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去棗樹旁
陸衍也是順着那條大路追過去,良久沒有看到顧小言,他斷定依照是顧小言的那個腳程不可能走這麼快,憑着他對漫水河的了解,那就是,她極有可能走的這條路。
這樣,她腿受傷也就不難解釋了。
“沒事了,別哭!”他不會哄女孩子,可這會兒見她哭的這麼傷心,便也回手抱住了她,可他這一抱不要緊,他個頭太高,只是一伸手就摸到了她的小屁股,而她竟然絲毫不知,還趴在他懷裏,依舊哭個不停。
“好了好了。”陸衍抱着她,越過颼颼的風從,走過坑坑窪窪的土坑,又爬上土坡將她送到了老呂頭家的院牆後面。
“別哭了,你回家,我也回去了。”
“什麼?小言不見了?她去哪兒了?天這麼黑?”院子裏傳來老呂頭焦急的喊聲。
陸衍急忙把她往前推了推,“快回去!”他說著,便直接躲在了老呂頭的院牆後面的黃瓜架子下,這都是為了保住顧小言的名聲。
顧小言忽然覺得原主之前,真真的是眼瞎了,眼前明明有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她居然扯着嗓子破口大罵。
看看那黃瓜架子都遮不住他的頭,顧小言從偏門走了進去,“外公,我在這兒,這兒呢。”
“小言,你去哪兒了?”外婆趕緊走過去拉住了她。
“手~手疼。”
“哎喲,怎麼弄得?腫成這樣?”
“他舅舅,你快去,拿藥膏給孩子塗塗。”
顧小言看到外公、外婆,舅舅為了自己忙成一團,原主之前真的對不住這些人,還凈事事的。
“我被門夾了。”想到原主那個毛毛躁躁的性子,這樣說,他們也不會懷疑。
黃瓜架子後面的陸衍,聽到這話,眼眸沉了沉,她竟然沒說他壞話,還沒把這事全賴在他頭上,唉,當時只顧着緊張了,就給她的手吹了吹,也沒細看。
怎麼會腫了呢?
陸衍回去的看到何系還暈倒在那兒,越來越不爽,於是,對着何系又暴揍了一頓,將他的破燈籠踢飛,才回家睡覺。
陸衍栓好門,沖洗了腳,拿着抹腳布抹乾之後,向屋裏走去。
陸雋衝著陸長青喊道:“爹,大哥,回來了。”
陸長青今天晚上出奇的沒睡着,他對着陸雋說道:“二兒,一會兒別犯二。”
“三兒,你一會兒別……”
門被推開,陸皓根本不聽陸長青叮囑,直接開口問了,“大哥,都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跟那個壞女人去睡了呢,不管我們了。”
黑暗中,陸衍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燙,幾乎都要燒燙到耳根了,但還是秉着大哥的派頭,義正言辭的說道:“裏面去睡,以後別瞎說!”
陸父也有些躺不住了,他一直裝睡,等到那兩個小崽子,終於睡著了,他翻了個身,他知道老大現在沒睡着。
因為,他總是在翻身,搞的他也睡不好。
“老大啊,那丫頭……”
‘砰——"陸衍一扯被單將自己的頭給蒙上了。
“嘿!你這小子……”陸長青抬手拽了被單,將自己的老肚皮蓋了起來。
“想娶媳婦就娶唄,那丫頭大晚上都找你來了。”陸長青嘟囔了一句,也背過身去睡了,順帶着用力的扯了扯,陸衍的被單。
“明天爹給你打個大點的床,以後你娶媳婦用得着。”
陸衍矇著頭,即便是不想談這件事,可陸父的話,他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朵里。
第二天,陸衍一大早去上工,看到陸父真的掀開了大大的塑料布袋子,一層又一層。
“爹,你這是幹什麼?”他知道陸父的腿不方便。
“這是幾年前,爹給你留下的好木頭,想着等你娶媳婦,給你做一張大床,再做桌子,柜子,新娘子的梳妝枱之類的,都夠用,這可是好木頭。”
陸衍的臉色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八字沒一撇的事,你弄這些幹啥?”
陸父叼着煙桿,切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說道:“誰說八字沒一撇,你那一撇,不早些年就撇出去了,昨晚那丫頭一來,爹就覺得這事,有門!”
陸衍雖沒說什麼,但還是幫他把木頭抬了出來,然後去田地里上工了。
顧小言雖說是農工團的頂樑柱,可農工團沒有演出的時候,她會去跑去工地上記錄工分,還發送農具,外婆是負責給大傢伙燒飯的,比她大的兩個表姐也跟着幫襯着。
可她自小就體弱多病,外婆捨不得讓她幹活,就讓她在一旁幫忙記錄。
她字寫的好,記憶力又超級棒,這是得到大家認可的。
陸衍很早過來了,由於陸家的成分被降了又降,加上他們家也只有他一個勞動力,為此,大家對他都是愛答不理的。
有些長舌婦見到他,都是一口一個光棍漢的叫着。
陸衍乾的活最多最重,拿的農具也是最破舊的,恰好,顧小言就管這事。
她看到陸衍一來,就拿那個最破舊的農具。
“等一下。”顧小言喊道。
陸衍粗厚的老繭摸到鋤頭的把手,顧小言走過去,挺直了腰板,對着那些農具快速的掃了一眼,看到一個又新又亮的的鋤頭。
“你用這個!”
陸衍當即就懵了,她確定?她今天睡醒了,沒說夢話?這個記着紅線的農具,一向她都不給別人用,就算是用,也是鎮上有人過來檢查,她拿出來給陳卿鯰陳知青用的。
當時,她還站在高高的石頭上放話說:“這是陳知青的專屬,誰都不能動。”
今天怎麼會突然給他用了。
陸衍看了她一眼,覺得她有可能沒睡醒,依舊拿起那箇舊的農具走了。
顧小言見狀氣的直跺腳,她來的時候,向外公‘請教"過了,荷花池西邊的那塊地最難挖。
棗樹旁的那塊地,土多,好剷平。
顧小言見陸衍拿了農具要出屋,她小腳抬起,直接踹到了門框上,身子靠着門,整個人成90度。
門是開着的,她還穿着裙子,微風吹得她的裙子飄飄拂拂的,陸衍喉結微動,面色一沉,“幹嘛?”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白天抬着腿踹到門框上,像什麼樣子?
“今天,你去棗樹旁,把那塊地填平。”好乾的活要交給陸衍干。