,有規有度的按着頭上的穴位,嗯!這個丫頭頭髮洗得好!
沐浴完了,有一陣酒勁兒往上涌,直接就要睡過去。
公孫御不許她睡,親自給她餵了飯食。才哄着她睡了。
一屋子的丫頭都羨慕不已,都說許含章命好,竟然被世子爺看上。
許含章一覺睡的一枕黑甜,不過,第二天醒來的倒不晚。
晨光穿過棱花窗,透進綃紗簾,許含章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的躺着靜靜的聽着周圍的動靜.
外面輕盈的腳步聲時有時無的響着,紗簾外人影閃過,紗簾掀起,春棠眉眼帶笑,聲音輕柔恭敬,“姑娘醒了,奴婢燉了秋梨紅棗水,姑娘漱了口,先吃一碗再起來可好?”
一邊說著,一邊掛起帘子,許含章雙手撐着,懶懶的坐起來。由着她在背後墊好靠墊,兩個小丫頭一個用紅漆托盤托着兩杯水,一個捧了只雕花漱盂,垂頭侍立床前。
春棠從托盤上取了杯子遞給許含章,捧着漱盂的小丫頭輕悄的跪在床前,將漱盂舉到許含章面前,許含章接過杯子漱口,水裏有淡淡的鹹味,第二杯溫水裏就沒有了鹹味,許含章也漱了。
兩個小丫頭退出屋子,春棠託了碗秋梨紅棗水進來,許含章喝了,再次漱了口,起身先進凈房洗漱。
凈了面出來,許含章坐在梳妝枱前,由着背後的丫頭輕緩有度的通頭髮,春棠捧着幾件輕藍淡粉的衣裙出來,抖開件灰藍底綉藍花寬幅裙,笑道:“姑娘看,今天就穿這件衣服可好?”
許含章掃了眼裙子,點了點頭。
這一系列的做派,都是要將她收房的意思。
估計這些丫頭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就這麼一路,公孫御帶着許含章一路遊山玩水,看上去是極寵的。
許含章好笑的看着一溜八個丫頭,問道:“都自己說吧,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原來在哪裏當差,有什麼擅長沒有,是誰吩咐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