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上古之時,修行之法有正道三千,還有八百旁門。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到了如今,正道三千所剩不多,八百旁門,更是凋敝殆盡。
僅僅只剩下,一丹,一甲兩大旁門。
這一丹一甲,似乎是突破了時間長河的枷鎖,在這前後數百年間,大興於世。
就連當年大梁太祖開國,也是率三千甲士,三千丹師,方才能建功立業,立下不世功勛。
立國數年後,一座十二層樓的高塔,逐漸拔地而起。
這座高塔,名為,通天。
通天塔,正是司天監青袍和紫袍術士的所在之地。
青袍,代表的是丹師一脈。
紫袍,代表的是甲士一脈。
而立於通天塔最上層,俯看人間的司天監監正,左手是丹,右手是甲,皆立於人間最巔峰。
旁門之所為稱為旁門,乃是與正道修行體系大為不同。
正道九品,旁門五階。
旁門五品,以鬼,人,地,天,神分之。
當今司天監監正,正是古往今來,前所未有的神品丹師,外加神品甲士...監正好可怕...沈謹言坐在屋內,手裏捧着一本雜記,翻來覆去地看。
書中有一大章篇幅,事無巨細地記載着司天監的來龍去脈,以及歷年有關於司天監和監正所發生的大事。
總的來說,司天監其實是一個製造丹藥和甲胄的工廠,每年從中流出的丹藥甲胄,大都供養給了大梁朝廷,小部分自行消化。
丹藥,提升了醫療水準。
甲胄,提高了軍隊實力。
不僅如此,還可以售賣到別國,源源不斷地賺取錢財。
也由此,大梁的賦稅,遠遠低於歷代前朝,這也是百姓們視司天監術士為神仙的一大因素。
可以說,大梁如今有冠絕天下的強大國力,其中一半的功勞,都應當歸屬於司天監。
司天監,就是大梁的國之擎天柱。
那麼,問題來了...“站在擎天柱最頂端的監正,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對我青眼有加,不僅無端饋贈,而且還要送我一場機緣造化”
沈謹言看着桌案上兩個精巧的盒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過是個侯府的庶子,監正到底圖我哪一點?圖我修為淺?圖我地位低?還是說...圖我長得帥?他默默地將最後一個選項刪除。
不過至少有一點,如若真正得到監正的青睞,那麼他今後,確實是可以在京都乃至整個大梁橫着走。
遇事都不用動手,即刻大吼。
“監正是我爹...乾爹”
敵人大抵立馬落荒而逃。
“這種事情,也只能想想就好”
沈謹言自嘲一笑,當務之急,還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最為要緊。
打鐵,還需自身硬。
想到這些,他便挨個將案桌上的盒子一一打開。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應當都不會俗物,畢竟監正出品,怎會是凡品。
果不其然,當左邊盒子打開后,縷縷異香,瞬間便充斥了整間屋子,連帶着他識海中的文河都着些許的異動。
右邊的盒子,卻只是一枚漆黑的甲片,但其上鐫刻的複雜符文,卻怎麼看,也不像普通的甲片。
好傢夥!
當真好傢夥!
沈謹言驚呼,差點叫出聲。
雖然不認識那枚甲片,但是他認得丹藥啊。
“度厄丹,這是天品的度厄丹”
他猛地合上盒子,哪怕藥性再散發出一絲,都能讓他心在滴血。
監正果真是大手筆,天品丹藥也能隨隨便便拿來送人?!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只因度厄丹的功效,實在是逆天。
自身不論受了多重的傷,但凡還吊著一口氣在,服之,可瞬間痊癒。
不是緩慢復原,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滿血復活。
“此等功效,屬實是奪天之造化,難怪但凡修行之人,皆趨之若鶩”
他不禁感慨,監正這哪裏是贈丹,明明就是送了他一條命。
這人情,整大發了...“糟糕”
沈謹言突然起身,將四周門窗緊閉。
緊接着,他深吸了幾口屋內的空氣,似乎昨夜傾盡全力死戰所留下的傷勢,都瞬間好上了幾分。
“之前散發的藥性,可不能浪費了”
索性他開始閉上雙眼,奮力吸取空氣中殘留的藥性。
至於監正的人情,必然會還,但估計不是現在,也就不必在此時糾結。
不多時,當屋內空氣中的異香近乎於無的時候,沈謹言睜開眼睛,順便起身活動了一番身體。
現在的他,只覺着傷勢盡復,渾身上下再無絲毫酸痛之感。
“不愧是天品的度厄丹,僅憑一縷藥性,便能使我痊癒,當真不凡”
既然身體上的創傷已經復原,隨後他便開始讀聖賢文章。
昨夜死戰,文氣耗損實在太過嚴重,直到現在都遠遠還未恢復。
原本滾滾浪濤的文河,現在只剩下空蕩蕩的河床,中間只有一小撮文氣在緩緩流動。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沈謹言一心兩用,一邊研讀聖賢文章,一邊心神沉入識海,用心體悟其中的變化。
此時,識海中。
隨着他一字一句的誦讀聲,絲絲文氣由外而內,落在他的文河中,不斷壯大。
其實自從他踏入儒道九品開始,雖然時常感受到文河的寬闊和文氣的充盈。
但他還從未認真細緻地探索這條由文氣組成的河流。
他的文河,一開始,就區別於尋常讀書人的文溪。
不僅異常寬闊,河床的縱深,也全然不同。
一般讀書人踏入儒道九品,文溪自生,但最多寬不過三丈,縱深不超過三尺。
三丈三尺,是一條標準的文溪。
但他的文河,不僅寬三十丈,縱深還有三丈,皆是尋常讀書人的十倍。
也是因此,他的詩詞異象,維持時間才會讓那位公子哥李耿咋舌震驚。
甚至連續維持兩個異象,也仍有餘力。
以儒道九品,比肩八品,更猶有過之。
若不是後來他不斷將文氣轉化為先天石胎氣機,再加上聖意金光的融入,他的文河又怎會幹涸至此。
“日後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動用封藏在先天石胎中的聖意金光了”
沈謹言暗自輕嘆。
這東西強則強矣,但差點又把他給吸干。
果然,他只是個無情的文氣製造機。
這跟進廠打螺絲有什麼區別?人間不值得...想到這裏,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這次他被坑入局,雖說有驚無險,但有些人,是不是也該給他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